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大小姐对于铁蛋将火锅店改成酒吧的事并没有做出反应,一个小产业而已,仅仅是在酒吧完工的那天来看了一眼,是铁蛋在门口迎接的她,一见面铁蛋先是对着她鞠了一躬,但也仅此而已。
卞冰花在知道曹铁蛋成了这家店的老板之后没有任何的改变,在开业的前两天就到虞美人那里报道要继续自己的老本行收银员,还是温温腻腻的,没有任何老板娘的觉悟。其实曹铁蛋最近这段时间和她在一起也从没有再对卞冰花展开攻势,只是带着她到处寻找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并没有任何的打情骂俏。
工作当中的曹铁蛋和追求卞冰花时的曹铁蛋完全就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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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在晚上开业,从七点开始就不断的有各式各样的人物进入到“PZ“酒吧内,之前在和程繁繁的交谈当中得知每一个酒吧在刚起步的时候追求的不是所谓的细水长流,要的是一鸣惊人,不能在一夜之间打响名气的酒吧永远不可能存在细水长流之说,而判断是否够得上档次就得看门口停的车了,而且必须是好车豪车。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辆全球公开只有两辆但却出现了第三辆的兰博基尼毒药,还有和程繁繁一起来的几名同样气质盎然女子开着的玛莎拉蒂和保时捷,再之后就是闻风而来的或者说是在某位大小姐示意之下前来捧场的宝马奔驰之流,平时上百万的豪车此时只能停在最角落,最耀眼的停车位只能留给那些动辄千万的跑车。
一辆辆豪车在“PZ”酒吧门口争相斗艳,将那些过来考察的酒吧老板震骇的无法言语,不谈停在最前方最中心的那辆据说公开的两辆价值8000万的兰博基尼毒药不讲,最低端的宝马奔驰奥迪R8在平时都是可以停在自家停车场的正中央的。
彪悍。
“摧残人类的心智。”这就是那些酒吧老板对“PZ”酒吧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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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二楼有一圈环形的走廊,里面就是包间,站在走廊上可以俯瞰整个舞池,整个防护栏是用三根巨木切割环绕而成,浑然一体看不见任何缝隙,三根巨木都是曹铁蛋亲自到山区选择采伐来的,除了雕刻笼罩了整个走廊的巨龙其余工作都是曹铁蛋亲自上手的。
曹铁蛋趴在龙头的位置,俯瞰着下面那些或矜持或癫狂的人群,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保安队长,穿着一身制服,不给客人领路也不给客人倒酒,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现任老板在舞池周围手忙脚乱的伺候着客人们,曹铁蛋恍惚间感觉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幕后老板的意思了。
程繁繁从对面的包间走出趴在龙尾上,似乎是喝了不少酒,原本冰冷苍白的脸此刻也微微泛红,但是神色却是一如往常的冰冷,同样在扫视着下方,不消一会就被和她一起来的几个闺蜜重新拉回包厢,走廊对面的曹铁蛋也消失在走廊上。
从七点开始“PZ”酒吧一直处于爆棚的状态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左右,正常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夜生活的起点而已,但是似乎绝大多数来“PZ”的客人都是抱着热热身的态度,在氛围进入到最顶点的时候都自发的结账撤出“PZ”酒吧,幸亏是走了之后立刻就有早已等候多时的客人补上,不然那个刚应聘上岗的主管非得吓的尿裤子。第一波消费高潮之后迎来的是第二波高潮,休息了不到五分钟的主管又亲自上手招呼客人们,虽然基本上几个小时连水都没喝一口,但是他很开心,老板发话今晚盈利只要上五十万员工全部奖励500元奖金,一百万1000元,再翻再加,以此类推,今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500元奖金到手了,再来一波绝对可以拿到那1000元,所以他很开心,唯一有点不爽的就是那个和他一起应聘的保安队长竟然根本就不听他调遣,只知道叼着烟到处游荡,但是手忙脚乱的根本就顾不上训斥他,寻思着公司开会的时候一定要跟老板好好编排一下这个新来的保安队长。
在酒吧将近凌晨五点送走第三波客人的时候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一名喝的酩酊大醉的客人在喝多之后叫嚣着为什么安排他第三批进来,自己应该第一批就进来,手里的酒瓶和酒吧那名帅气的调酒师手上耍出的花样有的一拼,被他身边几个朋友强行拉出酒吧不见人影。
全程那名保安队长都在一旁傻站着,也不见他有任何劝阻或者调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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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的打工族不喜欢休息,休息就意味着没有钱拿,没有钱拿也就意味着没有存款,没存款也就买不起房结不了婚,所以他们很痛恶休息。老板下达指令今天白天所有员工加班六个小时工资按平时的四倍来算,他们很高兴,最兴奋的就数那名刚刚应聘的主管了。
十六岁就辍学出来打拼的李来福很兴奋,今晚拿的奖金刚好可以把自己这个月的房租给填平,这也意味着自己又省下一笔开支。在SH没去过外滩看过东方明珠,在九寨沟没去看过趵突泉,在杭州没去看过西湖,李来福一直憋着一口怨气,作为一名酒吧的职业“主管”人,他不是没有那个本事和资金去看一下当地的风景名胜,他给自己定下了规矩,没买上大房没开上豪车坚决不到当地的风景名胜区。他认为他和那些打工族不一样,他是有追求有梦想的,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知道,
“老子从不跟团,都是开车!”所以他看见那个保安队长他就很生气,每个公司都有一些混吃等死的瘫软货,就像蛀虫一样趴在那儿,看着就糟心,不踩上几脚剁上几刀根本就是对不起自己那颗惨遭毒害的心。
“哎哎哎,说你呢,还想不想干了?”李来福很威严的朝着躲在卡座上偷喝客人剩下的半瓶酒的铁蛋训斥道。
“你说我吗?”曹铁蛋蹲在卡座上摇晃着半瓶雪花啤酒刚想倒进自己肚子里,就听见李来福的训斥。
“你看这里还有别人么?”李来福很讨厌这类人的装傻充愣,一脸的厌恶,点起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似乎是酝酿调整了一下,李来福坐到对面的卡座椅子上,拿起一瓶还未开封的啤酒打开,递到曹铁蛋手里,开口道:“喝吧,我们不喝剩下的,放心,不会扣你工资,我请你的。”原本想再大声训斥几句的李来福见到曹铁蛋蹲在卡座上的十足乡土样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就像看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刚刚踏入社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十分的苍白。
半小时两人就喝下将近一扎啤酒,李来福说了一大堆,告诉对面的人自己为什么三十岁了还讨不上老婆买不起房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年轻的时候和他一样,好吃懒做瘫软不堪,小年轻不应该是这样的,看着眼前已经坐正貌似认真听讲的年轻人,李来福感觉这个小保安队长还是有救的,临了拍拍曹铁蛋的肩膀,道:“一定要好好干,我们和那些含着金汤勺璞玉佩出生的城里人不同,从出生开始我们就比别人下贱,吃的没人好穿的没人好,连嫖的娼都不一样档次,但是我们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想对那些鼻孔长在脑门上的城里人破口大骂大打出手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做到能承担得起那些代价,会很苦会很累,但是没办法,命不一样啊!”说出这番话之后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因为酒吧里打扫卫生扬起的灰尘,李来福感觉自己的眼睛很不舒服,很想流眼泪,最后慢慢摇晃着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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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的酒吧有规矩,开业的第一天都会盘点一下第一天的收益,所有的员工都要到位开会,在全体员工的努力下收拾完卫生所有员工包括保洁大姐都到三楼的会议室开会,经过一夜的忙碌众人很是困乏,但是听说会在会上给全体员工发放奖金,这让他们很期待,所以都在耐心的等着。
老板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下顶着一双熊猫眼姗姗来迟,大概四十来岁左右,微胖但不臃肿,手里拿着一摞信封,刚坐下也不废话,“李主管,按照名字发下去,这是给大家的奖金。”李来福很兴奋的接过,上面第一封就是自己的,貌似还比其他的厚一点,让他很是窃喜,挨个的发下去,但是他却发现没有那名小保安队长的,看了看还是瘫软在椅子上的曹铁蛋,以后还是少和这家伙接触的好,连保洁大姐都拿到的奖金都没有他的。
“大家辛苦了,卫生打扫完了就回去吧。”老板揉着自己的眼睛首先起身道,是个雷厉风行的老板。见老板发话众人也没有意见,偷摸的点完信封里的钞票揣进怀里就准备往外走,但是没等他们离开座位就突生异变,
“我说让你们走了么!”会议室的大理石桌面被人重重拍下,众人全都在惊吓和疑惑中转过头看着拍桌子的人。
那个保安队长从座位上站起,手还按在桌面上,显然刚开的怒吼和拍桌子都是他了。就连走到门口的老板都回过头看着那个保安队长,保安队长似乎是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径直走到站在门口的老板身前道:“真当自己是老板了?”脸上表情微微凝结,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哈,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这位才是你们的真正老板,我只是个打工的。”门口的老板朝着底下的员工耸了耸肩,似乎很无奈的道。
“呵,知道我是老板就好,现在坐下给我汇报一下今晚的收益情况。”曹铁蛋手插口袋歪着脑袋道。
李来福瞪大着眼睛,嘴巴也张的大大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不知所措。
封风锋脸色铁青,俯视着站在他身前的曹铁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真他妈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命令我!封风锋作为经历过BJ最火热的“太子”党时代的人物,虽然说在BJ不能说是处于最顶尖的圈子里,但也属于有头有脸的那一类人,今天被人这样呵斥,还是头一遭。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从腰间拔出自己那把沙漠飞鹰的冲动,冷哼一声径直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如果没有那人,你小子今晚身上肯定多出两个窟窿!
曹铁蛋一个扫视,周围准备离开的员工全都一惊,老老实实的回到座位上坐好,只要和曹铁蛋眼神碰触到的员工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被野兽给盯上了。
“开始吧,打工仔!”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封风锋旁边的曹铁蛋旋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道。
封风锋桌面下面的拳头捏的骨节爆响,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面上的表情,面无表情道:“昨夜盈利五十六万。”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啧,我同意你走了么?你这个打工仔看样子是一点都不知道上下级之间的规矩啊!”曹铁蛋一把按下封风锋,而被曹铁蛋按下的封风锋屁股刚挨板凳就像是上面有着狰狞密布的钢刺一样强行站起将手探到腰后。
“砰”的一声巨响,会议室里的员工全都眨了一下眼睛,等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全都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原以为是老板的人抱着手跌坐在椅子上,或者说是被人用一把窄刀从肩部扎了个通透钉在椅子上,眼眶处一片乌黑,曹铁蛋手上的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脸上爆开。
暴虐的大吼和歇斯底里的咒骂,封风锋感觉自己快疯了,在BJ,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
又是“砰”的一声,封风锋从未想过自己会吞下自己的牙,今晚有太多的从未有过。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更不想知道你的过去,也不想知道你杀过多杀人,但是你得知道我叫什么,我是干什么的,我手里的刀是想挥还是想劈!”曹铁蛋抱着封风锋的后脑舔着已经抽出的窄刀上的鲜血道。
一名再也承受不住的女服务员尖叫着撞倒四五个呆坐在椅子上的人跑出会议室。曹铁蛋转过头咧嘴轻笑道:“只是给不听话的员工一些教训而已,大喊大叫的做什么。”满嘴鲜红,嘴角留下的鲜血一直流到脖子里,脸上是憨傻到极点的笑容。
这张诡异的笑脸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众人全部拥挤着撞开会议室的大门往外疯跑,一些人被挤在后面的的全都挤着挤着就吐了起来。
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程繁繁那个妖女提出酒吧的管理层由他请人过来的时候曹铁蛋就感觉不对,还热心的为他请来不少的大人物捧场,但是却一直到临近开业的前两个小时管理团队运行团队才进入到酒吧当中,除了卞冰花之外之前在这家店当服务员的员工竟然一个都没回来,曹铁蛋不相信他们会在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找到了称心如意不想跳槽的工作。而且新来的CEO也太过殷勤了,招呼客人的不留余力就像是在照顾自己三岁的孩子那样起劲,以曹铁蛋的小痞子心理他不相信会有任何员工不窥觊自己老板的那个职位的。为此佯装成新来的保安队长甚至到卞冰花那里去应聘职位,不出所料的今晚按照卞冰花的推断盈利起码在一百五十万左右的盈利值生生的变成了五十多万。
既然你这妖女想玩,爷就陪你玩玩。白光乍现,一条齐肩手臂“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好像这把窄刀剁手比劈柴还要来的流利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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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集小镇的李老头今天很惬意,叼着烟走在镇东头的海滩上,周围几个孩童拿着树杈在海滩上画着图案,李老头很有童心的跟着画了几幅杰作,基本上都是球形和圆柱体,边画还得边擦口水,猥琐不堪。傍晚饭点嬉戏的孩童被父母领回家之后李老头独自一人坐在沙滩上,李老头出神的看着海边的暗礁,只要是坐着的李老头似乎永远腰杆笔直,陡然间骤起身形以树杈支撑在沙滩上龙窮蛇走的快速写下一行字:
“边镇孤且大儿狼,佛拂温良提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