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说！”程佳儿见范难恢复常态，颇有些欣慰地说道。
“师妹勿急，且让我先行问过这酒肆情况再说。”范难回了一句后便去问那军士话了。
“师兄，店内尚余多少灵酒？”
“因……因为你那三个师兄打压，我们已是半年多没有卖出酒了，店里压了四万多瓶酒！”那军士算了算，诚实答道。
“这些灵酒成本几何，作价几何，所余几何？”
“恢复灵气的酒成本约是七十灵石，作价一百，约万瓶；加速灵气运转的酒成本八十，作价一百一，约万瓶；修复内外伤的酒成本一百五，作价一百八，约七千；修复神魂的酒成本二百四，作价二百七，约五千……”那军士随口答道。
“可有辅助破境的灵酒？”
“有有有！适合炼精的有四千多瓶，成本五百，作价八百；适合化气的有三千多瓶，成本二千，作价二千三；适合炼气的有一千多瓶，成本五千，作价五千三；适合化神的有两百多瓶，成本三万，作价五万……”那军士急忙答道。
“可有更厉害的？”范难又是问道。
“这……店中倒是有十瓶适合炼神修士的灵酒，据说能帮助修士领悟虚妄之境，成本约是百万，作价……这……我们倒不曾卖过这些酒，这十瓶都是万古前留下的……”那军士先是一愣，这才吞吞吐吐说道。
“就是这个了！”范难大喜道。
“奸商，有什么主意了？”程佳儿急忙去扯他。
“方才这位师兄已说过了，店内余酒四万，复灵酒万余，成本七十万，作价一百万；疾灵酒万余，成本八十万，作价一百一十万；愈身酒七千，成本一百零五万，作价一百二十六万；愈灵酒五千，成本一百二十万，作价一百三十五万；炼精酒四千，成本二百万，作价三百二十万；化气酒三千，成本六百万，作价六百九十万；炼气酒一千，成本五百万，作价五百三十万；化神酒两百，成本六百万，作价一千万；共计成本二千二百七十五万，作价三千零一十一万，利润七百三十六万。”范难心算稍许，缓缓道出。
“唔……”云芷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对！”程佳儿从那军士说出库存卖价时便在心中计算了起来，但仍是比范难慢了许多。
“那我们就用这七百三十六万击垮那三个家伙！”范难咧嘴一笑。
“这……那三人经营三十三天灵酒买卖已逾百年，这区区七百三十六万该如何击垮他三人？况且，还得卖出所有酒才有七百三十六万的红利，而我们店……已数月卖不出一瓶酒了……”那军士面容颇有些惆怅，似觉得诸人在发梦一般。
“师兄！信我一次，这次我必为近卫营讨回公道！”范难起身握住一拳，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那军士被范难惊人气势所迫，一时心中竟不自觉地相信起这少年妄语。
“师兄勿急，且等我消息。”范难安抚了一下那军士，老神在在，端坐于堂上。
“小范，嘎，小范……”不多时，一小鸟口出人语，飞入堂中。
“来了！”范难眼中神光暴射，一把抓住那入堂飞鸟，将其放置于桌前。众人这时才发觉，这飞鸟，竟是木制。
“唉……小范啊……这次的买卖有点儿难啊，我费了不少时间才从各路套来了些消息，这次你要多付些钱了。”那飞鸟中跃出一道虚影，一青衣小童抱怨道。
“是是……多谢佘姑娘，小范这次一定多多准备，必不让姑娘白忙！”范难急忙抱拳回道。
“那行吧，本姑娘这就找办法跑路了，你算好了给我寄过来，别寄错啦！”那小童摆摆手，又是叮嘱了一句，在见到范难再次承诺后才放心离去。虚影渐散，飞鸟嘎吱一声合拢，围着范难绕了数圈，这才离去。
“这……这是墨家的机关鸟！”程佳儿自书本中看过这飞鸟记载，当下认了出来。
“小道也，不足为道。”范难摆了摆手，很是谦虚地说道。
“诸位师兄、师姐请看，这便是佘姑娘传回来的消息。”他将小鸟落下的那小蛋捏碎，瞬间堂中光彩四溢，墙上尽是各式记录。
“萧兄，快去关门，此事重大，不可令旁人听去了。”他对着萧诚说道。萧诚依言关门，随后又与众人一同望向那墙上文字。
“是了……是了，就是这些！”细细看过后，范难拍桌而起，惊喜大叫道。
“哼，原来你这奸商早就在收集情报了！”程佳儿一目十行，墙上信息尽收眼底。
“嘿嘿……我小范，平时就爱收集些三十三天的奇怪事情……数月前叫我发现阁中金库异动，数艘破天舰自库中运出大量灵石，先是去了瑶池天，后来又带了不少灵酒回来……结合这数月观察，我早已发现那三人行动。”范难颇有些得色。
“那三人应是找阁中金库赊借了不少灵石，这才将瑶池天各大酒商手中的灵酒包圆……只怕这次……他们借了上亿灵石！”
“哼，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程佳儿轻戳他脑门，冷哼道。
“嘿嘿……姑奶奶，这阁中多有师兄弟行那恶意打压、垄断上下的事情……我小范也不能件件都拆穿吧？”范难赔了个不是，看着颇似个迎门伙计。
“范师兄还是快些说办法吧。”蒋芸见那军士面色焦急，这才出言提醒道。
“嘿嘿……那三人当年借了数亿灵石，不断打压、联合瑶池天各路酒商，这才占下了灵酒买卖的六成。他们经营百年，每年红利有三成用来还债偿息，三成用来收买阁中长老、上供给各天要人，三成用来维护商路、租借破天舰……”范难阴笑道。
“他们每年只留一成红利？”萧诚这时也好奇说道。
“是极！我大致算了下，他们百年来一共也就赚了一亿一千万余灵石。这三人都是生活奢华之人，平时应酬、挥霍不断，去年年底时他们账上只余了不超过一千万灵石！”范难答道。
“哼，这三人真是作死，做生意居然做成这般！若不是他们有皮影阁作保，怕是在街上卖烧饼都会亏本。”程佳儿颇为不屑地说道。
“嘿嘿，我这三位师兄以瑶池天后三年灵酒产出作保，又向阁中借了上亿灵石，他们的成本约在二千四百万左右，现在他们强压酒价，以两千六百万卖这些酒……”范难阴笑不断，颇似个邪道中人。
“你想压下酒价，比他们更低？”程佳儿秀眉一挑，问道。
“对！我方才算过了，近卫营动用五营人马一年所需军费约是六百万。我们先按成本价卖酒，那三人本就找阁里借了巨款，若是他们的灵酒卖不出去，阁中司职利贷的长老必定要找他们算账！到时他们既卖不出酒，又还不上那两分息，阁中必然要派人收回他们手中灵酒！到时他三人也会被拿回本部问罪……阁中问罪手续繁多，一年以内，那三人与他们手中的灵酒就得乖乖在阁里待着了！那时我们再恢复原价，只需熬过数月，近卫营困境自解！”范难豪言道。
“可你一时压下酒价，一时又抬高酒价，不怕做坏了这酒肆的名头吗？”程佳儿略一思索，道出破绽。
“哈哈，师妹果然是正经行商世家出来的，连这也考虑到了。我方才不是问过是否有更好的破境酒吗？”范难脸上带着赞许，一副相见恨晚、知音难寻的模样。
“你想打那十瓶好酒的名头？”程佳儿问道。
“对！三十三天尽知近卫营此时困境，他们不过是想低价拿酒……那我便低价给他们了，待打垮那三人后，我们再以这十瓶名酒为由，办个庆祝近卫营名酒出产的大会，抬升整个近卫营酒肆的身价……哼哼，他们前番吃进去的好处，以后都要给我吐出来！”范难一拍小桌，高声喝道。
“真是天生的奸商。”程佳儿赞许一笑，指教范难欢喜不已。
“师兄，你可做得了主？”范难问道。
“这……我需回报营中将军。”那军士听了许久，有些意动。
“请师兄尽快与营中将军联系，信中还需提醒将军们，这一年务必要稳扎稳打，纵是不胜，也万万败不得！请让将军们无需为军费担忧，我小范必保近卫营一年军费无忧。将军们与五营兄弟们只须压制住碧空楼大军，令这三十三天都知近卫营无双军势便好！”范难急忙叮嘱道。
“愚兄明白了，这就传书给营中！”那军士在心中记下，又对众人抱拳道谢后，这才急忙跑入内堂，应是联系营中高层去了。
“呼……”范难见那军士走了，这才卸下方才自信笑面，整个人脱力般瘫坐在椅子上。
“范师兄，你怎么了？”萧诚见范难突然这般，急忙上前问道。
“唉……兵行险着啊，这次要么是那三人身败名裂，要么就是近卫营粮草不济，兵败丰州……我方才说了那许多，却没提最关键的一点。”范难歇了口气，叹道。
“师兄这般周详的计划，竟还有凶险吗？”萧诚不解道。
“唉……那三人若是从阁中长老处借到灵石，与我们硬抗一年，近卫营久不得军费，必然兵马困顿，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范难眼皮微跳，一时竟不知自己这般豪赌对否。
“师兄必然有解决的办法！”萧诚十分信任这位师兄，满是信心地说道。
“再说吧……”范难面色微黯。
“若是近卫营的将军们愿意陪我小范赌这一场，那我小范便让这些酒贩子知道……到底谁才是主宰这三十三天灵酒买卖的大商！”待他说出这话时，天地似作出回应，秀仙城上空的灵气竟疯狂翻卷，一时令城中各方豪杰不明就里。
“各位师妹、师弟，我营将军回信……”那军士手拿一道玉简，自堂中急匆匆地跑出。
“我近卫营便陪小兄弟赌这一场！”一道雄伟身形自玉简中探出，虎头玄甲，威风凛凛。
“若是我等兵败丰州，到时黄泉路上，五营兄弟等小兄弟来喝酒！”他豪声朗语，大笑不止，似浑不在意生死。
“我小范必尽心尽力，事若不成，小范与将军黄泉再会！”范难被激起心中豪气，当即抱拳应道。
这二人，一人以宗门兴衰、五营性命相托，毫不起疑；一人以个人生死为凭，只因看不惯奸商横行，丰州百姓疾苦；这二人，可称时之英雄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