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之体?”
“元素之体,就是身体中本就蕴含元素之力。那种身体,拥有风、火、土三种元素,也就是说,在富含这三种元素的环境下有比常人更强的适应力。而且,这三种元素之间,没有相互排斥,在修炼魔法技能的时候,会事半功倍。还有,身体的坚韧强度与英雄等级不成正比,体内的土元素,会提升抗击打能力,火元素会增强招式伤害,风元素会提升速度。你离它的距离不远,我有预感,终有一天,你能彻底觉醒,拥有元素之体。”
“那我怎样才能彻底觉醒?”
“我也不知道,要看机缘,运气好的话,很快,运气差的话,这一生只能将巨大的力量封存于体内。”
“这么惨,”我撇撇嘴,虽然身体不能动,但心情随着师父的话跌宕起伏,刚才这一会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我需要捋一捋。
“安然,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你可以不要近卫英雄的荣誉,但你必须守护你的家园,守护你身边的朋友,守护这千万近卫子民。这不是一个炼金者的责任,这是天才的责任。”
“天才?责任?”
“像你这种与众不同,出类拔萃的修行者,人们一般称之为天才。”
“额,师父,天才的意思我懂,我不太懂什么叫天才的责任。”
“天才不是优秀的褒奖。你要知道,上天为了锻造一个天才耗费了太多气运,每一个天才的诞生就意味着一段传奇的开始。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种期望,想一想,在战争中,谁不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带领队伍取得胜利,你,就是注定要带领你的战友战胜一切的勇士。因为你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天赋,肩上会承担常人无法想象的重压,天才甘于平庸,天理不容。”
师父说的有道理,不管我怎么看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天才,就要对得起天才的名号。
我突然有了一种执念,如果说以前,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炼金者,梦想游遍大陆,纵横山川,历经千辛万险,尽览神器之光。以后,当我学有所成之后,还能逃避这份责任么。
“我会的东西不多,希望你都能掌握,你的身体会恢复得很快,好好休息,复原之后我们就正式开始训练。”
“是,师父。”
“对了,你就在地上睡吧,有利于你伤势的好转,离地近一点,土元素会帮你恢复身体。”
我能感受到从地面传来阵阵暖意,应该是身体在治疗,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重的伤,除了脑子还能思考,整个身体都不敢动。不受控制的疼、酥、麻,说不清楚的累、苦、困。这样的感觉,就是传说中的破而后立吧。
既然什么都不能做,索性静下心,想想未来。
离开圣光城,走得很急,太期待外面的世界,遇到阻碍会迷茫。十六岁以前,我是炼金术师的徒弟,立志成为一名伟大的炼金者。而如今,我的师父变成了熊猫酒仙,人生也迎来了第一个转折点。武道永无止境,修炼从心开始,这里,是我强者之梦的开端。
从我踏上武道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寻宝者,万千世界,总有一方天地任我遨游。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第三天,我恢复了知觉,动一动胳膊,扭一扭脖子。虽然说身体还有些僵,但不是特别疼了。试着站起来,肌肉撕裂般的感觉还在,咬紧牙关,些许勉强的迈着步子,做热身活动。
前院没什么动静,这几天师父除了每天定时查看我身体的状况,就不知所踪,总共也没见几面,算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双臂伸展,弯腰曲背,每动一下,都能听到骨骼的战栗声。深切地感受到师父的元素炼体不是开玩笑,那些苦也没有白吃,我的身体真的被重塑了。
“看来你恢复得还不错。”
师父突然出现在面前,我吃了一惊,他不止一次这样亮相,像闹鬼了一样。这是他的技能?不应该啊,除了敌法师玛吉纳,我没听过谁还会闪烁。或者,师父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我无法想象的地步,呵呵。
“师父,你这个瞬移的技能我想学。”
“想学啊,等你学会了其他,这个最后教。”
“就不能先教么,这个厉害啊……简直是bug般的存在:我看到敌人,在他没有发现我的时候发动突袭,能发挥自己百分之百的实力,对方仓促应战,失了先机,同水平的对手定然不敌。”
“你什么都没有学,就知道先手的重要性,可以可以。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修炼要一步一步来,有过人的天赋,也要从最基本的开始,练习基本功,是修行的必修课,跟我来。”
师父带我走到一棵树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根绳子和两只又粗又长的香,一根插在地上,一根用绳子绑着,拴在树上。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武学第一要义,站稳脚跟,我先教你——扎马步!”
说着,师父开始摆弄我的身体。
“两腿分开,好,来,往下蹲,腰挺直,对,就这样。”
我任由师父帮助固定了一个姿势,好难受。
“等我调整好绳子你就不能动了,不然香撩了头发或是断了命根,对你对我都不好。”
我这才发现,胯部离下面的香不到两公分,头顶距上面的香最多半寸,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腿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师父,这要站到什么时候……”
“把嘴闭上,目视前方,气沉丹田,力从地起。简单的东西自然要练的久一点,香燃尽了,你就能动了。”
“哦。”
“别紧张,第一次我不会为难你,香会越来越短,你的活动范围也就越来越大,别偷懒,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偷懒?不,师父说不能动,就一定不动。
我以前看别人扎过马步,没感觉有多难,虽然难受,但不是不能忍。最初是这么认为的,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现实就让我开始嘲笑自己的天真,酸,胀,麻,累,一波接一波不知疲倦的袭来,比起炼体是一种别样的煎熬。
我的两条腿本来就还没恢复过来,现在又将不属于自己,果如古语云:修炼路漫漫,不过吃苦二字耳。
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我怎么能知道香有没有烧完呢?
抬头看,不现实,师父说不能动,死命的转动眼球也看不见一粒香灰飘落。
这要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好像被耍了。
也罢,就站到倒下吧。
想到这里,我反而释然了,这是基本功的修炼,算是一种意志的考验。面对惰性的挑战,动一下,便是功亏一篑。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一棵松竹,不动如山,立地生根。不断麻痹自己,催眠大脑,让我相信自己是不能移动的,哪怕一个眼皮,一根手指,都是刻在身上,浑然一体。
在别人的眼中,天才是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在我看来,天才背负的,是必须成功的使命。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大可不必如此执着,可以踏踏实实的做一名炼金者,找一份工作,娶一房妻室,生几个孩子,遍游帝国大好河山,甚至可以去天灾探险寻宝,最后和炼金师父一样,找个平静的地方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
但现在思考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我既已觉悟,便至死不渝。
腿真的没有知觉了,我想坐下,想躺下,再不行倒立,都比这样轻松。我在心里无数次的幻想,想起炼金师父慈祥的面容,想起圣光城和煦的阳光,想起我做了无数次的梦。慢慢的,意识模糊了,呆呆的瞪着空洞的双眼,忘记了温度,忘却了时间。
远处,曼格斯师父在山腰看着我,摇摇头苦笑:
“我这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扎着马步也能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