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这座城市仍然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依旧是流光溢彩的灯光。
出租车里司机放着广播,不厌其烦地报告着B市的路况信息,我竟然一个字一个字地听了进去。
司机大概很难见到我这种全神贯注听广播的人,热情地说:“姑娘喜欢听什么频道?音乐频道怎么样?”
我回过神,摇摇头,现在是新年,只怕所有的频道都在放着喜气洋洋的音乐,这些音乐显然不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我放弃了听广播,转头看向窗外。
恰好看到张叔家的牛肉面馆,我忽然发觉自己没吃多少东西,肚子也很合时宜地叫起来,于是下了车。
再大的事情,也比不上吃饱重要。
店里吃饭的人不如平时多,我点了一大盘熟牛肉,又觉得今天是过节,于是要了两瓶二锅头。
熟牛肉加白酒,我想起武松打虎那会似乎也是这么个搭配,忽然就觉得好笑,于是一边喝酒一边无声地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睛却莫名地酸起来,我揉揉眼睛,却揉出一片水渍。
忍不住骂自己,对冷笑话的免疫力实在太差,我忙擦掉眼角的水渍,竭力让自己不再流出眼泪,然而不管怎么擦,眼睛里却像有泉眼一样,源源不断地向外冒。
这实在是件丢人的事,我更加慌乱地拿着餐巾纸擦眼角。
“小汐?”头顶传来张叔的声音。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努力让自己恢复常态,抬起头,我摆出个自认灿烂的笑脸:“张叔,新年好啊。”
张叔似乎看出异常,忙坐到我面前:“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听出张叔语气里的关心,我刚刚建好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刻意被掩藏的难过全部涌出,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再次决堤。
张叔慌了手脚,说:“丫头你别哭啊,大过年的,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摇头,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我……我没……没事,真……真的。”
我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哭起来,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四周的声音也变得模糊,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抽泣声,仿佛我已经孤立于这个世界。
我哭得连脑子都混沌起来,前所未有的倦意像潮水一般袭来。
意识渐渐不够清醒,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隐约间听到张叔的声音:“……对,在这里,你快过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间似乎听到声音:“她到底喝了多少?”
“……我也不知道……”
“……我送她……”
我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