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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秋临初阳 一个名字

局面没有僵持太久,四人围攻之下,很快业伯身上便多了很多伤口,因为练过内罡之气护体的缘故,都是些刀口浅显的皮肉伤。只是其没有余空止血,鲜血流淌浸湿了衣襟袖领。废了太多力气护全身边的手无缚鸡的杨子津,业伯此时也没有之前的从容应对,呼吸急促了许多。

业伯有些焦急,动作也越发利落,之前每次出手皆是留有三分力气,收发自如。战况越久,几乎是拳拳到肉,一气呵成。只是招式出尽也未能伤及黑衣太多,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为了完成任务,这几个黑衣应该也是服用了激发血气的药丸。这几人的合击之术颇有章法,进退之间转换进退,一攻一收皆能相互呼应。

业伯心里细发琢磨突围,竟没有发现黑衣一行中那个灵巧的矮小黑衣,几番试探攻击中已经腾转了身形,杨子津在其攻击范围之类,离得如此之近!

杨子津最初的慌乱随着时间过去也稳定了许多,一心观战希望能帮上业伯。只是那几位杀手的动作迅速,哪里是这文弱公子能寻得破绽的,眼巴巴看着业伯身添多数伤口,杨子津内心也一点点被揪紧。

杨子津一声惊呼,变故发生在刹那之间。趁着业伯忙着周旋其他黑衣之时,矮个黑衣猛然原地发难,犹如野狼扑食,一眨眼间便近身杨子津!

杨子津转走逃走,才踏一步,就感觉后背外衣被一股沉力突然向后拉紧,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就向后跌倒摔得四脚朝天。一只细手伸出抓向杨子津喉颈猛然发力收拢,杨子津感觉脖子的血液在那一瞬间积堵在一起,眼白外翻,几乎不能呼吸。细手的主人,矮个黑衣左手寒光刺向杨子津大腿,不费大力几乎刺穿杨子津大腿,杨子津惨嚎响起。

矮个黑衣也是看出这二人同进同退,重伤杨子津就等于拖累了这个棘手的老头,行动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要是突然来了外人,必会扰乱行动。此次贸然行动,也实在是下下之策。

当初二人逃脱,夏家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在柳州各出城之地设伏,只是为了不引人怀疑,执行起来也多受掣肘。后来夏家眼线在城内发现其二人踪迹,密切跟踪后发现业伯置买了干粮外衣,想必是准备出城逃难,于是早早派人出发绕开内城,花费大半天功夫追上二人。

业伯看到杨子津转身欲逃时便回身准备对矮个黑衣出手,只是身旁这几块牛皮糖粘得实在是紧,简单脱身之后杨子津还是被刺伤大腿。好在赶到矮个黑衣再欲出手之前,一掌击出袭向其头顶,愤怒之中下定杀手。

矮个黑衣留了心眼顾着一旁的业伯,感觉身后劲风袭来,伸手便抓向杨子津腰间的玉佩准备逃开。毕竟服用药丸跟真正修炼深厚的内罡高手不同,死士修炼的皮肉外功本就不强,要是打中气门,说不得就跟之前躺在地上的“绝七”一般下场。

业伯也是气急,动作更快,赶在矮个黑衣另一番动作之前攻至其头顶。死亡危机瞬间降临!矮个黑衣来不及抓到玉佩,身体下意识偏向一旁以逃过重击。只是毕竟实力悬殊,若是单打独斗,无人能抵业伯三十合之敌。矮个黑衣被击中左肩,内罡大力重创了矮个黑衣,倒向一旁地上打了一滚,急速后退,避开了业伯接连的攻击。

矮个黑衣避开的瞬间,左手紧握的短匕也因为左肩受到重创脱手飞向一旁。矮个黑衣看向躺在地上冰冷的制式短匕,又看向已经查看起杨子津伤势的业伯,黑布面巾之下抿着薄唇,似是犹豫不前。

杨子津被业伯点住止血穴道,又撕开外衣粗鲁包扎伤口几圈。周遭皆是虎视眈眈之辈,业伯也没有过多细问杨子津,眼下时间紧迫,杨子津又受腿伤,眼下之局,难觅生机。

业伯拾起遗落在旁的短匕,自己没有使用,相比短匕,拳脚对于他更加有利,只是交给一旁的杨子津,不至于手无寸铁。业伯此举没有发现,矮个黑衣的目光随着他拾起短匕的瞬间变得锐利,在交给杨子津之后又逐渐化作阴沉。

几番交手下来几个黑衣死士基本已经是内力不济,“禁药”的副作用也慢慢出现,服用者的气血开始紊乱,视线也受到影响模糊了许多,几人的攻击早已没有最初的流畅,否则也不会眼看业伯脱身救回杨子津。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黑衣死士动作迟缓的瞬间,业伯一击得手将其击杀。趁着另几名黑衣大惊之下,杨子津拖着受伤的大腿开始拼命向着树林里逃走!业伯挡在其身后,黑衣受到牵制却也没有太过焦急,毕竟杨子津受伤严重,一步一瘸,根本走不了多远。趁此机会,杀死业伯。既然杨子津逃了,那么那个东西,一定在其身上!

杨子津一头扎进丛林茂盛的山中,此时的他早已失去应有的冷静,一心只想逃走,也不辨方向,像落水之人求取芦草生机一般。莽莽树林,杨子津越走越远,竟是走到一处山崖之上。前无生路,正欲返身回去。两道黑影出现于其身后,杨子津心神大晃,心觉业伯的遭遇肯定凶多吉少,绝望的死意萦绕心头,身子泄力一软,一屁股跪坐在地上。

两道黑影就是追赶上来的死士。只是两人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呼吸急促,深受重伤,喉咙里烧灼之感让两人几乎难以行走,所以也是费了许多功夫才找到杨子津,也没想到他已走得如此之远,到了一处无名峭崖边上。

业伯跟两名黑衣永远的留在了那里。死士五人,被业伯击杀两人,击倒一人,重伤两人。即便如此,还是没能保全杨子津,这是一开始便注定之局,只是多生了许多波折。

两名黑衣走向杨子津,杨子津像是忽的反应过来,生出一丝力气猛然站立起来。取下腰间的玉佩,紧紧攥着向二人挥动。“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想要命了吗?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杨子津的情绪异常激动,倒像精神错乱之人,几近疯癫。

原是俊秀的五官扭曲到一起,杨子津仪态全无,不断大喊道:“这是仙人之物!这是仙人法宝!我一旦催动,便会发出仙人之力,我会杀了你们,都给我滚开,给我滚开你们这些怪物!”

听到杨子津这番似癫似惧之言,二人停了下来,心里已然明白。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是打算将此人带回交由大人处置即可,至于那不知其形何物的东西,大人自然有手段从其口里撬出。他们只按命令行事,其他的一切,跟他们并无关系。

两个黑衣有一个略高,另一个便是之前数次逃过杀机的矮小黑衣。略高的黑衣自觉胜券在握,好功之心作祟,竟是大摇大摆走向杨子津。矮小黑衣迟疑了瞬间,也跟在其身后走向杨子津。

仙人之说本就缥缈,尽管民间多有传说,可商国多年似是从未听见此类消息。商国土地广袤,北接无边的沧海,南边有万座大山挡住,多年来从未有人走遍这些土地,自然也不会明白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沧海的另一头是什么地方,万座大山挡住的又是什么。

既然如此,杨子津所谓能驱动玉佩发出仙人之力,在略高黑衣眼中不过是垂死挣扎为求保命罢了,要是早早用出,杨家的一切还会发生吗,真是笑话!

高个黑衣心念既此,心里顿生莫名轻蔑厌恶之意。“那你可得记住,取你贱命之人,是我‘绝四’!”绝四眼里满是张扬,伸手往脸上一抓,扯下面巾,露出粗犷狰狞的大脸,距离杨子津两步之距,竟是停下打算让杨子津看清自己的样子。

“绝四!”矮小黑衣走在绝四身后,没有来得及阻止便眼看绝四露出真容,要知道,狂妄报出来头和露出真容,这可是死士的大忌。绝四攘开身后的矮小黑衣,不屑其劝阻。

“十三,何时轮到你作我绝四的主了,你此次行动畏首畏尾留有余地,回去我自会禀告大人,你还是多顾顾你自己吧,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绝四转身面向黑衣‘十三’,看起来两人居然在这样的关头起了内讧。

绝四满眼通红血丝,看着状态不对,比之前行动之时进退有素大相径庭,原来那‘禁药’的副作用竟会挑起人性的张狂乖戾。黑衣十三异常冷静,只是双眼显得有些冰冷,左手持着短匕移向腰前,防备着绝四。

绝四注意到十三的小动作,心头大火而起。“小畜生,之前就看你对这短匕异常关注,给我拿过来,让我瞧瞧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绝四大手持器攻来,欲夺短匕。黑衣十三向后倒退,一直沉默不发一言,二人针锋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二人也是强弩之末,相互没有多少力气相较,不过意气之争。只是未曾有人留意,一旁的杨子津早已被吓得疯癫,自顾自的说着,也没有趁机逃走。反而一直捣弄玉佩,左捏右咬之下玉佩依然像是普通玉佩一般,心急之下玉佩从手上划落,杨子津急忙伸手欲捡。

在杨子津俯身捡取玉佩的时候,大腿的伤口再次溢出鲜血,无意间溅到玉佩。只见玉佩周身突起一阵红光,玉身滚滚发烫,杨子津拿在手上也没有灼烧之感。玉佩在其手上震动,杨子津一身血气竟然半数流向玉佩!

杨子津被玉佩吸取了大量血气,脸色苍白如纸,却突兀地欣喜若狂大笑不止,邪气的笑容几乎认不出是曾经的文弱书生。混战的两人终是发现变故,大惊之下彼此分开,向着杨子津大步跑来,想要抢夺玉佩。

杨子津邪魅一笑,好似不是其本人一般,握着玉佩的手向着绝四一扬。一道两丈血红光亮匹练向着绝四袭来,速度之快令人难作反应,绝四当场被击飞数丈之远,压倒好几颗碗口粗细大树,倒在地上时腰部以下全部消失,伤口像被火焰烧过一般,气息全无。

黑衣十三惊骇万分,转身便向杨子津左方一旁的树林逃去。“这世上竟真有如此诡异的力量,这就是仙人之力,好可怕!”

黑衣十三此时心里恐惧于杨子津操控的‘仙人之力’,一心只想逃命,没有敢转身再多看什么。突然黑衣十三后背汗毛竖起,一股死亡的危机笼罩下来,黑衣十三奋力向着自己的左方偏移。

一道比之前小许多的血红匹练擦过黑衣十三的右肩,仅差半寸便会带下其一块肩肉!重击之下黑衣十三被余波震开一丈有余,剧痛之下短匕至左手划落,昏迷不醒,矮小的身躯被撞离崖边,落下深渊,淹没在层层云雾之中。

变得邪气的杨子津站在崖边,看着云雾缥缈的深渊,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俯身拾起遗落一旁的短匕,只见短匕手柄连接匕身阴影之处刻着两个比米粒大点的商国小字,青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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