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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钓鱼记

初秋,黄昏。

背着猪草路过大沟,我突然闻到一股子不同于猪粪的臭味,下去一看,正沤麻呢。摸黑到沤麻的地方,拖了两根回来。这下有了绳子没了钩子,难道我不会照着样子用根大鼻子针弯一个不就行了嘛。

第二天花了一个晌午的时间,先把麻剥了皮,撕开搓成细细的麻绳,再用火钳子夹着针送到炉膛里烧红,然后弯一个大弯,再弯一个小弯,再烧红,针尖朝上砸扁拧成麻花。

为什么要格外搞成麻花状?我是怕鱼咬钩后给褪出来,做成麻花钩的话,即使鱼想褪掉钩子它还得旋转着才能转出来不然硬褪的话会很疼会造成更大的伤口,所以我的设计就为最后收竿争取了时间保证了钓鱼的成功率,新型鱼钩大功告成。

接着我把麻绳的一头用嘴啃细搓尖穿过针眼,回过来再搓进麻绳里面最后打个死结,另一头绑在竹竿上,在鱼钩上面八寸处加了个大铁钉,就这样一个钓鱼竿,在手了。

乘着大中午人都在睡午觉的机会,赶紧跑到大爷家的鱼塘去试验我的鱼竿到底能不能钓上鱼来。先随手在院子里挖了条蚯蚓,撕两截,上鱼钩,长了,再撕,上,刚够长,又怕这个臭腥气的钩子鱼不吃,又进屋蘸了点香油,香喷喷的,人都肯吃了,不怕鱼不上钩了。

鱼钩香饵来试水,失败成功此一举。鱼线在不足一尺深的水中停住,不一会,一群鱼朝着鱼钩游来,一条跟我有缘不大不小的一条鲤鱼咬钩了,鱼线一沉,我竿子一拽,带上岸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鱼取下来,掖进怀里,收起钓鱼竿竖在前,凯旋回朝班师回家。

回到家,老妈问哪里来的鱼?我说大沟里涨水,下去伸手就抓了一条上来。我怕针的事暴露,就第一次撒了谎。

吃了鱼,喝了鱼汤,享受完自己的劳动果实,没事偷着乐之余,也还是没忘了关注一下老妈,看她每晚都干些啥活计,老是担心她动针,结果好长时间都是平安无事,我就把针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过几天,我决定再一次发挥鱼竿的作用,不是去钓大爷家的鱼,而是到大河里去钓鳖。

俗话说,不到大河不知道水深,不到大山不知道狼狠。到地方才知道,竿子只够得到六尺远,而河边上水浅根本不会有大鱼都是些找妈妈的小蝌蚪。

回想起钓鳖的那钓竿,又细又长又结实,鱼线一抛起码有十几二十丈远,那地方基本上才能算是河中间,也只有河中间才能钓上鱼鳖来。

现在的问题是工具不行,圣人曰: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改良我的鱼竿成了今后乃至未来很长一个时期的中心工作,第一步先进西山砍一根够长够粗够结实的竹竿;第二步养蚕抽丝结鱼线;第三步打造一个滑轮好绞鱼线;第四步再到集上借一个铅坠子;只有等这四步完成,我才能重涉江湖钓我的老鳖去也。

转眼之间,已是年关。我随母到大姨家拜年,西山果然不同,房后的竹子都是能做钓鱼竿的长家伙,要不是正月间不得动刀剪的成规陋习,我早就砍一根扛回家了。惦记着竹竿,恨恨而归。第一步计划的落空,让我的子就跟天的饥荒一样青黄不接。

度饥荒,等于说天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可以利用一下大自然亲近一下大地,不是踏青而是踏青觅食,遇见能吃的只要是没毒就往肚子里放。

我的法子之一,就是涉水到大河中间的老母鸡洲上去摘桑树果子吃。同时顺便考察一下养蚕的环境、技术和扩大生产规模的可行。

桑树林子,好大;桑树果子,好甜;桑树叶子,好多。等我吃得手黑嘴紫之后,又找到了蚕的卵,收集了一些,赶紧回去怕晚了挨打。

既然第一步和第二步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实现,我就着手开始准备第三步和第四步,从家里拿了一截子破镢头,赶到集上,一问铁匠打成绞盘得花十文钱,十个大子就是孔乙己最阔的时候才能一下子排出来的啊,没钱谁给我打啊,再说铁匠又不是我舅子谁肯吃亏啊除非是你舅子。

再凑到鱼钩子摊子跟前,被摊主轰走了,去、去、去,不买东西一边去,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

我怀疑他觉得我面熟又不买东西有偷窃的嫌疑所以就干脆撵人了,但我还是要感谢他的好意,因为我一没钱二没货,趁着天儿还没到晌午,溜着树荫回去了。

最后两步,又无疾而终。我看着我的短鱼竿,心想一个不能再偷着去钓大爷家的鱼;二个小鱼竿到大河里又用不成,难不成我就不能用它干点别的营生吗?

想来想去,终于有了个主张,就是钓青蛙去卖。不料,刚钓了一回,还不够卖的,仅让全家人吃了一顿爆炒青蛙腿之后,就被族长勒令止全村人抓青蛙,说是再这么抓下去稻田里的虫灾就没办法治了。

为了大家有饭吃,我们钓蛙帮就地解散了。其实钓青蛙比起钓鱼来更有意思,随便拿面捏个团蘸点香油把鱼钩用面团封起来,把鱼钩就垂在青蛙的眼前等着它跳起来往嘴里吞,一看差不多了往上一提,十个里面最多跑脱一两个,**个入袋没问题。

但最有意思的不是钓青蛙而是所有钓青蛙的人用的都是我的鱼钩,就是我赶集弄来的那些鱼钩,想不到我一个不小心差点把李家垴的青蛙给搞绝种。怪不得所有的青蛙都对我气鼓鼓的瞪眼睛。

大家伙收起了鱼竿,只有我矢志不渝再接再厉,我改钓青蛙的表亲癞蛤蟆去了。

因为我听三太说过,癞蛤蟆的皮是一种药物,晾干了可以卖钱。

等真的去地角旮旯找到一只满疙瘩的丑家伙后,才明白这些家伙的狠气,它们根本不像青蛙那么贪吃,用啥鱼饵都不上钩,蚯蚓、面团、、虫子等等都试过了,没用,就好像它们根本不用吃东西似的,它们的大肚子一鼓一鼓的把我都快气炸了。

只好硬钩,好不容易钩上来,这家伙从背上疙瘩里面喷出白色的浆子,差点沾到上,我不想被它染上瘊子,据说一沾上就会手上长挖不掉的瘊子我见其他孩子手上长过抠过恶心死人,就用大石头把癞蛤蟆压住然后使劲拽鱼钩,等脱了钩,发现钩尖被卡在癞蛤蟆的上颌拉不脱直到鱼钩中间被拉断后才分开来。

看着我的鱼竿变成了鞭子,我跑下大沟,鞭打了水面九九八十一次,心里面才觉得干净了。

钓鱼记之后的听书记,将为主角打开神仙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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