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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亚特兰大位于美国的乔治亚州。这个州毗邻大西洋,温暖湿润的海风常年吹拂着这里,弄的亚特兰大也沦陷在温暖的空气中。我糊里糊涂地过了海关,取罢了行李,转悠了一个大上午来熟悉这里的交通。我的晕晕的脑袋时刻提醒着我“赶紧去睡觉”。

和Frenn工作室的联络人联系上以后,我整个人放松了许多,他们已经给我订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包括公寓。“这是请了哪边的财神爷让他们这么布置我来这里的一切?”我微笑着自问,“呀不对,我现在可是需要调整到英语模式的人了。”

在这里工作其实并没有和国内有太多不同,每天忙忙碌碌周而复始,晚上半死地躺在自家的床上,有时懒得换衣服就睡着了。就算你是这里的什么总监,也是要好好工作的吧。

但这样的生活却是有趣的,这点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尽管很累,有时甚至要准备材料准备到下两点,但其中对于做好特效布置后效果的展望真是一段让人无尽遐想和渴望的过程。就连我的同事Alan原先这么提不起干劲的人都被我的“展望底线”冲破,加入了“干劲一族”。

我以为生活又会这么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通从中国打过来的电话。

“请问是林宁氷女士吗?”那头的男声有些期待,有些畏缩,但我听得出来是谁。

“请问你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不那么冒犯,仍旧有礼貌而僵硬地回复着。

“红马甲小哥?”我在这头都能感受到他的笑意,“是你老这么称呼我吧?”

“是是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以为他对这名有些不乐意,连忙回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确认一下这是你的联络方式……”

“你有这么不信任我吗?”我轻笑着问他,他的话被我打断在半截,有些尴尬,我继续说道,“也是,忽然就向你要联络方式换作是你你也会觉得怪异的。”

“我留下你的联络方式是希望在你以后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个像我这样靠谱的朋友。”我继续说道。

“好啊!”他爽快地答道。

“对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以后怎么向你称呼?”

“叫我红马甲小哥就成。”他半开玩笑地说着。

“那怎么行?”我一本正经地说着,语气比之前也要严肃了很多。

“我叫卢子旭。”

我顺手就写下了他的名字,从我的角度来看,他的名字还是蕴藏些古味的,只是按到他的身上就有些奇怪。

“林宁氷,我能这么叫你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以为我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物。

“没关系,这么叫才正常啊。”

“林宁氷……”他还是很纠结,“你现在不在国内?”

扯了半天就扯到了这个话题上,我只说说,“不在国内,短时间也都不太会在国内,你呢?”

“我的工作一直都在国外,只是最近放了假回来做一段时间的志愿者罢了。”他忽然以一种十分轻松的语气说着。

Alan这时跟我打进了电话,我料想肯定是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不得不说道,“卢子旭,我这边还有事,等你到美国咱们再好好聊?”

“林宁氷你忙吧。”他说罢这句话便挂断了。

工作室里突然出现了状况,Alan又是同我一个项目组的,虽然他人很好,但极不好相处,整个人每天处于放空状态中,只有少数的时候能拉回他的神。同在工作室的还有另一个中国人是个有着灿烂笑容的C市男孩。他性格极为容易相处,曾经也被我挑为“男朋友list”中的一员,只是某一天我突然看见了他的命中人,一个很普通但笑容甜美的女孩子。

“杨宸你为什么会找Helen啊?”趁着工作中途休息的空当,我捧了杯普洱茶坐在他对面,杨宸正在认认真真地建模,见我走过来说道,“宁氷,来杯茶。”

“成!”我爽朗地答应了,端起他面前空空的马克杯,盛罢一杯茶端到他面前,“请。”

“普洱茶吧?”他头也不看一眼只小口啜饮,“怎么突然提起我和Helen的事情了?”

“可能就是常人口中的’好奇心’作祟吧。这样不专业的好奇心都能吓死鬼了。”我笑着说道,除了笑我想不出更好配合此情此景的动作,拉了把椅子放在旁边。

“这种事情问经历是问不出来的,宁氷。”他笑出了声,嘴角衬出浅浅的笑纹,然后诙谐地说,“你得自个儿趟这条河才知道什么合适不合适。”

杨宸难道是“看走眼”了?我真不相信。品味这么高雅的杨宸不太可能因为“趟河”而盲目看上一个女孩吧。

“滴滴滴。”我手机又在响,杨宸拿过来我的手机,瞄了我一眼,“看看是谁。”

“卢子旭?”我接了电话听的那声熟悉的声音,惊讶地叫起来,“你给美国的号码打很贵啊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可是我在美国啊。”他有点无辜地说着,“这是我的美国的号码,不会很贵的。我现在在亚特兰大,不如聚一下?”

时间过了饭点,如果去吃饭到不会人满为患,我便同意了,欠人情总得还的不是?

卢子旭自称是第一次来亚特兰大,不管到底情况是什么样的我今天都要问清楚这样谜团大大的男人。

在我印象中的卢子旭是一个经常穿着红马甲,黑色防水布运动裤脚踏一双经典蓝黑色运动鞋,一副大男孩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样他竟然还比我大一岁。今天的亚特兰大比B市热的多,还是穿着一件单衣长袖就可以出来跳舞的季节。卢子旭只穿了一条蓝色的运动衫,裤子竟然与往常没有变化。

“哟!林宁氷!”他一看到我便踱步走过来,他走路的姿势也很富有特点:他的身体仿佛向后倾斜,只留脚向前踢着走。要是让较真的人看见还以为是哪个大爷来了。他的双手很自然地随着身体的摆动而前后摇摆。尽管如此,整段动作的协调度还是不错的。

“你是卢子旭?”只见过两面,我又不是对生人面熟的人,又有几个月没见过他了,他又不是那种标志的帅哥,我早就忘了他的模样。

“是的。”他摸了一下脑门,“不好意思,晚了二十分钟。”

“没关系,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转机的时候在亚特兰大呆了一段时间,但没有来过乔治亚州。”他边思索边说着。

“成!那我带你去咖啡馆吧,那里也好聊天,这里的中国饭没做好准备不敢恭维啊。”我笑着说,连我自己都被逗乐了,他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放松,带着温和的神情看着周围的一切。

“第一次来这里,还得要你跟我做导游呢。”他说着,双脚微微分开环顾四周猫咪的植被,这里的空气好到人不贪恋海南的空气。我见他眯缝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倒觉得可笑,抬头看着天空道,“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在美国吗?”他转头看向我,问道。

“嗯……”我轻轻地哼出一声。

“工程师。”他吐出这几个字,问我,“著名青年CEO林宁氷女士,你是做什么的?”

“还是不要提以前的梗了吧?”我一脸不愿回首往事的样子,“现在是Frenn的建筑总监。”

“不愧是有基础的人……”他哼出一声,带着些不满,“怪不得这么快能在Frenn工作。”

“可我现在也是给别人打工,大家都没什么区别。”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卢子旭也跟着我走着。

“是啊……没什么区别。”他又“不屑”地吐出来这句话,幸亏我认识他,要是一个陌生人听见他这样说话,看见他这样走路,又要在背后吐一口唾沫说着,“装什么大爷”。

不知不觉我跟卢子旭就走到了一家临近市中心的咖啡馆,我们并没有赶到什么西方节日的放假,咖啡馆里的坐客也并不太多,至少我感觉能找到大片的两个人的座位。

我专门挑了四个人的座位,免得对面人说什么闲话,还可以容得下我的背包。卢子旭并没有带什么,一个人空落落地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卸下书包,拿出电脑和充电器。呵!我忙的他简直搭不上话。

待我收拾好了所有个人用品,卢子旭才煞有介事地问着,“你喝什么咖啡?”

我开启了电脑,各类程序还都在反应,头也不抬地说道,“玛奇朵吧。”我并不擅长喝咖啡,对于咖啡的这些种类我也分不太清楚,只能听说过什么就喝什么。

卢子旭起身就去买咖啡,我还坐在原地,结构设计的程序已经打开,显现在屏幕中的只有一行字,“打开新文件”。我怔怔地看着电脑,竟然看的入了神。这模块需要在月底全部制作完成,由于已经分给了组员大部分的工作,我剩下的工作并不多,对于我来说也并不复杂,只是繁琐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

“你的玛奇朵。”不知道何时一杯咖啡端在我的面前。

“嗯好的谢谢!”我条件反射地回应着。

“林宁氷你是在工作吗?”卢子旭的语气听起来被扫了兴。

“叫我宁氷就好,我不太希望别人叫我全名。”我喝了一口咖啡,却呛住了,咳嗽了半天,他一直问着,“你好些了吗?”

“不愧是咖啡!”我抱怨了一句,“还是茶好喝。”

“要不我给你再买……”

“不用!”我比划了一个手势,卢子旭又坐下了,满脸的扫兴,“我的尴尬小助手又要登场了。”心里不住地这样想着,却想扭转这样的情况。

“卢子旭你为什么会来纽约?是因为那是个大都市?”

“我大学在纽约州读的,毕业后在国内一直没有找到好工作,于是先留在美国,然后就在这里待了好多年。”

“你不打算回去吗?”我又喝了口咖啡,这次我是收着喝的以防又被呛住。

“和国内脱轨时间太久了,我最近不想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机场……”我忽然想起了和卢子旭第一次见面的场合。

“那是因为我很爱这份工作,没出国留学之前就开始了。”我眼睛看着他以示尊重,可这小子每说一句话都看着他的那杯热乎乎的咖啡。

“宁氷……”他感到这么叫的不习惯,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说道“宁氷,你现在工作好吗?”

“卢先生,您以为您在这里相亲还是演苦情戏呢?”我说着,“怎么说大家都是有经历的人了,互相扶持着也是很好,不如这次正式交个朋友吧?”

“成啊,我倒觉得跟你能聊得来,虽然咱们并没有说什么。可我就是感觉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卢子旭这么说出来我倒以为是表白了,高兴了半天,偷乐了半天说道,“卢子旭,你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既然都是朋友了,能讲讲你在这里生活的贴士吗?”

“你这样的问题就算我们不是朋友也能问啊。”卢子旭对此嗤之以鼻,“在这里生活我觉得我身旁的每一个人过的都不一样,这个得看你自己了,我也只能象征性提些我的想法。”

“没关系,你的想法仅供参考。”

卢子旭同我谈了一个下午在美国生活的体验,对于他全面讨论的话题而言我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在这里生活的点滴,换作是谁记不清楚?要是让我讲讲当年的故事,我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总想把所有的想法都倾倒出来。

“我送你回家吧?”他摸摸裤兜说着,尴尬地看着我。

“我今天睡在办公室,你要回北部吗?”

“当然不会今天回,我订了酒店,明天回去。”他笑笑,放松了许多。

“你为什么会下血本来亚特兰大?”我实在是不太明白这一点,“从那边过来费时费力只在这里待一天便回去怎么看怎么不经济。”

“本来是想看看我在这里工作的同学的,谁知道这同学竟然出差到洛杉矶了,想到你在亚特兰大顺便过来找你去咖啡厅聊聊。这一趟不负此行。”

“是吗?那您真是个大忙人。”我笑说道,“边走边聊。”

走在这条大街上,往日里仿佛并没有这么多的人,可是今天不知怎的人流攒动,手机滴滴地响着,我却一直没有发现,尽然和卢子旭聊天。我和这人聊的十分投机,不管什么话题都能聊几句,以至于到了公司门口我已经不愿意进去,希望同他多聊一会儿,但碍于工作,只能同他抱歉地说句,“再见有机会再聊。”

回到工作室自己的座位上才发现,今天的工作效率奇低。“啊呀!时间都在唠嗑中跑掉了。”我拍拍自己的脑袋,手机又发出了提示音。

“宁氷,今天我举办婚礼了!别说不请客。”展清文在聊天软件里给我发过来的信息和照片。一位漂亮的新娘披着美丽的头纱,身着洁白无暇的婚纱长裙,粉嫩的双臂轻松自在地搂着展清文。展清文这小子竟然穿的人模人样的,尽管如此仍旧不改他的怀旧风范,并没有像我想象一般变成西装革履的样子,而是穿着一套深灰色的中山装,梳着大背头,和平常嘻皮笑脸的样子完全不同。

终于,我的老友展清文有了新生活,不仅如此,貌似人家还很幸福。

我开始羡慕这样有个人在身旁的生活了,有个人陪着总会比一个人的力量要大吧,至少在吹着淡淡微风的时候总有个念想,总有个希望。我也可以放下手头的工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个人几个钟头,不盼着什么就是感觉这么在常态时候无聊的行为都充满了趣味。

“好!等我回国吧。”回到现实最重要的问题是,“资本不够请不起。”我笑了,看看月亮,这里的月亮歪斜得都和国内不同,想了想又填补了一句,“结婚快乐,展清文。”

打点了一下精神,看着Alan已然塞到我邮箱里的那大容量资料,抹了抹老妈在国内给带过来的风油精,我如饮鸩止渴一样对自己实施着精神麻醉,“我不困了不困了。”

“晚安。”我已经无暇顾及手机,但卢子旭的信息就这么从手机蹦出来。

晚安,祝你我好梦,明天早上有劲儿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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