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语不惊人死不休
“呦呦呦！天大奇闻啊！大家快来看啊，弥天灵院鼎鼎有名的废材唤魔师叶子珏居然来领药材？试问你是领回去糟蹋的么？”
尖酸刻薄的话语瞬间让整个锻体堂为之一静，数百道目光齐齐落到了叶子珏的身上，有疑惑、有戏谑、也有不屑，叶子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然走到哪里都会有这样自命不凡的人，欧阳博雷的脸色同样阴沉万分。
在他们不远处，五六个人正带着戏谑的笑意盯着叶子珏，当首一人面色轻浮、带着张狂的表情，腰间系着一条代表锻体阶的白色束带。
“话说废物，这锻体堂是你该来的地方么？”
那人见叶子珏没有言语，当他是怯懦，气焰愈发嚣张起来。
“陈虎，谁给你的胆子？”
欧阳博雷面色一冷，习惯性的挡在了叶子珏身前，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陈虎。如果不是锻体堂内不允许争斗，他欧阳博雷早就将陈虎打倒在地，岂容他继续嚣张。这些年，为了保护叶子珏，像陈虎这样修为平平，在叶子珏身上寻求卓越感，以取笑叶子珏为乐的人，不少都受到过欧阳博雷的教训，让欧阳博雷在北院颇有名气的同时，也结下了不少仇怨。
陈虎似乎这才发现了欧阳博雷的存在，面带惧色、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的说道：
“欧、欧阳博雷!”
随即陈虎猛地意识到这是身处锻体堂之中，千百人围观，欧阳博雷不敢光明正大的动手，而且自己更是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陈虎的底气也足了一些，阴沉着脸看着欧阳博雷：
“欧阳博雷，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呢！”
“怎么，那条腿好了？”
欧阳博雷眉毛一挑，似是无意的扫过陈虎的左腿，顿时让陈虎一阵胆寒，刚刚升起的气势又全然崩溃，甚至感觉上次被欧阳博雷打断的左腿还隐隐作痛。
“叶子珏，永远只会躲在欧阳博雷的后面，看来你不只是个废物，还是个孬种啊！”
陈虎刻意激怒叶子珏，不然以他对欧阳博雷的了解，那厮绝对会找个理由将自己强行逼上擂台，到时候绝对没有好下场。
“你找死！”
欧阳博雷一声怒喝，顾不得锻体堂的规矩，就欲冲上前去收拾陈虎，吓得陈虎往后猛退，不料叶子珏一把抓住了欧阳博雷。
“他说的对，”叶子珏面色无喜无悲，淡淡的说道，“我确实不可能一辈子躲在你和萧奇身后。”
“子珏，他是故意······”欧阳博雷急道，以他的眼光又怎么会看不穿陈虎那点小心思。
“没事，我能解决的，我说过，这些年来他们欠我的，我会一一讨回！”叶子珏示意欧阳博雷不用担心，隐晦的将掌心的纹络对着欧阳博雷的眼前一晃而过。欧阳博雷眼前一亮，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叶子珏已然是今时不同往日，连何林文在武魁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是陈虎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担心。
只是三年过去，无论是他还是萧奇，都习惯了站在这个温良的少年，为他遮挡风雨。
“恩，小心点，留他一条性命。”欧阳博雷叮嘱道，又怕叶子珏误会他的意思，解释道，“只要不闹出人命，灵院方面不会干涉，但闹出人命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叶子珏点点头，示意自己会注意的的，但是他眼底的那抹森寒，让欧阳博雷放心不下，却也没再说什么。
“怎么样啊废物，今天够不够胆子上擂台切磋一下？没胆子的话就继续躲到欧阳博雷身后去吧，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陈虎见叶子珏有些蠢蠢欲动，心底狂喜，趁热打铁道。只要叶子珏上了擂台，自己在欧阳博雷那里吃的亏就会加倍报复到叶子珏身上，而且让欧阳博雷无话可说。既然修为比不过欧阳博雷，论及家世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能在叶子珏身上讨回点利息，也是陈虎求之不得的。
“你倒是很急着跟我上擂台嘛！”
叶子珏看着陈虎，淡淡的说道，不知为何，在看到了何林文那样凝聚了灵纹的高手在武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时，再看到陈虎这样的修为却嘲讽自己的人，像是看着一只跳梁小丑。可气，亦可笑。
“这个嘛，倒也没有，只是知道你叶子珏三年来一直深居简出，想必是刻苦修行，希望你能指点一下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陈虎并没有明着奚落叶子珏，怕他突然后悔不上擂台，只要他叶子珏一走上擂台，自己有的是机会折磨羞辱他。
陈虎的话很恭敬，但他的语气却满是戏谑，谁都知道叶子珏这三年来是因为受尽屈辱才深居简出，更是被叫了三年的废材，这样的修为谈何指教？陈虎这是赤裸裸的当众揭叶子珏的伤疤。
果不其然，围观的人群当即大声哄笑，“废物唤魔师”、“弥天灵院的耻辱”等字眼不断跳入叶子珏的耳朵里，欧阳博雷的面色越发难看，看着陈虎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些冰冷的杀意。
人群中同样也有一小部分人，并未跟着起哄，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一脸平静、仿佛事不关己的叶子珏身上，看他面对陈虎的挑衅作如何反应。
“看来，你是吃定我了？”
叶子珏平视陈虎，眼眸中泛起丝丝波澜，却无惧意。
“不敢不敢，还请叶师兄指点。”
陈虎面带得意，再次嘲讽叶子珏，他已经断定叶子珏必然会走上擂台，自己也将出一口气，心中大为畅快。
“哦？”叶子珏蓦然一笑，所有人为之一愣，却见叶子珏甩甩衣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好，我就指点一下你们这些三年还在锻体阶的——不成器的东西！”
叶子珏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谁都看得出来陈虎的恭维实则是嘲讽，但叶子珏偏偏像是毫不知情一般应承了下来，好像陈虎所说确有其事。
而叶子珏刻意将不成器三个字压得很重，让在场几乎所有人心中都蓦然升起一股怒意，这句话讽刺的人不知凡几。
因为要打好根基，没有人会痴傻的去一味追求速度，而导致根基不稳，毕竟修行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大多数人锻体时间都在三四年左右，或许也只有中院的丹泉能够大大加快这一速度，但那丹泉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染指。
就连欧阳博雷脸上也浮现出苦笑，尽管他知道叶子珏绝对没有说自己，但是他不得不佩服叶子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胆。
“陈虎，好好收拾这个废物！”
“居然说我们不成器，你这个废物唤魔师有什么资格？”
“就是，废灵格，可笑的东西！”
······
一语惊起众怒，无数难听的话语瞬间湮没了风波中心的叶子珏，但叶子珏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略带不屑的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陈虎。
“好好好！”陈虎气急，一连咬牙说了三个好字，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怒气，“我倒看看你待会还能不能再这样嚣张！”
“走吧，出去解决。”叶子珏负手向外走去，倒真有几分高人风范，只不过现在看在众人眼中，尤为可气。
“怎么？”叶子珏蓦然发现一心想要收拾自己的陈虎却停在原地，闪烁不停地目光在欧阳博雷身上停留，叶子珏淡然一笑，“博雷不会出手，你怕了吗？”
听闻此言，陈虎不再犹豫，咬牙低声怒喝：“走！”他怕自己再留下去会忍不住就在锻体堂对叶子珏出手。
“走，我们也去看看！”
“看看那废物哪来的底气！”
“就是，这般猖狂。”
······
熙熙攘攘的人群随之涌出锻体堂，想要看到叶子珏被陈虎虐打，一解心中的不痛快，被废物嘲讽，任谁心里都有着一股怒意。
方才给叶子珏发放药材的那青衣女子不知何时也走出了窗口，混在人群中，脸上带着异样的神采，而在青衣女子腰间，赫然束着一条绣满金色流云的青色腰带，上面嵌着两枚青色的璀璨菱形宝石，极为华贵。
人潮涌出锻体堂后，跟在叶子珏和陈虎身后，竟不知不觉来到一条贯穿在密林中的溪流旁，溪水潺潺，清晰可见水里的游鱼和卵石密布的河床，但却因为人潮的喧哗而破坏了这份宁静，胆小的溪鱼已然躲进了河床的缝隙里，怯懦的打量着群情激奋的众人。
“叶子珏，把我们带来这里想要做什么？去擂台，我没时间跟你浪费。”陈虎咬牙切齿的说道，叶子珏越淡然，他心中的怒气就越发强盛，已然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但是欧阳博雷还在这里，叶子珏一刻没有站上擂台，他就得继续隐忍。
叶子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叶子珏，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就是啊，刚刚不是挺猖狂的嘛？”
“上啊陈虎！”
······
围观的众人已然不耐，欧阳博雷也不由得露出几分焦急的神色，之前叶子珏的话已然是犯了众怒，贸然替叶子珏出头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蓦然，在陈虎不耐烦的目光和众人的喧哗前，叶子珏蓦然对着陈虎举起了右手，慢慢摊开了掌心，一道黑白交织的神秘纹络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溪流边，猛地一片死寂，除了欧阳博雷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失神地盯着叶子珏的掌心，就像是被死死攥住了灵魂。
就在这种气氛诡异到了极致的时候，所有人惊骇的情绪豁然爆发。
“灵纹？”
“怎么可能，他不是废物么？怎么可能会凝刻灵纹！”
“该死，怎么回事！”
······
一声声惊呼响彻天际，偶尔会有怀疑叶子珏掌心纹络的黑白之色的声音，却迅速被惊呼声淹没，陈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叶子珏不是被叫了三年的废物么？怎么可能会突然凝刻灵纹，若当真如此，自己决计不能抗衡灵纹的强大。
陈虎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叶子珏掌心的纹络给了他太大的惊骇，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仅以吾叶子珏之名，聆听吾之征召。汝身为吾之剑，汝血成吾之业，汝骸筑吾之城。”叶子珏低声吟唱，恍如梦魇，一股股灵力开始以他为中心疯狂汇集，骇人的灵力肆虐，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极度惊骇的神色，如同见证天变。
“现世！”
叶子珏一声暴喝，澎湃的灵力在他身后迅速凝成一个淡淡的模糊不清的虚影，随着灵力的迅速注入而渐渐清晰，竟是一尊高达九尺的漆黑石碑，散发着诡异而古朴的荒古气息，碑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一尊手执血色长枪的黑甲魔神跨步走出，那种从尸山血海里挣扎出来的无尽杀意瞬间湮没了所有人的心智。
“枪之所向，无坚不摧！”那黑甲魔神手中长枪猛如狂蛇，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在空中刺出一簇簇耀眼的绚丽枪花，每一簇都蕴含着迫人的杀机，寒芒涌动，在空气中拉起一道道冰冷的白练，从未有过的惊骇霎时间席卷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