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很多时候,我练完琴就会和练完球的他一起走去车站。
有一次。
“你把头发留这么长有什么特殊原因吗?”他问我。
“你的头发也很长啊。”这个问题让我好伤心啊,特别是他提出的,只会让我更想念俊彦。我的头发真的很长,已经长到了小腿,我一直是把头发盘起来的。他也察觉到我的不自然了吧,我们俩都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答这个问题啦。
过了一会,“因为这样很帅啊!”他傻笑地挠挠头说。也许他是想缓解这种气氛吧。
“哦。”又过了几分钟后加了句,“也不会很帅啊。”我故意打击他,或者是我不想承认吧,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承认了,他就会很得意忘形的,俊彦也是这样的。
“臭丫头,很有个性啊你!”他装作很拽地说。
“臭小子,敢这样跟姐姐我说话?”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我把他当成是俊彦了。呜呜,我已经病态了。
“啊。大姐,对不起。”他故意装得很害怕的样子。原来他以为我说的姐姐是黑道大姐,算了,他这样误会更好。
我白了他一眼,“知道害怕就好。”他就受惊状地啊地一声,倒退了几步。
他是不是只有小孩子的智商啊?
“哈哈哈……矮人家半截的人还敢学人家耍狠。好好笑。”讨厌,老提这个事。我是有一点点矮啦。
“可恶啊你。”
“你是想说我可爱吧?”他还对我挤眉弄眼,他这个样子真的有一点点可爱。只是因为像俊彦而已。哼!
不久,他的背上出现了一个红掌印。聪明的大家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吧?
“不错,好掌法。不愧为师教你那么久。”他还是像什么事都没一样,装得武功很高深的样子。
“你还说?”
“……”
跟他一起很胡闹,也很舒服。把他当作俊彦就好了,我的俊彦。
我还在想刚刚的练习曲,突然左肩被点了点。通常我是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的,也不会回头。因为会做这么无聊的行为的只有他,这学校我也没有别的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喂,你也太冷淡了吧?”果然不出我所料。
“早就知道是你了,不用回头都知道!”
“我看你是迟钝。”他又开始了。
“只有你这么无聊。”
“哈哈,太了解师父了。”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拜师啊!”我瞪着他。
“徒儿怎能如此健忘呢?是昨天的事啊。”他皱着眉说,装得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只是我忘记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这家伙尽是瞎说,害得我也被传染了。
“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啊。”他疑惑地看着我,猜不出我想说什么。
“唉,那真是奇怪啊……”我故意故弄玄虚来引起他的好奇心。
“有什么奇怪的啊?”真是好奇心重的孩子啊!
“不是特别日子,精神病治疗中心怎么放你假呢?”
“哈哈哈……臭丫头!”
跟他在一起我也变得爱笑了。我们一起走去车站。
“你练琴多久了?”他问。
“11年了吧?”
“哇,那多少级啊?”
“我没有考级……”
“咦?为什么?”
“我觉得没必要啊!”其实是经济很有问题。父亲给我和母亲的赡养费并不是很多。能够给我留下一部钢琴,我已经很满足了。
“反正也是一张纸而已啦。奖杯也是一个杯啦。”我有些激动地看着他,因为他是除了我亲爱的弟弟以外,唯一这样说的人。周围的人都把那张纸看得很重要,父亲,老师,朋友皆是如此。周围不了解情况的人,只是一味地责怪我的不懂事。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考呢?那是一种能力的认证啊。
“一起吃饭吗?”他问。
“嗯。你请的话。”
“好。”他摸了摸我的头,像摸一只小猫。
其实我应该回家做饭给母亲的,但是我实在拒绝不了和他相处的任何机会。因为他和俊彦是那么地像啊。
我们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
“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他的神情很难得这么严肃。
“嗯。”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对他的认真有点不安。
“为什么把你的头发留得那么长?”他定定地看着我。
这时候,服务员来了。“我们先点餐吧!”气氛不但没有丝毫缓和,好像更僵了一点。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烦躁地翻着菜单。可怜的菜单,被他翻得啪啪的响。可怜的服务生被他吓得默默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