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尔尼亚城的下部西城,这里被称为贫民区。这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角色。衣着破烂的孩子三五成群地在这里乱窜。
如果你稍不注意,或许在与他们的一次错身后就会发现,自己的钱袋子不见了。
这里也有许许多多外来人口,因为流动人口过多,管理不便,守备队很少来此,只是在下部西城与中部西城和下部东城的交界处设置了几个人工关卡用以防止这些流动人口乱走动。
当然,在这里也有着皮肉交易等一些灰色或者黑色的商业链。
不过因为奴隶贸易在十年前,于伯尔尼亚和卡拉德波加合众王国就被废除了——至少是明面上被废除了,这里的奴隶市场也就停止了贸易,已经换成了牲口市场。不过把奴隶市场换成牲口市场,对人们来说似乎又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实际上有些贵族家里仍旧豢养着奴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人们都不点破。
不过只要没有公开的奴隶市场,奴隶的交易总是没有那么猖獗的。
而在伯尔尼亚以西的罗罗尼坦帝国里,奴隶贸易却仍然在继续。甚至因为伯尔尼亚和卡拉德波加的奴隶贸易被限制,导致罗罗尼坦的奴隶贸易更加的繁盛起来。
在这个混乱但是充满了活力的街道上,一个背着由亚麻布包裹着的长条物的棕灰色头发的年轻人正慢慢地走着。
一群孩子打打闹闹地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男人轻巧的侧身,避开了错身而过的时候一个小孩悄然伸来的小手。然后右手向后一抓,将一个捏着刀片的小手的手腕捏住,他回过头对那个已经被吓坏了的小女孩说道:“这个东西可不能打主意哟。”
小脸煞白的女孩忙不迭地点头,男人松开了手,并没有再计较。小女孩在男人松手的瞬间就跑了起来,迅速与不远处的同伴们会合后又一起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就这样男人一路前进,在一个破败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并没有敲门的他直接推开了院门,也没理会脏乱院落的地下有些什么,甚至连裤脚沾到了黑色的泥水也丝毫不理会。
登上木质的阶梯,男人一下子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脚步在木头的地板上踩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好像地板随时都会塌掉似的。
看到前方盘腿坐在椅子的人后,男人停下了脚步。
“来得挺早呀,冈格尼尔。”在男人停下脚步的时候,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掀开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头乱遭遭的水蓝色头发:“我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了。”
“路上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女人,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冈格尼尔笑了一下:“不过你比我预想得要早很多,蓝狼。”
这两个人,正是在小镇上与拉尔有过一场战斗,在最后抽身离去的“蓝狼”沃夫以及白天与拉尔和苏依有过一面之缘的冈格尼尔。
“你竟然会对女人感兴趣?”沃夫听到冈格尼尔的话以后,露出了惊讶与好奇的表情。
“我当然会对女人感兴趣。”冈格尼尔理所当然地说道,并且坐到了沃夫身前的板凳上。
“你让我也开始感兴趣了。是个怎样的女人才会让‘神枪’如此感兴趣呢?”沃夫笑眯眯地说道。
冈格尼尔已经取下了背上的长条包裹,解开绳子揭去包裹的布,露出了里边的本体。
那是一杆银亮的长枪,造型古朴而大气。枪身整体长七尺七寸,八寸的枪锋闪烁着冷冽的色彩,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乌金的颜色。枪杆则是亮银色,上边仿若星光一样勾勒着一条条荧绿色的细纹。
冈格尼尔轻轻吻了一下枪尖,然后笑道:“是个,和我一样的女人。”
“原来如此。”沃夫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可有趣了。对了,大小姐还在莱汀村。而且圣殿的女武神也到伯尔尼亚了,你觉得她是为了什么来的?”
“不知道,不过要是她的目的和我们一样,那就有得打了。”冈格尼尔笑了笑,不过表情非常自信:“我也想试试瓦尔基里究竟有多强啊。”
……
随着切尔西一声“切磋开始”,场中摆好架势的两人便开始动了。
说是两人开始动了似乎会引起歧义。实际上是希卡莉化作一道旋风,笔直地突进向了拉尔。
完全的两点一线,人为点,枪为线。希卡莉的枪术就是这样的简单而直接,但是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下,这样的攻击却充分将********的能力发挥了出来。
面对希卡莉的进攻,拉尔还没有来得及前进就只能停下,用长剑去格挡希卡莉的枪头。
这也不能怪拉尔,毕竟如果没有莫纳之剑的强化,只是刚开始训练的他面对希卡莉等人真的只能称为弱鸡。
虽然拉尔极力抵挡,但是在一声金属撞击响起后没多久,他就被一股巨力给撞飞了出去。
“真弱。”希卡莉毫不留情面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她也就此停住,没有追击。
拉尔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地上站起。看了看旁观的四人,除了约修一副开心的样子,笑得幸灾乐祸。其他的人则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叹了口气,拉尔放开了约修的长剑,仍由其插在了地上。然后他向前一步,右手一挥:“鼓舞·莫纳之剑。”
毕竟他也不想一直被一个少女无情嘲讽,虽然并不觉得呼出莫纳之剑自己就能赢了,不过至少也不要输的太惨才是。
随着被光质丝线编织出的莫纳之剑握在手中,拉尔产生了莫大的信心,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化了。
希卡莉看着这一切,露出了微微的惊讶,不过随即重新摆开架势。
“嗡”,一声沉闷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不过在声音传播到之前,希卡莉一人一枪已经先一步出现。
太快了,比起刚才第一次突进,这一枪还要快上去多。希卡莉的枪势还是这样的直来直往,看样子并不是她轻视拉尔才这样只走直线,而是她所修习的枪术就是这种直线突破型的。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是拉尔以前在学院设立的基础课程中的数学课程学习到的知识。而现在这个知识被具体体现在了希卡莉的枪术上。
很快,快得让人很难反应。不过拉尔还是在长枪刺过来的时候成功向后退开。
其实原本的他,就算是在被莫纳之剑传来的能量强化后,也不一定能……不,是绝对躲不开这一枪。无关身体能力,而是对自己能力的应用的问题。
不过在经过上午与苏依的对战后,拉尔对自己被强化后的身体能力有了充分的适应,这会儿也能发挥出比以前更好的效果。
长枪一下子刺穿了地面,拉尔后退躲过后,在脚刚一接触地面就反向一踏,长剑格在枪头,他人也作势就要向着希卡莉突进过去。
拉尔打算趁着希卡莉一枪刺空的空档,迅速沿着枪杆突进到她的身前,使得她的长枪的优势瞬间化为劣势。
不过在拉尔刚做出前进的动作的同时,希卡莉清脆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一线·皆破!”
自枪头处,一道气浪破开了泥土,带着尘气向着拉尔奔涌过来。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彼时拉尔刚要做出反击,还只是刚摆出反击的架势。
面对希卡莉连贯的攻击,拉尔并不惊慌,在莫纳之剑入手后他已经很少惊慌了。
“瑟勒之盾!”拉尔平静地开口,在他的面前一张巨盾被光质的丝线飞快织出。
“轰”!一声巨响,气浪撞在巨盾上,同时也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不过就在这时,切尔西的声音也覆盖了全场:“停!”
当尘土慢慢散去,露出了保持着将要攻击的动作僵在了一半的拉尔和希卡莉。两人同时疑惑不解地看向切尔西。
“好啦好啦,这场切磋只是为了证明拉尔并不会如小希卡莉所说的那样会拖后腿,你们两个何必打得这么认真。”切尔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再打下去,我看就要见血了。”
拉尔先一步收起了莫纳之剑,摸了摸鼻子,然后看向希卡莉。
银发的少女也收起了长枪,点了点头:“应该不会拖后腿了。”
对于希卡莉的评论,拉尔只能无奈地苦笑。
“好啦好啦,这样一来大家都互相了解过了,那么我们就一起去吃饭吧。”
仿佛是为了回应主人,三味线可爱地叫道:“咪呜,咪!”
六个人来到了昨天尤瑟夫请客的那家饭馆,坐好由切尔西点好餐以后,在等餐的这段时间里,切尔西对拉尔说道:“拉尔,你那个能力,是魔法?你是魔法师?”
“不是。”拉尔摇了摇头,并没有隐瞒:“是我的真灵。”
“你真灵觉醒了?”切尔西饶有兴趣地说道:“莫纳之剑,瑟勒之盾……”
他重复了一遍剑与盾的名字,眼睛里闪过一丝名为“因吹斯厅(interesting有趣)”的情绪。不过这丝情绪一闪而过,并没有人注意到。
“能再召唤一次莫纳之剑吗?”切尔西突然抬起头,问道。
拉尔愣了一下,还是依言召唤出了莫纳之剑。长剑入手,那温暖的力量便流遍了全身,让拉尔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
“好了,可以收起来了。”切尔西仔细观察了几分钟后说道。
在拉尔收起了莫纳之剑后,他笑道:“拉尔,你应该算是武者吧。那么你知道武者的分级吗?”
“知道一些。”拉尔点了点头,虽然魔法他不是很了解,但是武者的分级却不是什么秘密。
大陆上不管东陆还是他们所在的西陆,武者的分级都是以五个等级划分。
从低到高分别为:炼体、成器、归一、灵初、鱼跃。
这五个等级也分别对应着:身体、武器、人器合一、灵魂精神、整体飞跃。
原本各个武者流派都是有着自己的分级,不过在很多年前,被统一成了一支专注锻炼肉体,追求肉体极限能力的名为“金刚者”的武者流派的分级。而金刚者的第二阶段称为“固体”,因为他们并不使用武器和外物,而是完全依靠自己的肉体。
虽然在这五阶之下也有被称为高手的人,传说在这五阶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不过先不提往上,毕竟那都是传说,对拉尔来说太遥远。就说往下,如果不进入第一阶,仅仅也只是高手,而不是强者。
顺带一提,魔法师的分段也是五阶,从低到高为低中高三阶魔法师,大魔法师和魔导师。
听到切尔西提到武者分级,拉尔不禁开始感到好奇,于是看着切尔西,等待他的下文。
“虽然我不是武者,不过也知道,要进入强者的行列,最低的门槛就是能把我们周围无处不在的魔力质变成斗气储存在身体里,当然东陆的武学是形成真气。”切尔西说着,视线扫过约修、苏依还有希卡莉。
除了苏依面无表情毫无反应外,其余两人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人类本身不存在魔力,只有精神力。而魔力存在于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就如同空气一样。人类的武者可以通过特殊方式利用精神力与肉体的作用,将外界无处不存在的魔力纳入体内,经过无法知道过程的质变,将之变成斗气(真气)储存在体内。
对此拉尔也深以为然。而这个时候切尔西又道:“但是拉尔你本身并不存在斗气对吧?”
拉尔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但是,当你召唤出莫纳之剑的时候,它却会将周围的魔力源源不断地转化成斗气输送进你的身体里。”切尔西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这下除了苏依还是一脸冷漠毫无反应外,其他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这样吗?”拉尔先是一愣,不过随即想通。
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清那温暖的力量可以带给他身体如此大的强化,让他得到质的飞跃。
“不过根据我的猜测,这种强化的效果会根据拉尔你自己的逐渐强大而慢慢变小。”切尔西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大概,在你自己达到三阶的能力后,作用就会变得微乎其微。”
“这样,也不错啦。”拉尔倒是非常豁达。不过如果他的能力被其他人知道,恐怕会引起不小的嫉妒。
拉尔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自觉,等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是许久以后的事了。
“你的真灵真是不得了啊。有空的话,去做做测试,看看你的真灵能把你强化到何种程度吧。”最后切尔西给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而此时点好的菜也开始纷纷上桌。众人结束了对话,开始专心享用美味的菜肴。
……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拉尔呼出一口气,一下子躺在了床上,伸了个懒腰仿佛要把今天的疲惫都驱走。
明天就要开始执行任务了,虽然切尔西说过不会是什么高难度的任务,但是拉尔还是睡不着。这兴奋中虽然有对明天的期待和好奇,不过更多的,其实是因为今天切尔西的一番解疑,让他对自己的真灵有了更多的了解。
“关于莫纳之剑的事,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吗?”躺在床上的拉尔视线上移,只能看到额头上那只袖珍精灵的一点影子。
“当然。”精灵的声音充满了骄傲。
“那你不告诉我!”拉尔一下子坐了起来。
精灵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差点摔出去,不过她灵巧地抓住了拉尔的头发,转而站在了拉尔的头顶。
“你又不问我。”已经许久不见的俄日丽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她看上去比前几次精神好了许多,特别是那股子骄傲的情绪也随着她的精神状态变好而更浓厚了。
拉尔被俄日丽的理所当然给呛得不行,然后他问道:“你是我的真灵,但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精灵吧?”
“算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吧。”俄日丽给出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回答。
“算是?”
“以后你会知道的。”对于拉尔的疑惑,俄日丽只是给出了这样一个充满神秘感和充分吊人胃口的回答。
“不要等以后了,现在告诉我吧。”拉尔急急地说道,然而突然出现的精灵就像她的出现方式一样,突然消失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拉尔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