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之内,殷大还在那里骂骂咧咧,孙氏立在一旁拍着殷大的后背温声安抚,看似劝解,可是那劝解的话语听到殷斧的耳朵里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当家的,我看还是赶快把这个煞星赶走吧。现在世道多乱啊,可是你看那个煞星在外面这么多年,别说死了,不但没缺胳膊少腿,竟然还能常常寄钱回来,这个银钱啊,谁知道是他砍了多少地主老爷的脑袋才抢来。’说道这里,孙氏明显感觉手下的脊背一僵,脸上的笑意更浓。‘而且啊,你看刚刚煞星那个架势,如果不是婆婆拉着,当家的你哪还有命在啊。’
殷斧听到这里冷笑一声,走进了堂屋。,‘大哥,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咱爹死后我寄回家里的两百两银钱拿给我,我带着娘离开。’殷斧走近二人,居高临下的俯视。殷大感受过殷斧的威压,短时间内再一次被殷斧这样逼视,老实的像个鹌鹑一般窝在那里,而一旁的孙氏听到殷斧要银子,本来就强挤出的笑脸瞬间崩坍,‘我说老五啊,都是一家人,这什么要不要钱的,要是说出去了还不给人看笑话,再说了你寄回来的钱可是孝敬娘的,你好意思要去吗,自从分家之后,要不是我们当家的好心照顾婆母,都不知道婆母还等不等得到你这个孝顺儿子回来见最后一面。’此时殷斧的怒火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压下去,伸出手就掐上了孙氏纤细的脖颈,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听到清脆的咔哒声,殷斧仿佛不想要让孙氏好过,一点一点收紧了手里的力道,看着孙氏因为缺氧而涨红发紫的脸,眼角瞥见瘫坐在一旁满脸惧意不敢上前的殷大,殷斧眼里闪现一抹不屑,心里更是看不上这个名义上的大哥,而孙氏,一只秋后蚂蚱,任你如何蹦跶,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思及此,殷斧就松了手里的力道,本就快要昏厥的孙氏,顺势就跪坐在地上哮喘一般的咳嗽,殷大想要去扶孙氏,才堪堪从站起身来,就因为腿软跌坐在地,敦实的屁股正好砸在孙氏小腿,疼的孙氏猛然跳起却被压的结实再度跌回原为,疼的龇牙咧嘴,抬手就猛推殷大,想要救回自己的腿。殷斧高高在上的睥睨闹腾的二人,施恩般开口,‘以前的事情我不和你们计较,二百两就当做我买下这个房子的钱,你们明天即刻搬走,如果我明天起来的时候还看到你们,我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殷斧说完就走进了主屋,把里面属于殷大两口子的东西一股脑全部丢了出来,又去请了老李氏住回去。老李氏抱着小豆丁进到堂屋的时候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和抱在一起抖若筛糠的两夫妻,赶忙询问殷斧,‘老大家的这是怎么了?’
殷斧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没有什么,大哥说要让出主屋给娘住。’老李氏知道自己大儿子的德性,不可能这么孝顺,肯定是小儿子做了什么才迫使大儿子两口子让出了主屋,心里忐忑的间隙嘴巴也不由自主开口,‘还是让老大家的住吧,主屋那么大,我一个人住不了,而且我现在住的屋子也不错,我……’殷斧心疼娘亲的,也看出了她的惧怕,拍了拍娘亲怀里不停动来动去的小豆丁,殷文筹停下了动作,一脸懵懂的看着殷斧好像在说,拍我干什么的小表情让殷斧不自觉的柔和了脸部线条,‘娘,没事,是大哥自愿的,而且大哥也准备明天就搬出去。’
地上的孙氏刚刚推开殷大就听到这句话,立马跳了起来竖着眉毛瞪着老李氏,‘娘啊,你听听,你听听,老五才刚刚回来屁股都没有坐热,就要把我们赶出去了,这可是爹留给殷大的祖宅啊,老五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就要逼死我们啊!’
老李氏看到孙氏阴狠的眼神有些发憷的往后退了退,抱着小豆丁的手也下意识的缩紧,小豆丁殷文筹不适的又开始挪动起了身体,一边还呀呀的向着殷斧伸出了双手。殷斧看出闺女的不适,忙接过闺女,安抚娘亲,‘娘,莫怕,我在。’
可是孙氏对于老李氏显然积威已深,老李氏好像没有听到殷斧的安抚,顺着孙氏的话就接口道,‘那,那怎么办啊?’
孙氏很满意自己老李氏的识趣,放下了焦急的神态,看了看地上废物一般动弹不得的殷大,眼神复又对准了老李氏,‘娘啊,主屋让给你我们两口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初就是你说一个住在主屋太大了,硬要我们两口子去住,说我们给了你依靠。现在老五回来了,你又硬要住回主屋,我们为人子女的也不敢说什么。’孙氏说着试探性的看向殷斧,看他面无表情的逗弄着怀里的小豆丁,没有注意这边自己的行为,于是对着老李氏露出威吓的表情,怒目圆瞪的开口,‘娘啊,当初分家的时候,这个主屋可以分给我们殷大的,而且给你老养老的也都是我们殷大。可是老五一回来,你就要他把我们赶出去,是不是太过分了!’最后的过分孙氏咬字特别的重,殷斧也疑惑的抬头看向了孙氏,孙氏感受到殷斧犀利的逼视,急忙变脸一般哭丧起来,‘没有天理的,让我们怎么活啊,要婆母要逼死人啦,我们要去找族长给我,为我们做主啊!’
老李氏听到族长的时候,本来还迟疑的表情瞬间转为坚定,用手搭上了殷斧徐徐开口,‘小五,老大家的这些年照顾我也不容易,你回来是好事,要是你才回来就把大哥一家赶出家门,这让村里人怎么看我们。’
殷斧不赞同的开口,‘娘,你这么姑息他们,这个家就永无宁日了。’老李氏却好像没有听到殷斧的反对,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我不管,我不能让村里人看偏,老大家的就要留在这个家里。’
老李氏一句话稳住了孝顺儿子殷斧,也留住了搅屎棍的两口子,殷斧明白娘亲如此忍让的用意,却没有办法理解,但是看着年迈的娘亲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期待自己点头同意的模样,殷斧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狠下心拒绝的。
带着小豆丁的殷斧就以这种强硬的态势住回了家,也在老李氏的恳求下没有计较分家后殷大对老李氏的苛待,以及让无家可归的殷大两口子暂住家里。
那个时候的殷斧绝对想不到,自己的一时心软,给自己以后的生活找了多少大大小小的麻烦。这些事情在此不提,另一边小豆丁也终于有了相对安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