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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忆

成沐阳站在落地窗边,右手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机器猫的钥匙串。那是唯一一件礼物。是他生日的时候,雪娆送给他的,这些年,他一直带在身上。

她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只是一个6岁的孩子。干瘦的身材,皮肤黝黑,就像长期营养不良一样。她是胆怯的,看一切事物的眼光都带着防备。开始她不愿意说话,问她什么,只是简单的答应着。后来,他经常买礼物,买她喜欢的漫画书,带着她去商场买漂亮的衣服。渐渐的,她卸下防备,开始慢慢的依赖他,信任他。在她7岁生日的时候,他送了她一只可爱的柯基犬,雪娆高兴极了,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阳光。从那以后,吃饭睡觉,连上厕所她都带着阳光。雪娆一直以为她的生活会这样简单的继续下去。她没有更多的要求,没有更多的期许。童年的生活里,有她喜欢的漫画书,和她喜欢的机器猫玩偶,还有一只笨笨的柯基犬,和一个他依靠的男人,这些便足矣。她和其他的孩子一样,上学,做作业,考试,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和别人没什么不同。直到两年后,雪娆亲眼看见那一把银色的尖刀落下,刺穿了阳光的身体,他倒在血泊之中,慢慢的闭上眼睛,再无生气。而当雪娆追问这一切的缘由时,成沐阳却告诉她,只为了一个“情”字。他想训练她成为一件武器,为他所用,就必须要将这个字从她心理拔除,因为一件武器是不需要感情的!从那以后雪娆便对他有了敌意。一天深夜,她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丢进了门口的来垃圾桶里。第二天成沐阳去她的房间,发现他曾经送给雪娆的漫画书,机器猫还有玩具都不见了。她变得沉默寡言。只是经常看着窗外的那棵杨树发呆,那是她埋葬阳光的地方。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没多久,成沐阳把她带到了一个训练营。

临行前,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你要做的就是努力在这里活下去。”他始终记得,她眼神里的恐惧和不安,但她并没有为此向成沐阳乞求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离开,让那一扇冰冷的铁门,把他们阻隔在两个世界。

早上,五点起床晨跑,雪娆因为睡懒觉第一天就迟到了。结果被罚在400米的运动场跑了15圈。第八圈的时候她就坚持不了了,偷偷的跑到旁边休息,却被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用藤条抽了一顿。她不敢再偷懒。

之后的训练,搏击,枪械,体能,每天周而复始。一天深夜,走廊里十分吵闹,她走出来一看,是一个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被抬了回来,别人都在一旁窃窃私语,说这个人是想趁夜逃跑,被抓住了。

她渐渐的适应这里的生活,渐渐的习惯遍体鳞伤,渐渐的习惯。。没有人牵挂,没有人想念,仿佛世界,真的只有自己。

她一直以为,自己被遗忘。其实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在她不曾察觉的角落。她受过的伤,她流过的泪,他都看在眼里。她生病晕倒,他一直陪在她身边。

只是,他并不想让她知道,在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一直藏着她的身影。是他亲口告诉她,要她断情;原本也是他,处心积虑设了这个局,在她心上,重重刺了这一刀。也许,她真的已经断了,却不想当初的这个局,困住了自己。这,又能怪谁。。。

每一年,在她生日的时候,他都会带着蛋糕和生日礼物,来看她。有时候她刚训练完,身上满是尘土,有时候她带着伤,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见了面,他的第一句话永远是:“生日快乐。”她毫不客气,拆开蛋糕的包装,用小刀切了一块搁在盘子里,坐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吃。。。。这时,他只是默默注视着她,不再言语。吃完,她把餐具放在桌上,他拿着另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在她面前,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瓶香水,清淡的花香,瞬间侵染了整个房间。她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把盖子盖上,淡淡说了句:“谢谢,这个我用不上,你拿回去吧。”转身走出房门。他早已习惯,每年,她都会吃蛋糕,但从不收他的礼物。只是那句淡淡的,疏离的“谢谢”,还是让他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

这些年,他看到了她的变化,当初那个皮肤黝黑爱吃零食的小女孩,如今已亭亭玉立,宽松的训练服,即便布满尘土,依然难掩她曼妙的身姿。偶有因嫉妒找她麻烦的人,欺负她,打她,她从不还手。直到有一次,一群男人把她围在训练场的中间,见色起意,想要占她便宜,结果,领头的那个,被她打服服帖帖,十招之内就跪地求饶,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后面那些围观的人看到这个情形,都纷纷后退,不敢动手。。。。从那以后,再没人找过她麻烦。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直到16岁那年,一天深夜,她原本已经准备休息,却忽然听到哨声,是紧急集合令,她马上穿好衣服跑到训练场上,看到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中央,教练员出来告诉大家:“只要打赢他们,便可离开这里。”不远处的石阶上已经摆好了各种武器,大家可以随意挑选。这时,他躲在角落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很聪明,并没有一开始就迫不及待的出头,而是静静的观察着这些人的套路,擅长的兵器,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的搏斗,也在一点点的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几轮的针锋相对,并未有人胜出,很多人已经看出,力量悬殊很大,而且他们招招致命,没留丝毫余地,交过手的都已伤痕累累。

终于,他看到雪娆站了出来,她并未挑选武器,而是直接挑战。对方一味强攻,她却一直在躲闪,只防守不进攻。没多久,对方有些沉不住气了,招式和套路已经凌乱,趁他不备,雪娆转身,用手指直戳要害穴位,那人便倒地不起了。第一场胜出,几乎没有消耗太多体力。

而他躲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嘴角扬起,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她知道,如果以力量相搏,和对方硬碰硬的话,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万一受伤,很可能就没有力量在应付接下来的挑战。她打的很稳,一直以这样的战术,消耗着对方的体力,然后找准机会,给出致命一击。只是到最后一战,她的体力也消耗殆尽,身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伤痕,就在对方拼尽全力想将她击倒时,她突然从袖管里抽出一把袖剑,直直刺过去,对方没有防备,就这样中剑倒地。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原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却没想到,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还有一个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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