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呼完气,看着民工大叔高大魁梧的背影,自语自语的道:“如果没有意外,一个星期之后,大叔的战斗力会上升到另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
刘诗雅脸上一阵羞红,轻唾一口没搭腔。
杜蕾歆却不无忧虑的道:“要万一大叔在七天内没忍住呢?”
陈凌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倒是他没有考虑过的。
刘诗雅这会儿神情倒是淡定起来了,因为备皮的时候,大叔在自己的手上足有几分钟都没半点反应,可见他再强也是有限公司,不过这种事情,心里有数就好,说出来的话就太不矜持了。
十点,十一点,十一点半……
过去的一个半小时里,陈凌和刘诗雅及杜蕾歆又大眼瞪小眼的闲坐着。
也是在过去的一个半小时了,他们三人终于明白,大叔走进普外科四诊室不是必然,而是偶然。
这边闲得有蛋的蛋疼,没蛋的屁股疼,那边却依然忙得不可开交!
外面的走廊上,病号虽然不如早上那么密密麻麻了,但仍有没有轮到的还在苦苦等候着。
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病啊!医生原本就是年老的值钱,没有年纪,最少也要留点胡子,像陈凌这样,要名气没名气,要资历没资历,要年纪没年纪的住院医,哪个病号愿意帮衬呢?
在普外科门诊介绍楼栏里,大家都不用怎么认真看,一眼瞅过去,最末那一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就先入为主了,所以哪怕你闲得拍苍蝇,他们也情愿等到海枯石烂。
看着门庭冷落,无人问津的空荡诊室,陈凌感觉一阵阵沮丧,怎么越混就越回去了呢?在急外五科的时候都不像现在这么没人气吧!
看着紧皱眉头一言不发的陈凌,刘诗雅很想劝慰他几句,可是嘴巴张了数次,始终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一阵才挤出一句,“医生,别着急!”
陈凌点头,确实不能着急,因为着急也没用。
杜蕾歆长得秀气,说话却和她的手术刀一样干脆直接,“老师,你别泄气,你要真嫌闲得发慌,最多我这就拉客去!”
拉客?陈凌恶寒,你又不是小姐,你拉哪门子的客啊?
他赶紧的叫住欲出门的杜蕾歆,“蕾歆,回来,丢不丢人啊!!”
杜蕾歆无奈的停住了,心说,老师,你又嫌没事干,又怕丢人,你到底想我咋整吗?
三人坐到一处,又是一通大眼看小眼,然后齐齐的叹气。
刘诗雅问道:“医生,我觉得柯主任故意这样安排的,变着法的又把你挂起来。”
杜蕾歆也赞同的点头,“你一个新进单位的住院医,和三位老牌专家争病号,胜负根本就是没有悬念,柯主任这就是变相为难你。”
陈凌苦笑,他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不过他以为普外科的门诊病号量那么多,随机病号怎么也不会少,自己就算是捡别人漏下的,应该也不会闲着吧!
希望永远都是丰满的,结果却很多都是骨感的,不过陈凌这个结果却几乎可以说是骨瘦如柴了,随机病号除了刚才那位乌龙大叔外,根本就没有,仿佛每个来普外科门诊看病的患者之前都已经知道,前三个诊室是专家,而最末那个诊室是砖家!
三人正闲得想找个苍蝇来拍拍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叫嚷声。
“医生,医生,救命啊,救命啊!”一个男人甩开嗓子喊叫着。
这种叫喊声何其熟悉,让陈凌等三人顿时有种回到了急外五科的错觉,急忙的跑出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背着一个表情痛苦的年轻女人在走廊上惶急的喊着。
这一喊,不但陈凌等三人出来了,那三个诊室里的专家也被惊动了,纷纷走了出来。
在(1)诊室和(2)诊室坐诊的分别是葛汉明,梁志友,普外科专家,主任医师,教授!
这两位都已经年纪一大把,早过了退休年纪,是医院一定要请他们回来坐镇罢了,所以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名医基本上是已经到达了与世无争的境界,自然是不会跟陈凌这种小小住院医一般见识。
只是在(3)诊室坐诊的那位却不然,这位名字叫做汪道友,算是半个名医吧,副主任医师,副教授,所有职称都带了个副字,证明革命仍未成功,他仍再需努力,所以平时工作他也相当的卖力,诊病痛快干脆!
别人一天最多能看三十到四十个病号就很了不起了,他一天下来却能看七八十个,可是尽管如此,病号却仍是看不完,因为前面两位专家就是慢郞中,看病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一天下来,两个人合起来也只有他一半的量,而原来排在他后面的那个主治医生看病速度虽然不算慢,但愿意给他看的病号并不多,所以汪道友几乎就是普外科门诊的顶梁柱。
身为顶梁柱,不但压力大,脾气也一样大,出来看到那男人在大喊大叫,这就呼喝道:“干什么,干什么呢?嚷嚷什么呢,不知道医院不能大声喧哗的吗?”
外面还在排队的病号闻言侧目,既然知道医院不能大声喧哗,那汪副主任你这又是干嘛呢?
那男人被汪道友一喝,也顾不上生气,赶紧的解释道:“大夫,大夫,我老婆寻短见,快,快救救他!”
“寻短见?”汪道友目光一沉,“吃药了你跑普外科来干嘛?得去急诊啊,去去去,赶紧去急诊。”
那男人赶紧道,“我去过急诊了,那大夫说得来普外科!”那男人道。
“是吗?”汪道友愣了一下,这下没有再撵人了,而是挥手道:“那你先去挂个号来!”
男人急了,这人都剩下半条人命了啊,所以惶急的道:“大夫,先救人,先救人吧,一会我儿再去挂号!”
汪道友不高兴了,“废那么多话干嘛,让你去就赶紧去,没挂号,我怎么写病历,没病历我怎么开处方,不开处方怎么救人……”
陈凌见这位长篇大论没完没了的,又看见那男人背上的女人脸色苍白,表情痛苦,不由就劝道:“汪主任,你就先给她看吧!”
这是善意的婉劝,但这句话却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汪道友刷地一下转过身来,双眼直逼陈凌喝道,“你谁啊?我的工作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陈凌的眼眉一跳,目光微沉,还没开腔,杜蕾歆就抢先道:“我老师是陈凌,柯主任派来(4)诊室坐诊的!”
汪道友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陈凌,满目鄙夷,直言不讳的道:“老柯真是搞搞阵没帮衬,住院部里主治医师大把,谁都不派,偏偏派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住院医来,这是诚心给我添乱还是怎么地?”
杜蕾歆立即反唇相讥,“这个问题,汪副主任最好是去问柯主任吧!”
汪道友脸上一窘,怒喝道:“放肆,这里连你的狗屁老师都没资格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杜蕾歆当即被气得满脸通红,要是手上有把手术刀,说不定就直接掷过去了。
“够了!”一声冷喝,从陈凌的嘴里崩出来,他原本是遵循严新月的教诲,离开急外五科后就保持着低调与隐忍,可是这么几天下来,他发现这套完全行不通,看着这个汪道友像那什么一样汪汪直叫,他强忍了几天的怒火就暴发出来了,“汪副主任,请你说话放客气一些。别以为你现在是个副主任就很了不起,对谁都可以颐指气使,在我眼中,你连根葱都算不上,像你这种没人品没人格没修养没道德的人,和你说话简直是浪费和侮辱我的口水!”
说罢,陈凌再也懒得看他一眼,转过头对那个惶急的背着女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男人道:“快,跟我来,你女人再不救治就来不及了!”
那男人来不及多想,赶紧的就跟了上去。
那个被陈凌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汪道友却不依不饶的冲上前来,指着陈凌道:“你算老几啊,你也醒对我指指点点……”
看着眼前犹如疯狗一般的汪道友,陈凌觉得严新月错了,因为严新月一直都对他强调,暴力是永远不能解决问题的。然而眼下的情景,不用暴力,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不过当他的拳头刚一握紧的时候,目光却落到汪道友身后,神情一禀道:“周院长,您怎么来了……”
汪道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大家也跟着齐齐朝汪道友身后看去。
在汪道友回头的一瞬间,陈凌的手已经疾快无比的在他腰际轻点了两下。
汪道友看到身后根本没人,方才发觉自己上当,愤怒的回过头来狠狠的剜着陈凌。
不过没等他说话,陈凌已经冷哼起来,“人家说,你就信,人家拉屎,你怎么不去嗅?就你这点智商,你也配跟我叫板?”
汪道友张嘴,却发现自己突然间失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裤裆莫名其妙一热,低头看去,一瘫水迹从脚下慢慢的流了开来,越扩越大,随即一股恶臭也从裤裆中传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汪副主任竟然,竟然当众大小便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