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流水,把蓝天也掩映在了水底。温暖的艳阳缓缓洒下,照得原野生辉,万物发灿。
“咳,咳,咳咳……”
溪上漂浮着一具活尸,不知是初晨的曙光太刺眼,还是河水已喝足,那人抖擞着站了起来,不停咳嗽,拍打着肚子,把多余的河水吐了出来。
“天堂原来是这个模样,跟人间倒挺他妈像啊。”
那人回到了溪岸上,自言自语,左看西瞧,时而眺望远处,时而仰望天空,“天啊,原来死了这么美好。”岸上那人发出阵阵感叹,这蓝天绿水,在人间那个世界却是‘灰天浊水’,实乃天壤之别。
“也不知道我爹我娘在不在天堂,什么时候能看见他们,我爹长什么样子呢?”那人躺在草地上,任由身上湿漉漉的,反正已经死过了,自然不会怕受寒生病。
“老子要当首富,老子要西施嫦娥当我老婆,老子要住宫殿,喝琼浆玉露,老子要天天满汉全席……”那人天马行空的乱想,痴痴的傻笑,好像美梦快成真了。
“小玲,昨晚你跑什么,那李员外的公子一出来就不见你人影,莫非你喜欢李公子不成?”
“死樱桃,胡说什么,看我不揪你耳朵。”
“樱桃姐说得没错,难道小玲姐你真的……”
“婉晴,你是不是欠揍?”
“咯咯咯……“
苏东白乍听人声,先是一愣,看见五六个丫头片子嬉闹调笑往这边赶来,在溪边停住了,手提着木桶,原来她们来溪边洗衣服。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这是苏东白在‘洛神赋’书中了解仙女的形象,跟眼前这几个女子完全不搭边,不由得一阵怅惘。
不可能!老子昨晚失足坠河已经挂了,苏东白又陷入了迷茫。
“啪、啪!”苏东白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靠!”火辣辣的疼让苏东白喊出了声,不是做梦,那就是见鬼了,也不对,那几个女子脸上笑靥如花,说不出的青春活力,哪有一点鬼的影子,何况大白天的。
想要一探真相还得去问问她们,苏东白站起身来,鼓起勇气,向那几个女孩走近几步,停步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几个女孩听到身后有人声,一齐回过头,见是一个作文弱书生打扮的男子,面目还算秀气,又高又瘦,手无缚鸡之力便是指他这一类人来形容的。
苏东白心想自己那个问题有点突兀,便又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溪边,我们来这洗衣裳”她们中那个被称作‘樱桃’的人回答道。
苏东白心里喊了一声“卧漕,这尼玛不是废话!”可是不便说出口,道:“这附近有公交站吗?”
苏东白现在想的是死也死不掉,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回家再说。可那几个女孩闻言诧异,神情别扭,眼神怪怪的。
“现在几点了?”
“可以帮我报警吗?我失踪了。”
“借手机给我也行。”
“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我昨晚想不开跳河自尽,现在只想回家。”
“可以说句话?姐姐?”
苏东白一连串的提问,那几个少女被问得一头雾水,欲言又止,谁也不知道他的问题答案,眼神却明显透露:这个人哪里来的,真是个怪物。
“我靠,怪胎,绝对怪胎,这几个女的神神化化,问什么都不答,莫非是女子传销组织?”苏东白心里顿时咯噔一跳,传销组织的人什么事都敢做,万一,万一她们劫色怎么办?
苏东白木讷了一会,道:“我身上一无钱财,二无牵挂,姐姐们若要劫色,小弟倒是无妨,温柔些则个。”
“噗嗤”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子带头先笑出声来,接着“咯咯”,“呵呵”那些女的笑成一群,焦点当然是苏东白。
那些女子笑过后再也不理会苏东白,各自洗衣、搓衣,把苏东白晾在一边,全然只当他是个疯子,苏东白也正是如此,当她们是一群疯婆子,也不再询问,耐心等她们洗完衣服。
女子的嬉笑声中,艳阳也过得飞快,中高挂在头顶上,已近中午。那些女子收拾好了拧干的衣裳,放回桶里,准备离去,苏东白默默跟随在她们身后。
过了河溪,从小路到大路,苏东白暗自记住了几个醒目的路标,深怕下次迷路不知道方向。几步脚的路程,就到了市集,买卖声夹杂不绝。
吓了苏东白一大跳的是,这些人跟现代人完全两个样,男子用黑色布帛束长发至腰间,穿的衣服则是统一圆领袍服。女子发收于顶,玥血上梳成云朵状,髻前饰珠翠,可人优雅,身穿窄袖衫或是长裙,足沾绣花鞋。
苏东白不由得头晕目眩,马驴来往,络绎不绝。又看到客商交易所用的货币乃是外圆中四方空的铜钱,印有‘开元通宝’四个隶书字体,他读过朝代史书,这货币正是唐朝所启用,也是唐代的特定标志。
苏东白深呼一口气,天啊,自己竟来到了——唐朝
他的脑子一下子嗡的乱了,老子经历了什么!他理了理思绪,自己就简单失个足掉进黄河,然后不省人事,到了这里来,也没有什么预兆。
“对了,也许那几个丫头知道点什么,我到这个世界来先遇到的人就是那几个疯婆子。”苏东白一下子灵光一闪,可是街上虽熙熙攘攘,再也不见那几个丫头人影了。
苏东白环顾四周,心中不免有些陌然。但随即便想通了,也许,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吧。
苏东白拼命回忆自己的脑储存,“进士科!”叮得一瞬苏东白脑子冒出这个词,哇槽!对了,老子一身才华,终于可以横溢一番了,等到我大展宏图,考个状元,还愁不妻妾满堂,人生巅峰吗?嗯哼。
“咕咕——”苏东白肚子传来饥饿的原始声音,得先填饱了肚子,再谋大事,可是老子身无分文,难道又要重蹈覆辙?
“不!他妈的,宁可饿死,不做穷乞。”
苏东白有骨气地想到——
“小人住在苏州城,家中男子性无能。”
“全靠我来留香火,谁知横祸却难躲。”
“匪徒贼人进我家,砍我亲爹杀我妈。”
“感谢上天多眷顾,半夜惊醒我跑路。”
“如今落难此城中,身无分文两袖空。”
“又饿又冷心颤抖,只盼好人伸援手。”
“大钱小钱凭心意,小人定会痛哭又流涕,又流涕——”
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噼里啪啦’的掌声响个不停,听得感伤动情时,妇人女子更是偷偷抹了把眼泪,把手中的一个个铜钱都投到碗里,装满了整整一个破碗。
“谢谢,谢谢!谢谢大家的好心,谢谢。”
“谢谢,好人一生平安,谢谢!”
“谢谢,谢谢……”
人群都散去了,剩下苏东白傻坐在地上,呆望着那装满了银子的钱碗,口水流了一地。
“咸鱼翻身,时来运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老子的春天要来了。”苏东白刚靠自己的口才现作现唱了一首感人至极的打油诗,吸引了无数的围观者,就赚了个盆满钵满,不由得大言不惭,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