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唯昭背着灵榭,身后还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小丫头回了筠蕙堂,谁知刚进院门就被早已等在门口的采蓉拦下了,神色慌张的说:“小姐你可回来了,庄主已等候多时。”
灵榭一愣,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正在前院忙吗?怎么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被他撞上她带伤乱跑,这下糟了!
“别怕,若是庄主怪罪下来,就说是我非要带你出来玩的。”秦唯昭憨厚一笑,不待她说话便背着她大步走近屋内。
屋子里,谷玄宸冷着一张俊脸大马金刀的坐在桌旁,站在后面的绮蓝和映蓝吓得缩着肩膀,拿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她。
秦唯昭低着头说:“唯昭见过庄主。”
说完将灵榭轻巧的放在锦凳上,单膝跪地道:“今日是唯昭不顾小姐有伤在身带小姐去花园闲逛,请庄主责罚。”
谷玄宸阴着一张脸瞪了灵榭一眼,灵榭僵硬的笑了笑,看着他起身将秦唯昭扶起来,“你的脾性我怎会不知?不必替她遮掩,该是谁的错便是谁的。”
“可是……”秦唯昭还想替她解释什么,便被谷玄宸摆手打断。
“你无需多言,秦叔还在到处寻你,你且先回家吧。”说完便施施然坐回锦凳上,兀自倒满一杯茶。
秦唯昭见此,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临走前歉意的朝她看了一眼,才磨磨蹭蹭的退出门。
门外那脏兮兮的小丫头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看见秦唯昭的一瞬间眼前一亮,“公子。”
秦唯昭满心都在灵榭身上,被她唤回了神,心想灵榭眼下手忙脚乱顾不上这丫头了,便说:“你跟我走吧。”
小丫头满眼希冀的点点头,“嗯!”
屋内,谷玄宸掀起眼皮睨着浑身不得劲的灵榭,淡淡的说:“既然脚不疼了,耍一套剑法给我看看。”
“啊?”灵榭苦着脸哀求道:“爹爹,霜儿错了,不该受着伤乱跑,您别生气了。”
谷玄宸冷哼一声,哪里舍得真让她舞剑,可不让她长点教训长大了还不知闹出什么乱子,当下便说:“做错了是就得被罚,既然你不想舞剑,那就只有一样了。”
说着不等她反应,便起身提起她的腰带,让她趴在膝上,大手噼里啪啦便是一顿打!
谷玄宸有意罚她,自然用力大了些,屁股上传来的不仅仅是疼痛,还有莫名的羞耻感,灵榭不住的求饶:“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但谷玄宸丝毫不受影响,将这五十巴掌的教训打完才算停下,采蓉忙上前将灵榭扶起来,灵榭扁着嘴单脚着地,狼狈的捂着屁股,俏生生的小脸上红的滴血,黝黑的大眼睛闪耀着水光,扁着嘴委屈的大喊道:“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单脚跳回床上,猛地掀过被子蒙住头,任谁劝都不肯把被子放开。
谷玄宸这会儿已经消了气,见她如此模样尽管心疼,却也知道不能再娇惯她,他走时留下一队侍卫将筠蕙堂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灵榭明白,她终于被禁足了。
一向将她捧在手心的人突然下了狠心,她不愿多想也难,但她十分确定,谷玄宸的转变与那栾净言定脱不了关系!
绮蓝见她终日躺在床上生闷气,便捧着针线筐坐在床边,“小姐难得不用练剑,不如跟奴婢学学针线吧,庄主若是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自从她四岁以后,谷玄宸便不愿委屈了她曾是千金小姐的身份,花重金请了琴棋书画和女工先生前来教她,可灵榭哪里喜欢这些,她羡慕的是巾帼不让须眉,武功高强的女侠,整日拿着谷宁送给她的那把小佩剑,毫无章法的练,这些被谷玄宸看在眼中,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但在他心里始终有意将她培育成材,才不负恩公所托。
灵榭闷的快发霉了,刚想说话,就听采蓉进来禀报:“小姐,栾姑娘来了。”
栾净言,她来的正好!
“请她进来。”
栾净言今日穿了件粉红色的短褂,水红色八宝琉璃裙,头上盘着灵蛇髻,发簪首饰恰到好处,没有金玉满头,也没有寡淡如水,这身装扮既体现出女子的娇俏可人,又衬得肤色极好,眼底那一抹即将为人妻子的娇羞更是让人错不开眼,果然是个美人儿。
还是个很会扬长避短的美人儿。
栾净言命荀风将带来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的各色菜肴摆了一桌子,笑着对灵榭说:“我听说这些日子你被关在院子里茶饭不思,便亲手做了这些饭菜,也许没有山庄厨子的手艺,但也还能入口,想尝尝吗?”
温柔似水,满口的关心,若不是灵榭有成年人的灵魂,只怕早就被这女人收的服服帖帖,可她却看出栾净言那副贤惠的外衣下满满的不耐烦和虚伪。
可是,演戏谁不会呢?
灵榭感动的抹了抹眼角,哽咽道:“栾姨对霜儿真好,若是爹爹,只怕我饿死在这园子里他也不理的。”越说越委屈,几乎要哭出来。
栾净言满意的笑了,拉着她的手心疼的说:“哎,你父亲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你屡次违背他,哪里会讨得了好,我能来看你也是求了他几日才允准的,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谷三叔和四叔家的两位表妹听闻你受伤的消息,曾来探望过你,都被你爹挡了回去,宁儿表妹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呢!等你身子好些,记得去信给她们二人报个平安。”
灵榭在心里冷笑,说瞎话也不打草稿,谷柔已在年前定下了湖北云家的婚事,被他爹拘在家中学习针线女红和管家,怎会来看她?而谷宁也在半月前去外祖家贺寿去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归元山庄?
心里鄙夷不已,面子上的功夫还得做,她果然气愤不已,气的小脸都红了,嚷嚷着要栾净言带她去寻谷玄宸要个说法!
栾净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她劝住,“好,我带你去,但不能对你爹爹撒泼大吵大闹,否则我以后也不敢帮你了!”
灵榭紧紧地攥着小拳头,双眼冒火的说:“知道了。”
栾净言转过头状似无意的递给荀风一个得意的笑容,荀风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