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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与黑

(1)

回过神来的宋亦暄(其实也只看了人家两秒),“惊喜地”(或许,有点小失落?)发现那个男生并不是在看自己。

平静了心情,再顺着人家的眼神转过头去,画面的主角俨然就是郑雪——一个顶着一头帅气短发的小眼睛女生,皮肤雪白。

郑雪踉踉跄跄来到了宋亦暄面前:“喂,你发什么呆呢?!都看见我了,不认识啦?”

宋亦暄转过头去,本想搭个讪问一句:“你们认识?”却发现被自己不小心撞到的男生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有一种感觉,他长得很俊。可是,除了眼睛,她对他的脸没有任何印象。

“宋亦暄!”郑雪不耐烦地拍了宋亦暄的肩膀一下。

“哦哦,雪啊。”宋亦暄愣愣的。

郑雪歪头斜睨着宋亦暄,“你看什么呢?看见比我还帅的帅哥了啊?”

“啊?”宋亦暄看到对方诡异的笑容,出窍的灵魂总算是回归正主,“哎呀,哪有人会比你帅呀?我只是觉得刚才这里站了个人,忽然就不见了,有点奇怪。”

“你可别告诉我,大白天的,你见到……”

“你真的没看到?”宋亦暄睁大了眼睛严肃地瞪着郑雪。就算看到的那个男生的脸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影响了大脑而有意美化,但是撞到他的感觉分明是实在的啊。

宋亦暄又朝着郑雪惊异而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

“没有啊。”郑雪毫不迟疑地摇头。不过一会儿又补上一句:“我看你背后来来往往很多人,有人累了站一会儿吧,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呀?咱进去看分班情况了哈!”随即她一胳膊勾过了宋亦暄的脖子。

宋亦暄别别扭扭地被郑雪牵着走,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跟她说刚才撞人的事情。不过想想,又丢人又花痴的,已经错过了合适的时机,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说就不说了吧。难道还要问:“你认识一个笑起来超好看眼睛也特好看的帅哥吗?”

“谁啊?!”宋亦暄仿佛已经听见了回答。

(2)

标有“公告栏”三个字的橱窗就在高一和高二混合教学楼的一楼,而“高一区”和“高二区”的橱窗看起来贴得都是这届新高一的分班情况,怪不得整条走廊都站满了学生和家长。

“哇!我们女儿是在3班啊3班!今年最好的重点班3班啊!老婆你根据宿舍号推测得没错啊没错啊!”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指点着橱窗里一张名单,激动地对着手机呼喊,也引得周围许多人向其行“注目礼”。

站在他身边一个微胖的女生环顾四周灼热的侧目,早已红了脸,扯了扯那中年人短袖衬衫的下边,尴尬又愤恨地说了一句:“爸,你能不能小声点?”

还没等这位父亲回女儿的话,他身后的一位烫了一头蓬松卷发的妇女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既然你已经找到你女儿的班级了,能让开一下了吧?”

这话乍一听挺客气,可是宋亦暄却觉得火药味十足。即使都是重点班,每个班学生的入学成绩均分也不可能恰好一模一样吧。

“喂,小暄暄啊,3班是不是最好的啊?”郑雪凑近宋亦暄轻声地问。

“不知道诶,但是人家能这么说,应该不会没有根据吧。”宋亦暄低声回复,要知道前几天可是自己拒绝了爸爸提议的“帮你问问情况”。除了J中惯例:高一的1~6班里设四个重点班和两个双语班外,她也一无所知。

目送刚才那位父亲带着女儿离开了这表面平静实则硝烟弥漫的战场,宋亦暄在心里暗自感慨:比较,从现在就开始了。

(3)

“啊!边上好像人少了点欸!”郑雪几乎是拽着反应慢半拍的宋亦暄来到了1班的名单前。

“嗯,还是从1班开始找最好了。”宋亦暄半缩在原本就比自己高了将近十公分的郑雪后面,一起看起了名单。

宋亦暄扫一眼就看了十几个名字了,却被郑雪突然的笑弄得莫名其妙,“雪啊,你怎么了啊?”

“你说这名单是按成绩排的吧?”郑雪问。

“是的吧。”宋亦暄答着,其实这也是她所知道的J中的另一个惯例。

“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了啊?”

“黄峻岩!这1班的第一名叫黄峻岩?”

“你认识?”

“他怎么不干脆叫黄石呢!还美国的国家公园呢!就块石头的名字嘛!哈哈哈哈哈哈……”

宋亦暄有一种自己跟郑雪不在一个频道上的感觉。黄峻岩?其实她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呀,峻岩,或许是父母希望他更加坚强更加坚定,又或许是父母希望他更加正直。

(4)

“呀,别笑了啦!大热天的,快点找我们俩的名字!”宋亦暄为了节省空间而整个人靠着郑雪,可这么亲密的姿势,真的不利于散热。

“OK!爷我帮你找!”

“诶?只—帮—我—找—吗?”宋亦暄伸长了脖子诧异地盯着郑雪,“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你自己了?”

“哎哟,这倒数第二个就是我啊,我一眼就看到了好吗!”郑雪放手一指,“你也知道我是因为跆拳道作为体育特长生被招进来的嘛,这么好找!”她爽朗地笑,两道像是依着彩虹的弧度画上去的曲线占据了她原本眼睛所在的位子。

“嗯……嗯……嗯……”宋亦暄慢吞吞地点着头的同时也恢复了直视名单的目光,不一会儿,就把整张名单看完了,“1班没有我诶。”

郑雪灵机一动。“对了!那要不要我挤去那边从6班开始给你找,你接着往下看2班?”

“哇!雪儿你真聪明!”

“来来来,亲我一口!”

“欠着!”

(5)

郑雪走后,宋亦暄又很快地把2班的名单过了一遍,看到几个成绩并不太好的初中同学的名字,她已经差不多可以断定这就是有钱人的专属——双语班了(虽然比其他班级多了一个礼拜三节外教课需要很多额外的学费,但是双语班学生的家长乐意:因为带课老师和重点班是一样的)。

当宋亦暄怀着忐忑的心情要去看看自己会不会被分配到传说中最好的3班时,郑雪的一只手已经从后面伸了过来。

“你在6班,是6班!”于是郑雪说着“借过”和“请让一下”顶着数不清双眼睛“千刀万剐”带着宋亦暄挤到了6班的名单前。

“学号:13;姓名:宋亦暄;原初中:J市实验初级中学。你看对不对?”

被问话少女的目光早已锁在了名单上赫然在目的“宋亦暄”上了,虽然在收到“邀请函”的时候现在的这一幕就是注定,但是面对这样的“理所当然”,宋亦暄竟然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是很开心。

宋亦暄冷不防在郑雪脸上亲了一口,在左右两边的家长再一次投来怪异的目光时,拉着郑雪出了人群。

(6)

“啊呀,小暄暄,人家刚才都没有准备好啦~”

“有什么好准备的?”

“就是……就是……”想着想着,郑雪的目光不小心就飘到了高一(1)班的班牌上,“诶?原来1班这么近啊!那么……2、3、4、5,”郑雪跳过1、2班之间的楼梯和厕所,一间间教室数过去,倏忽眉头一皱,“等等,6班在楼上?!”

“是啊,6班在楼上呢!”横空飞来了一个男声,宋亦暄和郑雪还没来得及为彼此分到了两个不同的楼层而沮丧,就得一齐往声音的来向——1班门口——看去。

(7)

“哇!”异口同声的“惊喜”。然而不是宋亦暄和郑雪。

宋亦暄呆住了,这两个人不是初次见面吗?同时“哇”什么“哇”。

“哇,你好白!”

“哇,你好黑!”

原来是这样。

“嗯,以后请叫我白哥。”

“啊?”

“废话什么啊?你就是,就是那啥!黑妹了。”

“我是牙膏啊!?”

“朗朗上口,多好记。”

“……”

宋亦暄脑中的小剧场里放映起了这样的广告画面:

男主角一本正经地问女主角:“我是你的什么呀?”

女主角满面春风地回答:“你是我的‘黑妹’啊!”

男主角霎时拉长了脸:“我是牙膏啊?”

女主角一脸傲娇:“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放进嘴里了啊!”

然后旁白的声音划破天际:“XX牙膏,全球销量领先,已经卖出的牙膏挤出来,可以绕地球五百万圈。”

——

“你们都是1班的吗?”皮肤黝黑的高个男生很快转移了话题。

“哦,我是,她不是。”郑雪笑呵呵地回答。

——

“噗……”在自己世界里遨游着的宋亦暄笑出了声,叫一个快一米八五的男生“黑妹”,也只有郑雪想得出来了吧。

郑雪却莫名其妙,“小暄暄,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啊?”

宋亦暄抬起头看见对面的男生尴尬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要找点话说,“你是1班的啊?”

“是啊。鄙人高一1班黄峻岩。”男生咬字清晰地介绍着自己。

“噗……”异口同声地笑。这次是宋亦暄和郑雪。

宋亦暄本来不觉得这个名字好笑的,可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就这么想笑呢?

(8)

黄峻岩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两个女生笑作一团。

“姑娘们,我……说错什么了吗?”黄峻岩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郑雪,你别笑啦~呵…呵…呵…”宋亦暄正在努力要克制住自己。而稍稍缓过来才发现这个男生的眼睛和郑雪差不多大,也是单眼皮。

“原来你叫郑雪啊。”就这样,黄峻岩认识了第一个同班的新同学。

“你…你…你……”郑雪都快笑岔气了,“你说,你外号是不是叫‘石头’?黄…峻岩?!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听到那话,黄峻岩明显是个无语的样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两下,他才回到现实。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

发信人:初初

内容:石头,我家有点事,不跟你去打球了,先走了。对了,我3班。

(9)

外号是“石头”没错,可是黄峻岩从来没觉得,这个名字很好笑啊!

“郑雪球同学!我们明天见!”他只甩下一句话,嚣张地迈大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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