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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8年地震的时候,我们所在的城市有轻微的震感,可是这对于一个几百年都没有地震记载的城市来说已经足够造成恐慌的了。

记得当时是我姑的语文课,我狠狠地踹了李大鸟一脚让他不要老是晃桌子,我正在默写成语。他一脸迷茫地问我:“我还以为是你。”

姑姑弯腰扶了一下讲台,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我抬头看天花板的时候,有点晕,吊灯很明显地晃动,大家突然慌了,有胆小的女生开始抽泣。

姑姑跟我们解释到中原城市是很少会有地震的,应该是某些城市大地震波及到了我们所处的城市。姑姑组织我们按顺序排队下楼到操场集合,开始安慰起慌乱的我们。

人的恐惧来自于对事物的未知,没有经历过大自然风暴的我们,对于地震,都是来自电视剧中带给我们的恐怖与震撼。

当天我们提前放学,当我们还在为拥有了更多的课余时间而开心的时候,整个中国却已经陷入了一个悲伤的气氛之中。

家里的新闻频道一直在循环播出着汶川的现状,满目疮痍的大地,坍塌的楼房建筑,镜头中满是哭泣不止的声音,还有呼救声。进山的路被掉落的石块堵得死死的,救援人员只能徒步进入被封死的震中进行救援。

那一年,有很多恋人阴阳两隔,那一年,有很多家庭只留一人存活世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感人的事,却也有那么多让人提起就会心痛的事。

当我在乒乓球台下找到蜷缩到一块的他时,我还不大相信,眼前的这一团就是平常在我们面前总是作死的李大鸟。

我拉不动他,就陪他一起坐在了乒乓球台下。春末了,小操场飘着的花香,沁人心脾。球台下还是蛮凉快的,比起外面又干又燥的太阳来说,李大鸟还是挺会挑地方的嘛。

可是,我真的很难想象,他一个大男子汉,有什么会让他痛哭至此。对于我来说,男生会哭是件很严重的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他也会哭。

我抓住他的袖子,手足无措。他蜷缩在一起,头深深地埋在胳膊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一直在喃喃着什么。我趴近他,只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哥”。

诶,大鸟竟然有哥哥。

大鸟好像累了,渐渐地,呢喃声也没有了,好像有些睡着了。我跑到操场上喊来了杨乐,把大鸟背到了姑姑的办公室,让他躺在一个折叠沙发上休息。

我问姑姑:“李鹏飞竟然有哥哥?”姑姑叹了口气,我忽然有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姑姑告诉我,大鸟的哥哥在四川上学,汶川地震的时候,他哥哥刚好跟朋友在外面做实验,躲过了一劫。后来他跟着朋友一起到震中支援,但是遇到了余震,和他一起的志愿者都被埋在了下面,找到的时候已经去世了。

那一年,死亡的阴影似乎一直盘绕在我们的上空,整个中国都被一种悲伤的气氛包围着。我们那些时候的作文,讲述着从报道中得知的故事,无论是伟大的母亲,还是感人的丈夫,还是乐观的男孩。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震惊,感动,更多的还是对人与人之间真情流露的感慨。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些失去亲人的人,可能很多人已经走出了当时是去亲人的阴影之中。也有许多人重新组建了家庭,那一年的痛苦渐渐被时间冲淡,也渐渐成为尘封的历史,

但我想,每每在一些日子里,李鹏飞还是会想起自己的哥哥,我们也会想起那年读过的故事。悲伤可以慢慢消逝,但它绝对不能成为我们忘记亲人爱人的借口。

我们终究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也终究要投入新的生活之中,但请不要忘记那年带给我们的感动,还有想要保护亲人的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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