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梓慧慢慢的走在长廊上。
细细琢磨着刚才陌安和漓月皇后对她说的话。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什么。索性不想了,加快了脚步往永和殿走去。
碧水湖上空的月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让人觉得苦闷。
永和殿内。
陌梓慧呆呆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许久,她的眼底精光一闪。
望着顾兮儿,神神秘秘的说道”兮儿姐姐,刚刚我令人绑沈千寻的时候,你为何如此慌张?“
顾兮儿被她看的慌张,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本想着公主若是绑了他,陛下说不定会责骂公主一番。“
”可是,兮儿姐姐也知道每次我犯了什么错,父皇都没有责骂过我。“
陌梓慧看着慌张的不成样子的顾兮儿。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摆出一副特别有学问的样子对着顾兮儿说道。
”兮儿姐姐,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你呀,不能看他长的好看,便心软。我就看那个沈千寻不像好人,长的虽然那么儒雅,但他的内心肯定非常阴险。若我以后见到他,定会让他知道我雪月公主的厉害。“
顾兮儿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又不敢说什么,只得附和道”是是是“
虽然陌梓慧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顾兮儿却是心绪万千。
今日,沈千寻仿佛没有看见自己似的,莫不是他已经忘了自己?也罢,公主如此恨他,自己再对他有什么好感,岂不是给自己寻不快乐。
陌梓慧对着镜子发呆了会。
感觉两只眼睛快要打架似的,这一天下来也是累了。
遂令人更衣就寝。
陌梓慧才刚刚躺下,便听的外面一阵吵闹。
刚刚闭下的眼又睁开了,今日烦心事已是够多,竟连睡觉也不让睡安生。
纵使她陌梓慧性情脾气再好,也不该如此吧。
忙唤了顾兮儿出去打探究竟发生何事了。
待顾兮儿出去之后,陌梓慧脑袋一阵刺痛,竟又感觉一丝丝不安。
喝了口水,略微感觉好些了。
没多会,顾兮儿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陌梓慧不由得诧道”兮儿姐姐,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让你如此慌张?“
”公,公主,沈远山叛变了!“
”什么?!你说沈远山叛变了?!“
”嗯,奴婢刚刚听得宫外侍卫说沈远山出京后,并未回北疆。而是命令他的军队转头攻打京城,现京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均受到沈远山军队的攻打。“
陌梓慧听完亦是慌乱。
”那,那我父皇和母后呢,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陛下和皇后娘娘,现在正在金武殿。“
陌梓慧随便穿了几件衣服,便往金武殿跑去。
刚出宫门,便被守在永和殿的颜殇给拦住了。
”颜叔叔,你做什么,我要去找我父皇。“
陌梓慧吼道。
”公主,皇上有令。今日庆典过后,公主若是回了永和殿,令臣好生看护公主。“
陌梓慧看着眼前身材魁梧,从一出生便护着自己的颜殇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苦苦的哀求道”颜叔叔,让我去找我父皇和母后,让我去找他们,行么。“
颜殇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陌梓慧,终究是于心不忍,挥了挥手让她过去了。
自己则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
金武殿内。
陌安坐在龙椅上,神情略显憔悴,他身后的苏紫汐亦是如此。
底下,一众大臣左右而立。你望我,我望你,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间,整个金武殿内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若是仅仅一个沈远山叛变便也不足为忧。
如今,汝南王司马亮也领兵叛变。
而且,最受陌安信任的萧王陌言竟也叛变。
或许是早已串通好,或许是都想叛变。
陌安早已料到其实不知一人心存不轨,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二弟竟也叛变了。
许久,陌安才开口道。
”众位爱卿,朕知道你们都有妻儿老小,待会若是他们攻到了这金武殿,你们若是不抵抗,恐他们还能放一条生路。“
陌安说这话时,显然已经放弃了。
京城守卫大多是萧王的手下,忠心于他的侍卫不过一千御林军。而其他大臣的军队守卫,都被他下令留在了城外,这会恐怕早已遭人非命。纵使哪一千御林军个个都是精英,恐怕也敌不过。他不放弃,还有什么办法?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是该领旨还是该怎么办。
王章扫了一眼众大臣,率先站出来道“陛下,老臣愿誓死追随陛下,与大燕共存亡!”
一众大臣也随着单膝跪地,大声高呼“臣等愿誓死追随陛下,与大燕共存亡!”
陌安平时一心善待大臣百姓便在此刻得到了回报。
一时间,金武殿内披上了一层肃穆的氛围。
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在这时多了一种愿战死沙场的气概。
陌梓慧刚刚来到金武殿,便看见一众大臣视死如归的样子。
颜殇也是诧异,莫非是又发生什么变故了?即使沈远山叛乱,也不至于这样吧。
陌安看到陌梓慧跑了过来。
问道“慧儿,你怎么跑了过来?”
一旁的颜殇答道“陛下,臣无能,未能拦得住公主。”
陌梓慧依旧慌张,
“父皇,你告诉慧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陌安看了看十分慌张的陌梓慧并未答她。
转身看向底下的大臣。
神情更是憔悴,一双深眸灰暗的仿佛没有光泽一般。
叹了一声。
“也罢,颜殇,你带着御林军八百将公主和皇后务必安全护送到凉州。从北门,北门守卫多是御林军,想来还没有被攻破。记住,务必把他们安全护送到。”
颜殇虽不解,但还是说了一声,
“臣遵旨。”
陌梓慧却高声呼道,
“不,父皇,我不走!”
陌安依旧不理她,转身看向身后的苏紫汐。
苏紫汐,已是眼含泪花。
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因为他是大燕的帝王,他不会舍了他的国。
但他却舍得让自己最爱的人离去。
她看着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纵使有太多的话要说,在这一刻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头是已知的命运,便是死;一头是未知的命运,或许还有生。
两个人踏进了两种命运,踏进已知的命运里的人还可以祝福另一个人;而踏进未知的命运里的那个人,却只能默默承受无尽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