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摆设、四周的布置依然未有人动，玉竹死之前与死之后只有我们三人。
我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慧能语气不疾不徐，不快不慢，没有太过担心，也有没有太多紧张。只是平静地答道：“已报了官府，老衲现在只是在做绵薄之力，为其超度罢了。”
他用手指了指玉竹的方向，我顺着他的手指才看见玉竹除了身上的九红之外，她的胸前居然有一处汩汩流血的伤口，那喷溅的血在玉竹的胸前红衣上绽出一朵血褐色的花。
“是自杀，还是有人行凶？”我从苾岚身边越过，想要检查玉竹的身体，却被她一把拽住。
“不可！”她攥住我的手腕，连连后退，小声对我说：“你胆子也是太大了，这又不是什么多好的事，别人都避之不及，你却要往前凑。”
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也不简单了，今日见了死尸也没见你怎么慌张，怎么那****十皇叔犯病，你就那般六神无主。”
苾岚却是面色不善，沉声道：“玄鸟，我父亲和哥哥毕竟是带兵出身，我虽为女儿身没有经历过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但士兵的铁血也是见过听过的，至于十皇叔……他毕竟是我的亲叔叔，突发宿疾，我是关心则乱。”
“只是寻常的话，你竟当真了。”我蹙着眉，暗自打量着她，最后只能和她一同退出了门。
这场命案赶的时间和地点都令众人瞩目，净觉寺虽然不在建邺城内，但隶属于建邺城的管辖范围，建邺城的府尹也就是京兆府尹，面对这样瞩目的大案自然是不敢怠慢。
不到两个时辰，京兆府尹便亲自带着衙役前来净觉寺勘察情况，而他身后跟着的人便是褚天杰及他的正妻吴络冰。
褚天杰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的送嫁之行便是他来迎接，但鉴于他已被景玺猷笼络到麾下，我自然对他有所提防，倒是他的正妻吴络冰我仅仅是在昨天苾岚的口中得知，今日一见果然是颇具世家风范。
只见这位禇夫人云鬓高绾，碧玉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罗衣刺绣着几株半枝莲，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雅到极致。只不过……眼里的傲娇简直可以目空一切。
我抬起头，当褚天杰看到玉竹尸身的刹那间，他那张孤傲的脸上全是无限的凄楚，刚毅的眉梢逸泄无尽的孤寂，那样的神情莫名地牵动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的脸上固有平静的表面戛然而止，然后碎裂崩塌。
他对她是有情的……至于情分到底占了几分，我无从知晓。不过，我分明看到吴络冰脸上的表情近似于冷酷的平静，或者眼前这个穿着红衣的尸体只是与她争宠的对手，现在对手已死，她该高兴才是。
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完全没有平静以外的任何反应，我以为可以从她的眼中至少可以看到愉悦与高兴，但居然什么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