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五章】斯德哥尔摩
z大教室里
“..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当人遇上了一个凶狂的杀手，杀手不讲理，随时要取他的命，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凶徒。时间拖久了，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会觉得是恐怖分子对他的宽忍和慈悲。对於绑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惧，会先转化为对他的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最后人质也下意识地以为凶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
这种屈服于暴虐的弱点，就叫“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
苏宴清清嗓子，在黑板上写上这几个字后，回过头来，身为Z大心理学的台柱子许教授手下唯一的研究生，她有资格替许教授带一节大一新生课，然而看着底下坐着的，分明与她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们，苏宴有些默然。
“那么请问老师，”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举起手，“这是不是意味着，人类有可能被驯养？”
“只要有条件的选择对象，理论上说是可以的。”苏宴回答道。下课铃声却突兀地响起，苏宴微笑地宣布下课，旋即走出教室。
回到心理咨询室，许教授正淡定悠闲地喝着茶。
“刚刚那个来咨询的高自我价值者是走了么？”苏宴问。
许邮挑眉，“你见他了么？”
“他刚来的时候在门口看了他几眼..”苏宴回忆片刻，皱皱鼻子：“能确定为自恋性人格障碍么？”
许邮抬眉看苏宴一眼，心下确实慢慢惊讶起来，这丫头这几年帮刑警队侦破这么多案子，眼光也确实变得毒辣。
“还要进一步确认。”许邮喝口茶放下杯子，拿出一踏文件放在桌上，“呐，你要的东西我查到了。”
苏宴笑笑，坐在一旁接过文件，仔细浏览起来。
叶芝，27岁，Z市郊警校法医专业毕业，毕业第一年就和靳祁枫结婚，无子，无怀孕记录，体检报告显示身体无异常。母亲早逝，父亲是位退休的老刑警..
“你查她干什么？”许邮问，“这丫头我见过，和你哥感情也不错，你怀疑她有问题啊？”
“有问题。”苏宴面无表情地翻下一页，皱皱眉，道：“她毕业第二年信用卡没有任何消费记录，听冰块脸说那一年她消失了。”
“那又怎么样？”许邮不解。
“那天晚上聚会，她给我酒里下了药，但却什么都没有做。”苏宴淡淡道，皱眉：“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喝醉了，只有我自己清楚自己的酒量，只沾那么一点怎么会醉。”
许邮亦皱眉沉思，苏宴的感觉一向很敏锐，但这个叶芝自己见过，人长的标致讨喜，也很有教养，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苏宴下药..
苏宴把手上的文件墩一墩，放进包里，道：“许教授，我出去一趟。”
“等等，你.。。”
“我要让她亲口告诉我。”
话音未落，门已被关上，苏宴扬长而去，许邮无奈端坐片刻，拿过茶杯又浅浅抿了一口。
——
叶芝正在家安静地织着围巾看电视，就听见敲门声。
打开门，苏宴面无表情地站在外面。
叶芝心一紧，却还是微笑道：“怎么了？找你哥么？他还在警队。”
苏宴不说话，默默进屋关上房门，“我知道。”顿了顿，“我要你的解释。”
“什么解释？”
“那天聚会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我没有给..”
“我心里清楚你用不着狡辩了..”苏宴冷冷地道，“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哥。”
“你打电话给他有什么用..”叶芝皱眉，“我没有就是没有。”
“我和我哥一个妈生的，一起长大，你说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苏宴道。
叶芝沉默，良久，坐回沙发上。
苏宴耐心地等待着。
“你这是在审问我么？”叶芝问。
“我无法允许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待在我唯一的亲人身边。”苏宴语气十分冷硬。
“我永远不会伤害他..”
“那你就告诉我。”苏宴顿了顿，直视叶芝的双眼，眼神锐利，不容抗拒。
叶芝沉默片刻，对上她的眼，陷入回忆..
“那天晚上，有人想见你。”叶芝缓慢地开口，声音细微如蚊声，“我的任务帮苏笙定聚会的餐厅，等包厢一黑，就迷倒你，然后打开包厢的门，自然会有人带你走。”
苏宴心一惊，皱眉道：“继续。”
“但是，那天我握着你的手，我后悔了，我..我没有打开门。”叶芝惘然抬眉，“我不会当帮凶，也不可以让他带你走。”
“他是谁？是哥哥么？”
“是..”
“他的真名是什么？我认识他么？”
“他叫..殷歌。”叶芝的眼睛锁定苏宴，却看见苏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瞳孔迅速放大，眉间开始轻微的颤抖。
苏宴彼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都开始发凉，慢慢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哪个殷，哪个歌？”
“就是那个五年前牺牲的烈士，殷歌。”
苏宴深吸口气，声音也在颤抖，“怎么可能..”
当年的DNA鉴定报告显示就是他没错，在那个破旧仓库里爆炸过后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他啊..
“你见过他的脸么？”苏宴问。
“我，我知道殷歌长什么样子，但那个哥哥，他一直带着面具，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叶芝道。
苏宴长长舒出一口气，看来担心的有些早，殷歌的死是个定局，这个所谓的哥哥，怎么会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殷歌对苏宴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个哥哥才会称呼自己为殷歌？苏宴大脑不停的运转，领袖，故人，控制欲强..
他送来的礼物，人格障碍，心理医生，要杀殷中正的面具男，还有叶芝..
“你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耳目？”苏宴神色一凛，抬眉看向叶芝。
“他当时只是让我接触苏笙..”叶芝不敢看苏宴的眼睛，“别的，都没有让我做过。”
——
靳祁枫看着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周鸣，不由地头大起来。
上次没喝够，这次刚下班又拉自己出来喝酒，一顿猛灌之后，他自己倒先倒下了。
靳祁枫无语，结了帐后，拨通苏宴的电话。
“喂苏宴，来蓝色骨头酒吧，麻利点，慢一步，信不信我掐死你男朋友啊！”
——
苏宴打开门，靳祁枫扶着周鸣进门，狠狠甩手扔在沙发上。
周鸣醉梦中脑袋撞在扶手上，一声闷哼。
苏宴无语，心下有些心疼周鸣的脑袋，皱眉对靳祁枫道：“你怎么让他喝这么多？”
“多？哼..”靳祁枫无奈摊手，“是他偏要跟我喝，谁知道他脑子哪根筋搭错了要跟我喝啊？喝了一点就这样，真是..”
“我回去了，你看好他吧。”靳祁枫说完这话，又无奈看看周鸣，便往门外走去..
“不用我开车送你？”苏宴问。
“不用。”
话音刚落，房门已被锁上。
苏宴回眸看看躺在沙发上醉地不省人事的周鸣，像是发现了什么，慢慢凑近他..
刚想细细端详他的脸，苏宴只觉身子一轻，暖软的触感便压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苏宴立刻被甜蜜的一吻封住后话，周鸣一手护着苏宴的脑袋怕她撞到沙发扶手，一手搂紧苏宴的腰，用身体压住她，低头便含笑吻住。
“你，干嘛装醉啊！”苏宴想要推开周鸣，却丝毫动弹不得。
“喝不过他啊。”周鸣笑，伸出手指轻弹了下苏宴羞赧绯红的脸颊，柔软细腻的触感却引得周鸣心神一荡。
“苏宴..”
“怎么啦..”苏宴听他声音沙哑低沉，抬眉看他眉眼，却觉察出一丝难以琢磨的情愫，浓烈醇香，就要把苏宴包裹。
“你愿意么？”
羞赧多于排斥..苏宴见他眼中渴求渐渐鲜明，不由自主笑出声来。
周鸣身体渐渐火热，低头看苏宴却越觉玉雪可爱..
旋即站起身来，拦腰抱起苏宴，快步向卧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