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昌最美丽的地方,不是她的“五湖四海畔三川”,还有她最“适宜居住的城市之一”的称号。而是她很小,小的恰到好处,小到即使五千平方米的辖区,想见的人还是不能偶遇,但有时,却又小的,让有些不想见的人转身而遇。
进入义昌中学后,我最害怕的就是交朋友,就好像那个阴影一直留在身边,害怕有了朋友就会失去,害怕他们离开时候那种无助的感觉。
军训都结束好多天了,我依然一到饭点就去找杨乐和李鹏飞,回宿舍也是杨乐接了暖水瓶,把我送到宿舍楼下,在宿舍里,大家都聊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可我却好像给自己找了一块玻璃,和整个宿舍快乐的气氛隔离开来。
我害怕。
那天正在吃饭,体育委员把杨乐叫走了,好像是要组织篮球队。
李鹏飞看着我,突然一巴掌就呼到我的脑袋上了,头差点栽倒在桌子上。我气鼓鼓地准备开骂,他一句话给我堵了回来:“你在班里都不说话的吗?回宿舍也不要人家好好交流交流吗?”
我白了他一眼,忿忿地说:“是又怎么样,你就因为这个打我啊。”
李鹏飞的眼神暗淡起来。
“对不起。”
他突然这么一句话把我给弄蒙了。其实,在我眼里,杨乐是我很重要的家人,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很多时候,他都像监护人一样,照顾我。无论我有多任性,他都可以容忍,就像家人一样,不会离开。
可是李鹏飞对我来说,就是很好的朋友,很多时候,我还是会害怕他,害怕他会因为我的不好而离开。不过还好,至少现在他并没有。可是自从我答应了他一起来义昌中学之后,他就总是对我有一种愧疚感。
“如果不是因为我,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是狠狠地疼了。
“你以为你是谁。”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李鹏飞,从你把我从树林背出来的那天开始,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虽然你有时候贱的要命。可是也请你不要那么矫情好吗!?我自己选的学校,又不需要谁来为我的决定负责!你干嘛老是自作多情,老是跟我说对不起有意思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越说越激动,周围桌的朋友已经开始朝我们这边看来了。
李鹏飞直直地看着我,眼里的神色我依然看不清了。
当他站起身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都凉了,他终究还是受不了我的神经质,要离开了,对吧。他站在那里的时候,我真的还是抱着希望的,我希望他还是像原来一样,只有在气急的时候才会回我一句。
但,还是妄想了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种孤独感又盘绕而上,可能我身边真的留不住人吧。每次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助感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事无成。
晚上我没有等杨乐,自己一个人回了宿舍,直接脱了衣服就睡了。那晚睡得很不踏实,浑身热得难受,好像是宿舍空调坏了,但我就是醒不过来。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鸽子满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可我却一点都不怕,可总是没办法接近他。我跑着去拉他,可是不管怎么跑,他总是离我那么远。
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啊。
第二天醒的时候,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宿舍怎么可能直接看到天花板,我睡得下铺。
所以杨乐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直接一巴掌招呼上去了,杨乐揪着我耳朵说:“臭兔子,你皮又痒痒了是吧。”
耳朵被杨乐揪的好痛,想抬手还击来着,可是觉得身上疼得要命,好像昨晚跟谁打了一架似得。
杨乐肉着脸气鼓鼓地说:“你个二傻子,昨晚又耍什么性子,怎么不等我,找你找到熄灯,以为你跑出学校了。好不容易知道你回宿舍了你舍友说你发烧了,又把你班主任叫来和我一起上去把你背到医务室。看了你一晚上,你个没良心的,醒来就是一巴掌!”
看着杨乐委屈的样子,好想揉揉他,可是手实在没劲。
盯着他一会,就感觉眼好酸,索性又昏睡了过去。其实,好想跟他说说话,告诉他我梦到鸽子了,告诉他李鹏飞昨天被我气走了,告诉他不要离开我。
可是我有点累了,让我再睡会吧。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晨了,头觉得沉沉的,还很疼,可能是睡太久了,杨乐躺在隔壁床上,蜷缩在一个和他身高严重不符的小褥子里。我悄悄坐了起来,把床上的被子裹在了他的身上。
肚子好饿,看了看墙上的钟,八点了,食堂是肯定没饭了。脑子睡得蒙蒙的,摇着脑袋想着还是去超市里买点饼干垫垫肚子。刚走出门就撞在了一个坚实的怀里。
本来就晕晕的,这么一撞,气得我直想骂人。刚准备发作,可是看到他的脸之后,我就噤声了。盯着李鹏飞那张脸,心里翻江倒海,这张脸让我又开心又气,真想咬一口。
李鹏飞超大分贝的说到:“知道你想咬我,可是我带了你爱吃的水煎包还有胡辣汤,你不要吃了啊!唔……你干嘛!!唔……”
我想到杨乐还在睡觉,就拿他手里的包子堵住了他的嘴。
“你回来了啊,我快饿死了,包子买了吗。死兔子,你给我回来把外套穿上!!!”
我侧了侧身躲过了杨乐飞过来的鞋子,乖乖穿上了外套。鞋子直接命中李鹏飞,看着李鹏飞一脸苦闷的表情,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结果他手里的吃的,然后恨恨地说了句:“谢谢啊!”
李鹏飞刚在我身边坐下,我就像母鸡护食一样,用手圈住了桌子,瞪着李鹏飞说:“没你的!”李鹏飞哀求地看着杨乐,杨乐耸耸肩说:“连病号都要欺负,真是丢男生的脸。”
杨乐就是杨乐,还是为我报了仇的,李鹏飞倒是真的一早上都没吃。
看到窗外的树才发现,真的已经秋天了,满校园的银杏树已经开始慢慢泛黄。去年秋天的时候,小操场的银杏树美得让人入神,美美还用银杏叶做了画和标本。
西藏的秋天是怎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