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衡静静地站立在虚空中，双眼微阖。
他的手脚很自然的垂下，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态漂浮着。
所谓的虚空，顾名思义，就是什么也没有的意思。
没有空气。
没有重力。
没有声音。
甚至是……没有规则。
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就好像一块刚刚被完全格式化的硬盘。
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
而混沌，绝不等同于混乱。
至少，他还能够感受到隐藏在一切背后最本源的基础架构。
“或许，这就是世界真实的样子。”
孙玉衡深吸一口气，他微微点头，很仔细地体味着八种不同数值之间的差异。
和传统二进制非黑即白的基础逻辑不同。
八进制的世界有着更加特殊的构造和更为广泛的内涵。
天、地、山、泽、风、雷、水、火！
每一位字符都带有其特殊的属性。
无需专门去标注和解释。
仿佛天生就该是如此。
“有趣，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孙玉衡沉吟良久，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五指伸开轻轻在虚空中拂过。
混沌底层的数据活了过来。
它们在孙玉衡的指尖跳动着，迅速地发生变化。
从本质上来说，这应该也属于信息编程的范畴。
但和传统的编程行为又有着微妙的区别。
那不是死板枯燥的字符拼凑，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有一个词会更为贴切！
创造！
在这片灰暗的虚空之中，第一次被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真没想到，在八进制的状态下，编程竟会是这样的感觉。”
孙玉衡看了看自己手掌上凭空出现的石块，自言自语道。
那就是他刚刚通过编程所创造出来的虚拟物件。
无论是颜色，重量，还是触感，都与真实的石块毫无区别。
“准备时间结束，下面进入第一场试炼。试炼内容：在场景中创造一片光幕，并用编程的方式模拟出现实的光影效果。时限为三分钟。”
悟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接传入到孙玉衡的耳中。
“三分钟？”
孙玉衡有些不解地摇着头。
“居然这么久？看来我还是被人小看了呢！”
对于一个常年用机器语言编程的人来说，想要做到这点实在是太容易了！
更何况他现在用的是比二进制更加容易上手的八进制。
尽管，这还只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陌生的编程语言。
孙玉衡掂了掂手中的石块，一挥手将它远远抛出。
石块飘忽着飞向虚空的尽头，随后爆散出刺眼的亮光！
一团巨大的火球出现在天穹顶端。
孙玉衡伸出一只手向前摊开，灼热的光焰如雨丝般飘落，又从他的指缝中漏了下去。
很真实！
就好像真实的太阳光那样明亮，温暖。
“要有光。”
他淡淡地说。
……
Google数据中心的监控室里，闪着红光的警报已经亮成了一片。
高度压缩的数据包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接着一波，给中心的互联网出口线路带来了极大的负荷。
这种攻击的量级和密度，怕是海湾战争中美军进行的地毯式轰炸也不过如此。
攻击时间已经持续了近二十五分钟了。
假如说是寻常的数据机房，恐怕早就已经被攻破好几次了。
然而这并不是寻常的数据中心。
而这里的安全管理员同样也不是普通的网络管理员！
“尤里，对方的攻击频率已经可以确定了，大约每隔50秒就会达到一次峰值！按照现在入侵防御设备的新建速度，只要再过5分钟，我们就可以完全实现攻防力量的平衡转换。”
拉斐尔伸手推了推眼镜，脸上紧绷的表情稍稍缓解。
这个年轻人的表现是相当出色的。尽管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就从这种慌乱的情绪中恢复了镇定。
作为麻省理工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他最不欠缺的就是天赋和扎实理论功底。
而在此后的防守过程中，他更是表现出了惊人的反应力和判断力！
这些都是一个优秀的网络管理员所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干得好！伙计！”
尤利西斯赞许地看了拉斐尔一眼，然后伸出手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但至少没有让他们成功突破我们的防线。记住，只要能守住互联网方向的出口防火墙，就是我们赢了！”
“赢了？这就能算赢了？”拉斐尔一脸自信地反问道，“亲爱的尤里！或许你把目标值定的有些太低了吧！在我看来，狮子能够防御住老鼠的攻击并不能算赢。假如这么几台个人电脑就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那可就太丢人了！我们可是Google！既然对方的黑客想要不自量力地挑战我们，那我们当然要给他们准备一些回礼才行！”
“难道，你想……”尤利西斯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不不不！伙计，听着！我们的任务只是保障这里的网络安全……”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这是彻底解决这次网络攻击最有效的办法！”
拉斐尔打断了尤利西斯的话，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的帅哥笑起来非常好看。
“别担心，尤里。对面的攻击源地址我已经解析出了三个，既然这边的防御压力不大，那么我想，也是时候给这些可憎的老鼠们一个教训了！”
此刻的拉斐尔就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毫不顾忌尤利西斯的反对。
只见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大屏的侧面立刻出现了另一个应用窗口。
他同时操作着防御和攻击两边的界面，速度竟然没有半点减慢！
数据封装，编码打包，目标路由确认，端口扫描……
通过！
他鼠标一晃，窗口中的三个攻击源目标早被完全锁定。
“数据炸弹啊……真是种不错的网络攻击方式呢！不过呢，现在该轮到你们体验一下这种被轰炸的感觉了！”
拉斐尔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冰冷，食指已毫不迟疑地按在了回车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