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司，才真正感觉到时间已至午夜。平日喧闹的城市在凌晨时刻静谧不少，路上的车也少了许多。
然而，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好事，因为连出租车都难找。
长久等待，出租车很少出现不说，而且出现的也都是载客的，我纠结着要不要另寻办法，比如大半夜把唐楹从床上捞起来接我，或者拦辆好心的私家车求捎带。
正思索间，却看到林湛毅的车向我驶来，他难道加班到这个时候？
车开到我面前，林湛毅摇下车窗，说：“上车。”
我一顿，依言上车，然而坐在车上后，他却没有想理我的意思。
气氛有些沉闷，我没话找话：“也加班这么晚吗？”
林湛毅依旧没理我，甚至表情都没变化，平静得让我感到不安。
不知道林湛毅是否仍为方案被盗的事情而烦心，也不知道他是否因为我的疏忽大意而生气。
可是不安之后，却莫名生出几分怒气，想到这几天焦头烂额的时候，也不见他安慰下，哪怕发个短信打个电话都没有，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摆脸色给我看，我的怒气在这种氛围里发酵，于是也索性不理他了。
诡异的安静状态只维持了几分钟，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还在因为我的过失生气吗？”
林湛毅淡淡地一瞥，说：“没有生气。”
谁信他没有生气？只是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你不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吗？”
林湛毅又淡淡地看向我：“不觉得尴尬。”
“……”虽然明白林湛毅又开始他的冷幽默，但是我仍然不轻松，“这次是我的问题，得罪人不自知，更要命的是，还粗心大意。”
林湛毅微微摇头：“帖子的事情我早应该彻查，否则也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我一怔，而后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在我面前检讨自己么。”
林湛毅毫无感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忍不住得意起来：“竟然能看到你在我面前做检讨，开天辟地啊。”
“高兴了？”林湛毅看看我。
想到没有丝毫进展的调查，我又一次跌到谷底：“蒋主管休假，是因为我。”
林湛毅微微挑眉，说：“你人缘不错啊，蒋主管能这么护着你。”
我低头说：“无端牵连别人，很过意不去，说实话，压力也很大。”
林湛毅淡淡地说：“只是为了保全整体而已。”
我一怔，问：“什么保全整体？”
“蒋主管以及我都会因为这次的事担责，她这么做，只是把整体损失降到最低而已。”
林湛毅把本来一件充满人情味的事说得冷冰冰，我心里有些不痛快，说：“她即使需要负责任，也没必要把我的责任担起，完全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袖手旁观。”
林湛毅没说话，我意识到最后那句话大概让他听起来像是指桑骂槐，我声音低了几分：“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
林湛毅淡淡地反问：“什么别的意思？”
“唔……”我一时语塞。
“我总不会为这种事斤斤计较吧。”林湛毅说，“而且我的确是袖手旁观。”
“不是……”我低声说，“你这时候避嫌是对的。”
林湛毅看向我，我也看着他，他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但是此刻，他的眼睛里仿佛藏了很多情绪，我有些读不懂，却开始不自在，我把目光收到一边，说：“你能不能专心开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