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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进城

整个庄园都淹没在火海里,火焰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一切,烧的噼啪做响,火光照得整个寨子纷毫毕现。隔几步远就有一具干尸,它们死得太突然,还保持着死前瞬间的姿态。

“喵星人,你智慧觉醒有多久了?”许思凡绕着庄园转了一圈,没看到一个活人。整个寨子,八十几条人命,无论男女老少一夜间都葬生于妖怪之口。

“少说也有百年了。”喵星人再无恭敬之色,要不是实在缺个说话的伴,它都懒得理他。

“我出生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年了,跟普通人一样,毫无攻击力可言。这只蚊妖想必是死去小翠的遗腹子,出生才几天,就这么厉害。怎么妖与妖之间差别这么明显?”

“你是妖吗?我不是被你骗了吧?你说你不会妖修的功法,可你从头到脚人模人样的,哪有一点妖的样子?你不用修炼就能化为人形,蚊妖一出生就厉害无比,我怎么天生就是废柴,偷口酒喝还被狗欺负。真是妖比妖气死妖!”肥猫觉得这个世界就他最可怜。

“除了妖修的功法,难道还有其它提升实力的途径?”许思凡自言自语。

“等会,等会!你刚才说蚊妖是从小翠肚子里出来的,那它老爸是谁?阿生也说过小翠怀孕时老是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难道真是妖精临幸了她?坏了,坏了!打死了小的,必然老的会来报仇,我岂不是摊上大事了。”肥猫急得跳脚。

乱岗寨之殇远没有结束,蚊妖之死只是告一段落,或许远方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他们。

正值深夜,许思凡站在小溪的石桥上遥望星空,肥猫百无聊赖,四周跑着大叫:“还有人吗?还有人吗?……”

突然,小溪里‘哗啦’一声响,一个人头冲出水面,把肥猫吓的一跳。

“咳咳咳咳咳咳……”一个人游到溪边,吐着苦水,猛的呼吸着空气。

“王掌柜,你还没死?”许思凡问的很唐突。

“这么大个活人在你面前,你说死了没有?寨子里其他人呢?我刚才明明听到一个小孩在叫。”王掌柜瞧了瞧四周,只发现一人一猫。

“是你听错了,刚才是我在叫唤。除了我和你,寨民都死光了。”

“喔。”王掌柜有些发愣,像是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那只妖怪呢?”王掌柜又紧张起来。

“死了。”

“怎么死的?”他揪起了眉头。

“是被撑爆的,那里是它的遗骸,可能是人血吸多了,自己把自己撑死了。”

“还有这样的事。”王掌柜走到蚊妖的尸体前,仔细的查看那堆恶心的血肉,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癖好。

“王掌柜怎么钻到小溪里去了?”许思凡好奇的问。

“呵呵,那时妖怪正冲出庄园,四处捕食寨民,我急中生智,抓了根稻杆,跳到小溪里。我沉到水底,嘴里衔着稻管的一头,另一头伸出水面,艰难的呼吸不敢露头,直到你叫唤,我才爬上岸。庆幸妖怪没有发现我,度过一劫。”王掌柜心有余悸。

“你怎么就知道蚊妖发现不了藏在水下的人?”

“呵呵,人在水下至少体温会被掩盖。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死马当活马医的。”王掌柜自嘲的笑道。

想不到王掌柜这么多智,许思凡不得不佩服。

“还是把寨民的尸体处理掉吧,任他们抛尸荒野,太不人道。要是被其他的人看到,说不定又是一场风波。”王掌柜发了善心。

许思凡和他一起把所有的干尸收拢到一处,放了一把火,看着他们慢慢的消融,尘归尘,土归土。不管他们生前有多少的爱恨情仇,有多少的痛苦挣扎,人死了,一切都变成虚无。

从踏入乱岗寨的那刻起,他就经历着人性的纠缠。这里有好人,也有坏人;有为了爱情疯狂报复的,也有为了亲情舍生忘死的。世事纷扰,他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可简单的心思还是受到拉扯,对未来与人的交往更显谨慎负面。

马也没能逃过火灾,挨到天亮,两人一猫走路出发去城里。许思凡还好,可王掌柜锦衣玉食惯了,哪受得了泥腿淌路的苦,路上叫苦不迭。

第二天正午,太阳悬在头顶,王掌柜靠着树干休息了一会,刚要起身继续赶路,他忽然摔倒在地上不停地抽动着身子,四肢也在不住的哆嗦。走在前面的许思凡赶忙退回来扶起他的头,此刻王掌柜原本白净的脸因痛苦拧成一团,嘴角不停地往外流着白沫,像是得了羊癫疯。

许思凡在他身上搜索起来,除了几两碎银,再无它物,更没有治病的药。他也束手无策,只能希望他自己好转。

随着王掌柜身体的抖动,他苍白的脸上升起几丝不正常的红晕,整个面颊渐渐都变成了血红色,娇艳欲滴,仿佛全身的血都冲到头上。

“难道是蚊妖它爹来了?”肥猫像被人捏住喉咙般尖叫。它看了看四周,一切正常,没发现什么异样。

血色慢慢褪去,他的脸又被黑气萦绕,五官因痛苦而扭曲,身子紧绷得像虾米。王掌柜的吼声越来越大,身子抖动的也更加厉害,仿佛他身体里正住着个恶魔。过了好长时间,他的吼声才开始慢慢的低了下去。他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湿,就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才缓缓睁开眼。

“你害了什么病,怎么发作起来这么严重?”许思凡关切的问。

“老毛病了,一发病就要人的命,只有城里的老中医扎针才能减轻痛苦一二。”王掌柜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飘忽不定,脸色慌乱。

许思凡明知他另有隐情,也不道破。王掌柜浑身虚脱,大家只好停下来继续休息。

又赶了十几里山路,地势慢慢平坦,小路两边稻田延绵。王掌柜拿出碎银在一户农家雇了辆马车,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一座城镇。

平原上一座古城拔地而起,城楼高耸,官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车马排着长龙接受兵丁检查等着入城。城墙丈高,由大条青石堆砌而成,雄浑厚重,像是亘古就屹立在这里一样,蜿蜒不绝的墙面上早已布满了点点青苔,而这些青苔,正是时间逝去的痕迹,是历经沧桑的最好佐证。

霞光渐隐,“咻——嘣!”随着一声巨响,古城上空升起一个红红的火球,火球炸裂开,分散成了无数红色的小点,消失在空中。紧接着,“嘭”的一声,空中绽开了一朵金色的菊花,在空中没开多久,就变成一个个小流星掉了下来。随后轰轰的炮声不绝于耳,天空成了烟花的海洋,有的似孔雀开屏,有的似天女散花;一会儿满天金灿灿的,一会儿又是满天红艳艳的。一刻钟內,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已经数不胜数,此起彼伏的烟花似在争奇斗艳,向人们绽放最灿烂的光华。

“哇塞!用这么隆重的礼节来迎接我,果然还是我的身份高贵。”肥猫呢喃道,要不是周围都是人,它肯定会大喊大叫起来。

“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哪个败家子?这么浪费!”王掌柜心疼的说。

“叹为观止,工匠的手艺真是精湛啊!有机会一定去看看烟花的制作工艺。”许思凡心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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