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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之弃民

剧痛仿佛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从脑袋里涌来。在痛觉的刺激下,莫季的灵魂就像从云端被人一把抓下,扔回了躯壳里,凝滞了的思维也渐渐有了波动。“好疼啊,难道死了以后人还未有痛觉?还会有思想?”莫季的脑中第一时间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蓦地却又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剧痛来得莫名,去得也迅速,被疼痛剥夺了的五感也一样一样地被还了回来。莫季暗暗感受着身下的冰凉,手触及到的光滑质感,想来自己是躺在了室内的瓷砖上。透过闭着的眼皮,眼球能感受到光感,却不甚强烈,想来外界的光线不是很强。乍一听来,周围没有什么明显的声响,但是再凝神倾听,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丝丝像是野兽发怒的嘶吼声。最后缓缓而悠长地深吸一口气,穿过鼻腔的空气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烂肉的腐臭味。

“我不是已经跳下喜马拉雅峰了吗?我不是应该死了吗?”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死亡即意识消散是莫季根深蒂固的观念,而现在的情形却颠覆了他二十几年来的认知。莫季很确信自己并非在梦里,梦是潜意识碎片的堆砌,只是一个场景或者一个情境,人在梦中只会固定完成一个执念,而不会有完整的记忆和世界观。但是现在,自己却能清楚得记起以前的一切事情,显然,这不是一场梦。

思想的速度电光火石,这一切不过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从莫季脑中掠过。作为一个极限运动家,莫季本身就是一个冷静而耐心的人。继续闭着眼睛,听了三五分钟身边的动静,还是一无所获之后,莫季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先是眯着眼睛偷偷看,看到的是一片天花板,这下莫季更确定了自己在一间屋子里,看这个天花板吊顶精致的样子,还是一间档次蛮高的公寓里。屋内光线偏暗,就像清晨天色尚早,还没完全明亮的感觉。

正当莫季准备偏过头看看四周的情况时,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了莫季脑中,出乎意料的处境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一个人生存在21世纪的地球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这时候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那股信息流似声响似文字,不知道怎么样的就烙印在了莫季脑中。

一阵眩晕袭来,莫季的灵魂恍惚间被一股巨力拉扯到了一处四周满是黑暗,只能看到四周除了星星点点亮光的地方。身处于这个好似宇宙太空的空间里,莫季像是拥有了玩游戏时的上帝视角,可以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看一切,然而却看不到自己的身躯。就在莫季茫然地四处打量时,正前方的半空中突然显示出了一行行金色的大字,仿佛一块黑幕上缓缓绣上了耀眼的龙纹。于此同时,一个洪亮而极具磁性的声音将其一字一字地读出,声音响彻四方却又不辨出处。

“被选中者,欢迎来到众神游戏场!”绚烂的金字,威严的声音,说出了让人感到无比荒诞的话。“或许,更应该称你为不幸的幸运儿。不幸的是,其实你是被神遗弃的子民,是被放逐作为棋子的蝼蚁。幸运的是,你有了一个机会接触到永远都难以想象的世界,有了一个机会变得无比强大,甚至成为神。哈哈哈……”宏大的声音仿佛被自己最后一句都笑了,居然发出了一连串的大笑声。这一切让人更觉诡异,这个声音居然是有生命的存在,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

大概笑了半分钟,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接着将一切原由解释开来。“这里,是众神游戏场,也被叫做——神之斗兽场。不要问神是什么,在你们这些最下等的庸民的认知中,甚至有的连世界,宇宙,空间,维度都未曾理解通透,又怎能揣度九重天之上的神呢?”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一个人被极尽羞辱后却丝毫没有反击的心思,那就是完全臣服。在莫季醒来的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所以即便此刻被如此嘲笑,他也丝毫没有恼怒之感。如果这宇宙中真有神明存在,自己在他们眼中,甚至连灰尘都不如,又哪来的资格愤怒呢。

似乎看透了莫季心中所想,神秘声音貌似很满意莫季的态度,所以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些,不再是那么盛气凌人:“其实啊,神也是有感情的,神会开心会难过会愤怒会寂寞,而这个游戏场,正是众神为了排解寂寞而建造出来的。同时,神与神之间也有境界之分,强神之所以可以压制弱神,最为重要的就是修炼资源的占有量。在总修炼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神之游戏场就成了确定修炼资源分配的地方。接下来,我就为你讲讲这个游戏场的构造和规则。”

“神之游戏场是有数不胜数的各个位面空间组合而成的,这些位面或是由众神创造,或是从现实位面中截取片段自由成长而成,总之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作为游戏场主角——游戏参与者的你们,也就是被选中者们,其实是被众神遗弃的人。众神各自挑选各个世界中最不顺眼的人最为神弃者,置入游戏场当中。比如邪恶之神会挑选最善良的人,嫉妒之神会挑选最大度的人,友爱之神会挑选最冷漠的人。众神将芸芸众生中最不顺眼的一个遗弃在游戏场里相互竞争,相互厮杀,最后按照终场决斗的名次确定自己所能拿到的资源。规则很诡异,如果自己遗弃的人名次越低,则相反自己获得的资源就越多。也就是说,遗弃选手的神会处处为难他,相反对立面的神会时不时地施以援手。”

“真是恶心的规则!被遗弃了不说,还要处处被为难,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莫季感受到如鲠在喉的别扭感,实在是对于这种恶作剧般的规则无语至极。“不要这么悲观嘛,众神的游戏难免要独特一点,但是只要你能活下来,每一秒就都有无数进化的机会在等着你,你就可以无限变强。其实仔细想想也合理,如果众神都选自己喜欢的人,难免会提供给他们很大的帮助,让他们一步登天,这样就违反了游戏的意义了呀。正是那种置人于死境中,然后看着他们挣扎求活,才有乐趣嘛!”神秘声音带着兴奋,说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冷酷话语。那种对于生命的冷漠以及嗜血的残忍,无一不显示其高高在上的态度。

“嗯,好了。”神秘声音似乎受到了打扰,原来还兴致勃勃地想继续和莫季谈下去,却突然停下了话头。“真是麻烦,又要再去解释一遍了。那么,作为第一个醒来的神弃者,我对于你可是很看好的哦。我会在你身上下一笔注的,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哈哈哈。”神秘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渐渐远离了这个空间一样。还没等莫季理清发生的一切,以及神秘声音所说的话里庞大的信息,突然眩晕感再次袭来,就像刚刚被扯进这个黑暗空间一样,莫季再次被踢了出来。

还未等莫季缓过神来,四周突然渐渐有了吵闹声尖叫声,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亮,莫季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四周,还有不少跟自己一样躺在地上的人。如今却是他们一个个都清醒过来,或坐或站,对自己身处的地方议论纷纷。莫季细细定神数了一下,包括自己,这个房间里一共23个人,大概一大半的人在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或者大喊大叫,只有五个人还冷静地观察着局势。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自己成为了众神游戏中的一枚棋子,在无力回天的情况下,莫季良好的心理素质让他快速镇定下来,从现在开始就思忖接下来要走的路。

如果真如神秘声音所说,这真是一个残酷如斗兽场的地方,那么想要活下去甚至变强,就必须找到可靠的盟友,并尽快消灭潜在的有威胁的敌人。作为一个独自在社会摸打滚爬到大,直至大有成就的孤儿,莫季早已看惯了世间各种冷漠,包括人命的消逝。所以在现在自己危在旦夕的时候,莫季不会有任何妇人之仁,对他来说,只要自己能够活下去,哪怕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因为此刻的莫季,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众神的存在,神之斗兽场,神秘声音究竟是谁等等,在莫季生无可恋之时,重新拉开了一个崭新世界的面纱。已经站在地球顶端的自己,到了这儿却是不值一提的蝼蚁,这种许久没有体验过的压力和行走在死亡边缘的刺激,让莫季感到一阵阵兴奋的快感。

有人说过,天才就是疯子,确实如此,天才之所以是天才,正是因为其思维与众不同。大多数天才冷静的外表下,都有一颗疯狂的心,正是这种疯狂的精神,才能让他们有旺盛的精力去创造发明。更有甚者,诸如莫季这种,感觉生活已经没有乐趣的天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情,让他们迷恋刺激,甚至渴望触碰危险,玩弄死亡。如今众神的存在提起了莫季新的兴趣,他也将重新燃烧起自己的疯狂之心,坚强地活下去,直至触摸到众神的存在。

当然,火热的心并没有影响到冷静的大脑,莫季忽略了那些惊慌失措的“庸民”,将视线聚焦在了剩下冷眼旁观一切的四个人。正当莫季准备细细分析这四个值得重视的对手时,神秘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将之前单独对莫季说过的话再次复述了一遍,而这些骇人听闻的话,在周围一群人心中,犹如投下了一颗核弹,引起一片哗然。

游戏选手已经选定,游戏帷幕正在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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