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洛川一眼看出德儿眼睛有点肿,问她道,怎么了?可是屋子住得不舒服?
德儿道,舒服的。谢谢舅娘关爱。
洛川道,要是后面住不惯就搬过来跟我住,舅娘这边宽敞。
德儿笑道,已是比在家的时候宽敞,在家的时候都没有自己住这么大的院子。
洛川道胡说,你娘说你从小就不喜欢热闹,都是自己住在后园。
德儿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笑道,就是让风吹了。你们北方……风有点大。
洛川笑道,那是比不得你们南方湿润。不过没关系。舅娘那里有药膏,是土茯苓和白术做的,对皮肤特别好,拿去擦擦准没事了。
德儿笑道,谢谢舅娘。
却说,顺儿看上一个面具,回来拉住洛川说道,舅娘,你给我买这个好不好?
洛川笑道,好。身后便有人出来给钱。
顺儿拿着面具高兴的把玩,顺便瞪了德儿一眼,说道,我看她也需要一个。拉着个脸,真影响别人心情。
德儿刚想说,那我先回去了。却被雪舞拉住,轻轻说道,不能走,第一次逛街你就不陪着逛完,一看就是不好伺候的主。
于是德儿叹息一声,一直跟着逛了一整天。中间遇见太子在街上溜达,看见她跟洛川姑母在一起,才知道让德儿给忽悠了,心道,好大个京城,你还准备瞒我一辈子呢?
却说德儿逛街的时候蛇王一直在房顶上陪着她。德儿一直低着头,蛇王知道她心情不好,只是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哪里错了。不过好在他还知道是自己错了。正在房顶坐着的时候师父突然出现在他身旁,把他吓了一跳,心道这老头还真是神出鬼没的。
师父对他道,小王。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小王道,我吗?我……真的没有想过。
师父道,你知不知道女人最讨厌没有打算的男人?
小王低了头,羞涩的笑道,师父懂的还不少。
师父道,那是自然,老头我是过来人。
小王道,那师父说我应该怎么办?
师父道,这个要你自己去想。不过有一点你要知道,你是妖,她是人。说着又不见了。蛇王只好感叹,这师父当真是神出鬼没的。
晚上德儿回到家中,蛇王决定好好跟她聊聊。可是德儿关了门。明明看见他在外面,她还是关了门。
蛇王用穿墙术进了房间,正赶上德儿要换衣服,搞得两个人都很尴尬,好像蛇王是故意的似的。
蛇王道,那个……我就是想要跟你聊聊……
德儿穿好衣服。说道,别说了。其实……我只是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蛇王道。在古境里都好好的。你不会……你不会真的是因为……是为了……才答应我的吧?
以前的事还重要嘛。
当然重要了。起码我要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德儿不知道怎么说,怎么说才能让自己别那么痛,也可以不让他痛。
德儿。蛇王不敢上前。我……我特别怕伤害你。特别是……我看见那个小君……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
这个时候德儿才明白。有些事情,不管她怎么躲,该受的伤痛会受,该流的眼泪会流,该说的话……最后还是会说。
德儿道,不关小君的事。我只是学会了现实。当初跟他在一起,我就觉得应该没有可能,可是我心里喜欢他,硬是不信这个邪。直到最后……所以我认了。如今我遇见了相同的事。师父说得对,人妖殊途,我跟你……
蛇王又幻移过去吻住了她,如果我不要你的未来,只要你的现在,你是不是就能放心的跟我在一起?
不是的德儿说,你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对于这个人世,你根本就是陌生的。但你本来可以不陌生的。回到古境去,或是在这凡间找到另一条蛇,你的生活会很圆满。你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那……真的就是浪费了。浪费的东西,以后想起来,会觉得心疼,会觉得……不值得……
你跟小君就是这样吗?你觉得浪费在他身上的时间,有一些不值得?
德儿笑了,她说,也许是吧,有时候,确实觉得有点不值得。但仿佛时间越久,越觉得,这就是生命中的一种经历。说到底,谁也不欠谁的,并不是一个多付出了,另一个就多得到了。事实往往是,谁付出的多,谁得到的……好像也多,这种东西很抽象,不能用眼睛,不能用鼻子,只能用心……可是,我直到如今也不是很明白。哎……大概,只能等着时间来独白吧。
我跟你也是一样的。蛇王看着她,十分真诚。
德儿推开他,她一直不忍心说这句话,可是……最终还是说了。她说,但是我有时候看见你,真的有些害怕。说到底,你……你是一条蛇呀。
小王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忙说。我以为你喜欢看我的长信子,我自己还觉得挺性感的,有时候会故意变出一点蛇的样子。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了。其实经过这么久的修炼我已经可以……我甚至还可以……还可以……跟人繁育子嗣……他这话说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德儿的脸瞬间红得像灯笼一样,她说你给我出去!她这话说的非常认真,让人毋庸置疑。
但是蛇王嘛,多少还是比人不要脸一点的。还是拉住她撒娇。他说,我不出去嘛,正说到高潮,让我说完了再走嘛。
德儿背过身道,那你快说,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她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反正说的蛇王好生心痛。
蛇王道,就让我陪着你走过这一段,能多久就多久,哪怕是要付出生命我也不在乎。其实我知道,你最终是会属于别人的……但是……我不在乎。只要你如今是我的。以后怎么样我都不在乎。
德儿觉得奇怪,其实她好多次都想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总听你们提起一个叫琉璃的人,到底琉璃是谁?
蛇王笑道,琉璃呀,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丫头。
德儿有点吃味,说道,怎么可爱法。
蛇王笑道,我初次见到琉璃的时候也不知是多少年前了,真是数也数不清了。那时候她大概只有三四岁,转世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她这一生转世过太多回了,就我所记得的都数不清了。我初次见到她的那天还是一条凡蛇。那时候我一点法力也没有,只是一条能够听懂人语的普通水蛇。我看见她在池塘那边玩水,粉嘟嘟的脸上满是霞光,真是可爱极了,所以情不自禁的游了过去。
她本来拿着一支苇草蹲在池边拨弄池水,我看见她黑黑的眼珠里出现一个蛇头,那自然就是我了。她吓了一跳,哎呀一下坐到了地上。
我想说别怕别怕,却不知为何向她吐了信子。
她捂着心口,好久才回过神来。我以为她定然要拔腿就逃了,谁知她竟然没有逃开。她伸出一只手指,俯身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她说小蛇呀,你可吓着我了。我是最怕蛇的了。她摸着我的头,说道你的头怎么这么冷呢?是不是水中太凉了?我给你一颗糖吃吧,师父说这糖吃了可以暖和。于是就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颗药丸出来给我。我毫不犹豫,就吞下去了。她高兴坏了,她说,你跟别的蛇都不一样,你是我最喜欢的蛇了。你好好修炼,但愿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她说完就高兴的跑走了。
德儿听他说完,问蛇王道,就是她给你的那颗仙丹,所以你得以神力大增,一直修炼到现在吗?
蛇王道,呵呵。你还没听出来吧?琉璃就是你的前世。你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糊涂。哪里知道给我吃什么仙丹。
德儿奇道,是我?以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