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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见父亲

烟雾一圈一圈的在房间内往上蔓延,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稀释着,飘向房间的各个角落。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声,伴随着恶臭的尾气从窗帘无法遮掩的细缝里挤进来。

小五就这样坐在房间里,一个人默默的抽着烟,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期间也没有服务员来敲门,似乎连酒店的老板都已经忘了在505号房间还有一位五天前就已经入住的顾客。 又是一根烟燃尽,焦黑的手指从空中落下,划过干燥的空气,用力的在放满烟头的桌子上掐灭香烟。小五下意识的去抓烟盒,才发现之前托服务员买的烟已经全部抽完了。“吱嘎”,椅子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叫声,小五用力的抬了抬腿,吃力的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发现已经没有力气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连续5天没有吃饭了。这几天都是沉浸在房间里,靠着仅有的几盒饼干和两条香烟度过。挣扎了几次还是无法站起来,小五便索性放弃了,斜靠着椅子上,想要再一次用睡眠来对付,可是这一次似乎并不顺利,不仅睡不着,反而全身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空洞的眼睛往四周转了转,干涸的喉咙咕噜一声,小五的脸庞突然抽搐了一下。连续五天来,他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房间里原来如此黑暗。只有中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才会勉强在屋内看到一丝光线。 “难道你打算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吗?”一个中年人突然从房间的角落站了出来,坚毅的眼神直直的看向小五。 “啊!你,你是谁?”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小伍一跳,原本点点星星的睡意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小伍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颤抖的眼神恐惧的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认识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小伍,你难道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生活对你来说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那中年人往前走了走,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你可是才25岁啊,难道要如此结束了自己性命?”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你是谁?”小五更加恐惧了,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自己的小名,难道是他们找****了? “我跟你说,虽然我杀了你的小弟,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谁叫他们要对紫嫣下手。”虽然看不见这个陌生人的样子,但是小五知道他肯定是那汪家人了。 “小伍,你再看看我是谁。”那中年人又往前走了一步,此时窗外微弱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竟然是如此慈祥的张脸庞。 “啊!父亲,怎么会是你!我的父亲,天啊,你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么?难道我也死了吗?”小伍下意识的慌乱了,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因为这五天来他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还活着,可是如今看到自己五年前就因车祸去世的父亲,他瞬间糊涂了。他没有记得自己是如何死去的呀,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腿,才发现没有知觉,这下小伍终于确信自己是死了。 “终于死了,我终于死了!”小伍自言自语到,突然像回到家的小孩,身心竟然放松了下来,似乎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似的。 “不,伍儿,你没死,你只是昏睡过去了,我是在你的梦境中。”那中年人瞧得小五这番自言自语,眼神变得急切起来。 小伍缓缓的抬起沉重的双眼,此时也不去管自己的生或死了,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的父亲,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冲击,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带着沙哑的哭腔,对着父亲哭喊到,“父亲,我活着与不活着又有什么分别,如今的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你已经不在人世,母亲被迫嫁给了别的男人,紫嫣也没有了踪迹,我们的家园都已经被人抢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伍儿,不要哭,你是男孩,每一个男孩都要经历生活不公平的折磨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还小,怎么可以就这样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呢。”看到小五崩溃的眼泪,中年人更加急切了,“小伍,四年前我去干那事,不也是为了让你能够和其他的孩子一样上一个好的大学,以后过上好的生活啊,如今你怎么成这样了呢。” 小伍听到父亲的话,停止了哭泣,“父亲,难道五年前你出事是为了去给我凑齐学费?”小五深深的自责了起来,想起了自己在左拢大学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利,也没有顺利考进高年级学院。 “可是我还没读完就辍学了,父亲,儿子对不起你啊。” “父亲不怪你,当年我把你送上左拢大学就已经猜到了你会遇到比平常人更多的麻烦,这一切是你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的。可是不管生活再如何艰难,我们也要坚强的往前走,原本生活就是由我们自己创造的,如果不够艰辛,我们要生活来又有何用。伍儿,你要坚强起来,要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人上人的。”中年人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吃力的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人生本就如此,你何必执着于一得一失。我要走了,希望你能记住父亲对你说的话,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

房间的光线越来越亮,似乎是窗外的阳光冲破了夹缝的束缚,像奋力破开茧的蝴蝶,瞬间将房间内的阴霾一扫而光。父亲的身影也随着光线的增强慢慢消失,留下小五一个人呆立在椅子上。小五苍白的脸上洒满了阳光,渐渐的变得红润起来,像是刚经历了鬼门关又被抢救回来的病人。空洞的眼神也终于一点点聚焦,看上去终于是像个活人了。 “父亲,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答应你,我还要活的更加漂亮。”小五喃喃自语道。 这时候他终于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之前自己差一点就踏入了鬼门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正因为如此,忽然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涌上心头。从小到大,竟然没有一刻感受有如此的真实,就像即将冲破母亲身体的婴儿,迫切的想要来到这个世上,向世人宣布着自己的到来。小五心里愈加清晰了,自己没有死亡,而是要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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