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越说越有兴致，接下去在讲他的不要脸的层次：“这个唾面自干，虽然只是第一个层次，但已经算是小有成就了。很多人学习能力不错，再加上刻苦钻研训练，才能到这个层次。最好的训练方法是，到网上各个论坛注册个账号，再炫个富卖个骚什么的，然后看那些水军的各种侮辱谩骂你，不管说的有没有道理，都不要反击。久了，你就能练出来。保管别人怎么羞辱你，都不放心上了。对了，在网上写些故作高深的小说也行。不过，这个要先写出点名气来，不然没人鸟你。”
他的论调很无聊。我几近睡着。
乞丐：所以说这个功夫，说容易容易，说难其实也难。我看你这种迟钝的，就很难进入到第二个层次。这个得需要天赋。
他说到这里，脸部的肌肉动了一下。我细心观察了一下，果然是脸皮太厚的原因，几乎连我这种感观比常人灵敏万分的人都没发现。看来，他理应是到了第二层次了。不要脸的很有天赋。
乞丐：这第二层次的要旨，是你打我的左脸----
我半昏半醒的听了半天，忽然听到他的指令，急忙抡圆了给他来了一嘴巴。左脸要用右手扇，很是顺手。
只听哎呦一声，这乞丐捂着脸，一脸哭腔说，你打我干嘛。
我脑子反应了过来，他是在讲述要旨，不是真要我打。但我要是这么解释，显得我没专心听他演讲，所以只是说，丐哥，这个，你脸上，刚飞过一只苍蝇。
乞丐摸着脸上的红印，委屈的说，大冬天的，哪来的苍蝇。说到这，旋又得意起来：你看，你听我这么一会，就学会了睁眼说瞎话。这个虽然还没上层次，但是也算是小入门了。看来我的这番讲话很有效果。
我想，他是被打傻了。
乞丐要说的第二个层次，是左脸被打，还要把右脸给对方打。但他被我扇了一记耳光后，可能是脑子不太灵光，忘了要给我右脸扇。本来按我的性格，是一定要再来一下，成全他的。但我太饿了，实在不想挥手，他不提，我也就假装不知道。
乞丐讲解了一段时间的第二个层次，就止住了话头。看样子他也不太熟悉第三个层次，在组织语言。
也就在这时，马路对过的红绿灯前，一辆宝马车，被后面一辆大众车追尾了。宝马车早早就减速停下了，后车应负全责。
大众车出来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一脸惊慌，眼看着宝马车里走出来一位戴着粗金链子的壮汉。
壮汉气势汹汹的走到中年男子前边，把他吓了个不能言语。壮汉却突然跪下，说道：大哥，我错了，我不该把车停下来的，耽误你开车了。你看下，要我怎么赔你吧，你只管开口说。
大众车主不料是这个场景。半天说不出话。
壮汉岿然跪在地上，一直道歉，说要陪钱，简直像是恨不得自刎谢罪。
看到这里，我一脸惊异。乞丐却是看的一脸钦慕，喃喃道：得不要脸到这个程度，才算到家了。
他见我露出不解的神情，向我解释道：那个车主我认识，是个大款，平时都有司机的。最近他自己在学开车，他其实会开，就是还没拿到牌。今天出这事，他要是上去耍横，大众司机肯定叫交警，一叫交警，查到他没牌，就什么都捞不着。他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你瞧着，过一会，那大众车司机准说私了。
我再看过去时，大众司机已经在掏钱包了。宝马车主怎么看怎么像个肥嘟嘟的哈巴狗，接了大众司机递过来的钞票，哈腰说道：“大哥，按理这个，我是真不该拿你钱，真是不好。我这修理费也就万八千的，没事的。什么，你钱包钱不够，要拿卡去取钱给我，嗨，这怎么好.嗨，你就坐我这车去取吧，我这车防撞，还能开着。你看你这，我是真不想拿你钱，但不拿又不给你脸不是.”
乞丐：看来，不出几年，这孙子的家业还能涨好多倍。学到没，这就是不要脸的最高层次，要旨是别人给你一个嘴巴，你跪他面前自己再扇自己十个耳光。保管服帖他。到了这个层次，一切都能水到渠成。唉，你悟性不行，这个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来。总之到了这个层次，就是奴才了。哪怕改朝换代，主子都没了，奴才跪着，又能投奔其他主子。什么年代，都是奴才吃香。
我听了他的说辞，愈发觉得他恶心。
尽管我一直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但我总是坚信，这个世界没那么险恶。
便想赶紧结束话头。
我问他：你说了半天，还没跟我说有什么工作，是清闲又体面的。
乞丐听了，神秘笑了笑，指了指几百米开外的一栋建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