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聂一剑走出来,高月蓝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同时,她感觉到了背后寒气森森,木木地转身,看到一身白袍出现在门口。
阳光洒下来,深浅斑驳,由于光线原因,她辨不清那人眉目,不过看也不用看,她知道肯定是某人,顿时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事实证明,她的念头很准确。
车景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走近高月蓝,在她耳旁轻轻地问:“什么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什么是‘害羞的眼神’?还有那些姿势,高捕头不如亲自示范给本王看看,嗯?”
高月蓝牙齿打着颤,白着脸回答:“啊~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好风光!殿下,那个芙蓉帐暖度春宵,那个春宵一刻值千金,您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高捕头盛情难却,本王只好承这美人恩了。”车景一把横抱起高月蓝,抬脚往里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朝后面吩咐:“一剑,把她带走,还有,再有别的女人进嘉莲殿,就地解决。”
高月蓝看着那女子从被窝里被拽出来,随意套了件衣服,狼狈不堪地被聂一剑……拎在手里,几乎是扔了出去。
她无力地咽了咽口水:“哦呵呵呵……我我我不知道那不是你啊……啊不对,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车景却突然发怒,把她扔到床上,重重地压在她身上,低吼道:“高月蓝!你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耳朵?我说过我再不会碰别的女人,你方才竟……竟然……怎么,我跟别的女人颠鸾倒凤,你很开心啊?还在一边支招,嗯?你不拒我表露心迹,亦愿和我行夫妻之礼,却在情浓时离我而去!这样玩弄我,你很得意吗?啊?!”
高月蓝呆呆地看着他发飙,心想果然是有名的阴晴不定,刚刚还一脸邪笑腹黑男主,怎么一秒马景涛上身变咆哮帝了。
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看着他眼中喷薄欲出的怒火:“我……我本来就不喜欢你!是你自作多情,我……我有宋柯这样的青梅竹马,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
“秦宋柯,秦宋柯……”
车景喃喃着,突然鬼使神差地笑了起来,那笑里透着苦,苦里透着凄惶,他轻声细语,极尽温柔,他说:“那么,你以前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假的?”
高月蓝回报他一个更大的笑脸:“是的,是假的。”
是吧。
如果不知道真假,那么我会告诉你是假的,这样才能让所谓的曾经和回忆不复存在,我们彼此都好过一点。
车景眼神一闪,然后慢慢起身,整理好衣衫,轻声:“是我自作多情了。”
高月蓝咬唇,颤抖着站起来,她想要伸手捂住心口,那里好痛好痛,钝钝的,好像被揉搓捏扁,她几乎不能呼吸。
可她努力抑制着,双手握拳垂在身侧,走出两步,淡淡回应:“是你自作多情。”
她一步步走着,想笑,却发现脸不听自己使唤,眼睛涩得要命。
“高月蓝!”
一股大力将她往回拉,她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车景死死扣住她,颤着声一遍遍喊:“笨蛋,傻瓜……高月蓝你这个大笨蛋……”
“你明明这么难过,这么伤心,你明明爱我……我都说了,是师父让我接近你调查你,之前是我错,你原谅我好不好?蓝蓝,你原谅我好不好?”
高月蓝叹气:“我疏远你,并不完全是因为你之前对我的欺骗。我从头到尾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我十分、非常、极其担心我的小命不保,我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车景一噎,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颤声道:“蓝蓝,那些幻觉……蓝蓝,我知道,你看到过一些奇怪的画面,我也怀疑过,那些幻觉里有我,对不对?”
高月蓝心猛地一跳:“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嗬……因为我也看到了,那些奇怪的画面。蓝蓝,不要离开我,我们去找出真相。我是这样的爱你啊……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高月蓝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你……你也看到了那些奇怪的画面?你看到的是什么?”
“我看到……”
车景开了个头却又戛然而止,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火光漫天之中,披头散发的女子赤红了双眼,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目,却清楚地知道那是谁……
“我看到了你,天地之间,只剩下一个你。”他揽她入怀,“蓝蓝,什么皇位,什么夺嫡,我都不要,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
“呵……情话真好听。”高月蓝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落下来,笑问,“什么都不要,你和相里誉在陷害樾王玩儿呢?”
“与他联手,是为达成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寻找十七年前母亲遇害的真相,其他的,我真的都不要。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挖心掏肺,却换来你冷嘲热讽,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
“不是我不肯相信你……你做的那些事,换做是你,会相信吗?”
她面色悲切,车景竟一时不知说什么。
良久,他轻叹一声:“我有时会想,世上真有轮回吗?为何我初次见你,便觉已与你已相识多年。相里多次劝我,要成事,便不能拘于儿女情长……我却根本无法抑制。相里和叶心,都只当我这次是真真正正动了心,可我知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深深凝望她,颤着手,指向心口,一字字道:“这里,又甜又苦,这份浓郁的情早已融于骨血,我这心已动了很多年,却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时才明白,这心,原来是为你而动。”
高月蓝颤了颤,阖上眼。
原来他竟也看到了幻觉,原来他竟也有这种感觉!
耳边恍惚又响起长剑铿然的鸣叫,她撕心裂肺喊着阿景,眼睁睁看白衫成了血衣……
莫名的熟悉,心悸,惊慌,害怕……
这汹涌潮水,这滚滚热浪,这刻骨铭心,她怎可能只与他相识半年?
轮回,轮回……
也许,真的是轮回呢?
也许,她与他,真的有上辈子呢?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滴到地上,啪一声,清脆而响亮。
“蓝蓝,你别哭,别哭……”
车景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吻去她脸上的泪。
“阿景,阿景,阿景……”
她泣不成声地喊着他的名字,满腔的酸涩却说不出口。
原来在浓烈的爱面前,语言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我在,我在。”车景轻轻拍着她的背。
高月蓝看着他眼中的柔情,盛得满满当当,像攒了好几辈子。
那么多次,看到他惨死的样子,她怎能无动于衷?她怎能亲手推开他?
如今这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用力去爱他……
她忽而一笑,爱叫人冲动啊……她踮起脚尖,一口咬住车景下唇。
车景一愣,一息之间低下头,由迎合变为主动进攻,炙热气息如狂风暴雨,喘息声渐渐粗重。
心跳声如擂鼓,她脸如火烧,绯红一片,想推开他却已被吻得手脚发软,唇齿相碰之间发出一声嘤咛。
可这一声叫的,让她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这么****的声音,她一个女的听了都硬了,何况对面的衣冠禽兽……
果然,车景猛吸一口凉气:“蓝蓝,我忍不住……可以吗?”
高月蓝顿时想到,方才一翻高谈阔论……
啊啊啊!自古祸从口出啊!
于是钰王殿下一脸邪笑地把高神捕扔到床上,顺带扯掉她的腰带脱去她的牛皮软靴。
“蓝蓝,我已经很久没有碰你了,所以今天,就算你求饶也没有用……”
兽性大发的钰王殿下欲火焚身,已经没有耐性一件件把高神捕扒光,于是用了老办法,以内力撕碎了衣服……
布帛撕裂声不断入耳,高月蓝迷迷糊糊地想,真是财大气粗啊,每次都用撕的,鄙视铺张浪费……
“你说我什么?”
车景停下动作,挑了挑眉,高神捕终于回过神来——难道刚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话说……财大气粗不是这么理解的啊啊啊!
车景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失笑:“胡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高月蓝炸毛,根本不是她胡想好吗!谁来把他河蟹掉!
然而钰王殿下已经急不可耐:“乖,腿再分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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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天下午,高月蓝才悠悠转醒。伸了一个懒腰,发现全身散架了……
她郁卒地望着天花板,默默地想,真不能怪她懒,也不能怪她体质差,毕竟一夜春风什么的,她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
可是一晚上被解锁了N种姿势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啊!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车景说就算求饶也没用了。以前说照顾她温柔点也是真的,他先前应该很克制了。
昨天一晚上,简直就是脱缰的野马发情的公狗,要了一次又一次,精力旺盛得令人发指。
这算自作自受吗?
高月蓝默默揉了揉腰,要死要死,昨天晚上真的是芙蓉帐暖天上人间而不是被腰斩了吗?
咦?为毛她自己的手摸自己的腰,感觉……手好糙啊……
呜呜呜呜,为毛一个男人的皮肤都比她滑。
于是高神捕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天某王爷的胴体,精致的五官,泼墨的发,精瘦但肌肉满满的胸膛和腰身,背脊行云流水的线条,腿那么长,器也……
咳咳咳。
换个镜头继续想……
他的汗滴在她的锁骨,他的气息喷在她的发间,他和她一起到达巅峰的疯狂……
啊啊啊高月蓝,你的思想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堕落呢!
一日三省吾身完毕的高捕头,艰难地起床穿衣,神奇地发现自己身上虽然留下了很多很多很多某王爷的杰作……
咳咳咳,可是很干净,泛着淡淡的茶香。
看来某王爷还是挺体贴的帮她洗了洗……
高月蓝头发甩甩,大步地走开……
好吧,剧烈的运功过后,脚步绵软无力,她只能一路扶着东西走。
打开门,暖暖的阳光洒下来,不刺眼,却明媚。
心里满满的有什么要溢出来——爱情什么的,最滋润了。
“见过准王妃。”
一排侍女齐刷刷出现,俯首见礼,行的还是见王妃时的大礼。
高月蓝抽了抽嘴角,怎么这么狗血,王妃什么的,好苏啊。
她默默打量一遍跪了满地的侍女,不会有什么长得很好看的丫头暗恋钰王很多年突然来了个准王妃这丫头就动了杀心接着两人斗智斗勇各种争宠宅斗吧……
诶诶诶?这种很期待的感觉到底是肿么回事……
一个身份看起来高些的大丫鬟微微抬起头道:“准王妃,您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殿下一早便出去了,晚膳时分才归,您若觉无趣,奴婢已备辇,您要去往何处,吩咐一声即是。”
高月蓝:“……”
她瞬间觉得自己很**丝,虽然尽量端着,但还是觉得自己充满了乡土气息:“我……还是先解决一下内部矛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