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蓝刚走进钰王府的大堂,就看到白衣胜雪的钰王殿下——也是当朝最不受宠的九王爷,像一尊瓷雕一般,斜斜躺在座位上。
几案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茶香芬芳四溢。
“高捕头,别来无恙啊。”车景坐在堂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语气轻佻,却没有正眼看她。
高月蓝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车景看,竟忘了行礼。
特么好帅啊……
这五官长得……简直漂亮得过分!
祸国啊,殃民啊。
颜值,发型,身材,嗓音,男神,男神……
果然亲娘是大美女所以遗传了优良的基因么。
为毛她就长了一张路人甲的脸T_T。
“咳咳咳。”
车景因为被高月蓝盯得浑身不自在,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呃?”高月蓝终于回过神来,急忙行礼,“殿下,找卑职有何吩咐?”
其实高月蓝已经惊出了一身汗,想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N年了,面对这么帅的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荷尔蒙决定的不能怪我嘤嘤嘤。
话说他要是在现代有多好,怎么就生在了这时候,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闯了祸就装疯卖傻?原来你竟是不知道,本王……最讨厌惹麻烦的人。”
车景突然站起来,一步步逼近,语气冷到了骨子里,眼光却依旧在茶盏上。
高月蓝看着车景越来越近,心跳竟然开始加速,舌头却减速了:“什,什么……”
车景似笑非笑地说:“上任一个月就出这样的大案,你实在厉害,都不知道说你幸运呢,还是不幸。”
花痴劲儿差不多也过了,高月蓝定了定神,说:“殿下,既然你一向来看不起神捕司,桃花剑谱那么重要的东西,就不该交给我去送,现在碰巧它又被劫了,我倒是想请教钰王殿下,把这个任务派给神捕司的用意何在啊?”
车景终于正眼看了看她。
“哼,”车景冷笑一下,“你是在质问本王?”
高月蓝心里有些窝火,但碍于不知敌情,不好发作:“不敢。”
“我看你倒是敢的很哪。怎么,不服气?”
服气你个头啊,莫名其妙。
高月蓝在心里腹诽N遍,嘴上却说:“卑职不敢,殿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车景顿时有点不爽。
原本对这个所谓的神捕是有些好奇的,可惜嗬……
他砰一声把手里的茶杯摔在桌上,一时间几滴茶水飞溅开来,直直飞向堂下的高月蓝。
高月蓝心下一惊,急忙一个闪身,水滴贴着胸膛飞过,带着一阵劲风打到门口的窗棂上,窗棂竟然凹进去了一小块。
我靠,几滴水也有这么强的杀伤力!
高月蓝看着窗棂,心有余悸,这么深厚的内功,还好没打到身上。
颜值达标,武力值达标,智商么,好像看起来也不傻……
这王爷,看着很有男主的潜力嘛,比如月吐窻囧囧这种不入流的作者写的、不入流的言情小说……
高月蓝默默地看了堂上的车景一眼,心想自己这点功夫跟他打起来简直太虐了,还是不要招惹这种人好。
车景却不知何时站起了身,一晃眼,白衣和着一阵淡淡的茶香袭来,已经在高月蓝身前了,他薄薄的嘴唇抿出一丝弧度:“好不容易等你醒过来了……给你三天时间,找不到桃花剑谱,就等着本王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吧。”
“嘎?喂……”
高月蓝还没说完,车景一甩袖子,已经扬长而去。
看着那个白色的背影,高月蓝:“……”
权二代都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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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
高月蓝站在悬崖边上,风呼呼地吹过,看着万丈深渊,抽了抽嘴角,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就是案发现场吗?
什么也没有!
一座看不见底的悬崖,漫天的沙尘和石砾,满目荒凉,完全没有可调查的余地好吗!
高月蓝定定地望着深渊,问身后的怀梅与晴兰:“那天你们发现我昏倒在这里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吗?难道只有我一个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回大人,没有。”晴兰直截了当地说。
高月蓝感觉头上的青筋正在一根根暴起。
神捕司一共只有五个人,在出任务的时候司里不能没有人,所以怀梅、晴兰与映菊留下,自己和纺竹护送桃花剑谱,后来在途经黑蜂崖的时候遇到了歹徒……
等等!
高月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地问:“桃花剑谱既然那么重要,为什么只有我跟纺竹去护送?你们当时为什么不跟去?是我下令不让你们去的吗?”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怀梅站出来说:“当时钰王府的家丁来到神捕司,说是要把桃花剑谱带去给钰王殿下的外甥供其练习,却没想到半路出来一伙歹人劫走了剑谱。”
“剑谱失踪后,有江湖传言说剑谱中所载的桃花剑法,乃不传之秘,桃花剑出,谁与争锋?而且,这剑谱中,还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得剑谱者得天下,我们这才知道这剑谱竟然如此重要。”
“巨大的秘密?”
怀梅面露难色:“这……我等实在打听不到风声。”
这还需要打听么?
无外乎两种,藏宝图和皇室秘闻。
高月蓝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事情前后简直是漏洞百出,就算神捕司再不受重视,毕竟是天子脚下,谁人敢明目张胆劫神捕司?
钰王府多的是家丁侍卫,要送一本剑谱为何找上神捕司?一个不受宠的王爷能公然使唤皇帝的人?
再者,桃花剑谱既然先前毫无名气,怎么会有一伙歹人冒出来截?什么歹人这么不上道,会为一本毫不显眼的剑谱与捕快大打出手?
还有,江湖的传言,早不传晚不传,偏偏这时候传桃花剑谱的厉害?
这分明是要整人!
怀梅似是看到了高月蓝愤愤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说道:“想必大人也猜到事有蹊跷,可钰王殿下若是要找神捕司的麻烦,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恐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高月蓝转念一想,没错,车景要整自己确实没必要这么麻烦,就算他真的那么无聊找一伙人去劫自己的道,可他因此得罪了皇帝老儿,只为让神捕司陷入困境,似乎也太不值了一点。
“那天在现场,你们什么也没发现?”高月蓝觉得事情很怪异,“如果经过打斗,不可能没有痕迹,除非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可是真的没有啊!”映菊心急地脱口而出,“这里离最近的驿站只有五里地,通往黑蜂崖的也只有一条路,我们沿路找来,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高月蓝心下觉得更奇怪了:“驿站呢?”
怀梅恭恭敬敬地说:“驿卒在那天中午见过大人您,并且看到您往黑蜂崖的方向去了,但不久后又看到一批黑衣人向悬崖策马疾行,驿卒觉得事有蹊跷就报了案。我们三人追到黑蜂崖,发现了昏倒的大人您。一路找来除了来回的马蹄印,没有发现其他痕迹,相信崖边就是第一现场。”
“驿卒有没有问题?”
“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人,做了好多年驿卒了,这个偏僻的小驿站和东梓军没有瓜葛,应该没问题。”
“奇怪……”
高月蓝心想,自己身上只是轻伤,没有中毒的迹象,怎么会昏迷?难道没有经过一番打斗,原来那个“高月蓝”直接把剑谱交出去了?
那个什么什么纺竹,现在又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疑问不停冒出来,高月蓝摇了摇被风吹得有些疼的头,心里直骂娘。
韩泽还没影儿呢,就一大堆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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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钰王府中。
管家车义端来一杯莲心茶,敛首奉上后问道:“殿下,可要派人去盯着?”
车景眯着眼睛,姿态优雅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氤氲的热气围绕在白袍前,他扶了扶额头,露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最近这茶,泡得越发好了。”
管家一愣:“是……多谢殿下夸赞。”
车景看着茶杯中沉浮的莲心,不置可否。
忽然,他摸了摸心口。
他总觉得,刚刚见了那个高月蓝之后,心跳好像比以前,快了一些。
可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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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傅府中。
相里誉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中的奏折,目光突然定在几行字上,随后淡淡地一笑,唤了声:“南衣。”
字音还未完全消落,一个黑影翻身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相里誉消瘦的手指点了点奏折,似笑非笑地说:“神捕司的高捕头弹劾我,说是我一手遮天,不得不防。”
南衣一皱眉,似乎有些不解:“她是想把丢失桃花剑谱的事推到您身上?”
“有点意思。你走一趟,问一问……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南衣领命而去。
相里誉把奏折合上,看着炫目的日光若有所思。
温润的眼眸,除了深邃,还有一分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