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不在意天下人死活,却不代表有必要收买人心时,她不会傻乎乎地不去收买。演戏,在前世她已经演过了无数次。总有一天,她会让这支军队成为她手中保护安的强硬盾牌,即使皇帝亲自上阵,也无法突破的盾牌。
太子最后的问话,就连段惊鸿也不由触动,更何况是那些普通士兵。想到之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人,如今却连尸骨都找不回来,想到那些永远都盼不到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回来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人的通敌叛国造成的,想到这,士兵们心中的愤怒瞬间被点燃。
“杀了他!”
“杀了他!为他们报仇!”
“杀了他!”
......
一声高过一声,眨眼间,校场充斥着处死洪浮攸的声音。
“我我我......”洪浮攸方寸大乱,被素昔逼上了梁山,不顾一切歇斯底里吼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是皇上下旨让我这么做的,是皇上要你死!皇上要我秘密弄死你,所以我,我才......”不然就算太子不杀死他,这几十万的将士也不会放过他。
洪浮攸的话,如一记闷雷,轰得所有人脑袋一片空白,如一卷狂风,席卷所有人的思维,不知如何是好,呆滞地望着神色忽变得似震似恍惚的太子。
范瑾抬头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在嚣张肆虐狂风中屹立如山,纹丝不动,似乎什么东西都无法撼动他半分。
“呵!”一声冷笑,无力如清风吹拂,却强势得能拨云散雾,如无形屏障,压住所有人的呼吸。“洪将军,你现在的表现,是否就是市井上说的‘疯狗乱咬人’呢?”
“你说什么?”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若父皇真要处死本王,一道圣旨即可,何必大费周章,要洪将军你如此这般拐弯抹角地代为动手?”素昔微微倾身,看着已经无力半跪在地,吃力撑着身子的人。“相信洪将军也知道,本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洪浮攸眼瞳微微收缩。为什么?这个问题,相信不管是在青藤还是在大莫的人心里面都十分清楚,就是因为太杂****后宫,皇上不忍怪罪,才让他作为监军来到这里,躲避风头。
“即便父皇是个昏庸无道的暴君,为了杀本王,也断然不会拿西陲边防的安稳做赌注,拿这里所有将士的生命开玩笑,拿青藤王朝的万里江山当儿戏!洪将军,你不觉得你的谎言太过荒谬绝伦了么?”
“我,我没有......”
“你没有?!难道你想告诉北陲边防所有的将士,他们信奉的皇上不将他们的生命当回事,要用几十万将士、边疆的百姓、青藤大好江山去杀一个微不足道的太子?难道你想告诉天下人,青藤王朝的皇帝是个昏庸无道愚蠢至极的暴君、昏君?你觉得父皇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么?”
“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是你信口雌黄,假传圣旨?还是你通敌叛国,污蔑本宫,害死五万将士?你说皇上下旨要你这么做,圣旨何在?”
“是,是口谕密旨......”
“口谕密旨?洪将军,你是觉得这里所有人皆是无脑之人?口谕密旨,无凭无据,岂不任你信口开河!”轻描淡写的话语,没有慷慨激昂的激动,维持着素昔一贯平静无波的淡漠,却如同重锤敲在洪浮攸的心头,也坐实了他的罪证。
洪浮攸睁大双眼瞪着眼前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的人,然而,在他的眼中,太子那冷得近乎无情的眼却比任何一个鬼怪都要来的恐怖。耳边充斥一阵高过一阵要处死自己的声音,洪浮攸无力地瘫软在地,转头看着台下那些将士,有些他还记得,是与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士兵。而此刻他们盯着自己的目光除了愤恨之外再无其他。
这一刻,洪浮攸是真的后悔了。
众人看着洪浮攸眼角无端留下的眼泪沉默不语,有些与他交好的人自然是愤恨又惋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将洪将军带下去,听候处置。”段惊鸿微微叹了一口气,吩咐自己的近卫。
“段将军,能否先将洪将军带到本王的营帐?”素昔扫了一眼似有些心如死灰的洪浮攸,淡淡开口:“本王还有几句话想要问问他。”
段将军顿了顿,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看洪浮攸,点点头。心中却忍不住叹息,就算表面上如何的冷漠,到底还是在意之前洪浮攸口中所谓皇上指使的话,毕竟受宠多年,心里面还是介意的吧。
这么想一下,段惊鸿感觉太子似也不如当初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多了几分人情。
等太子带着洪浮攸离开校场之后,段惊鸿忙安抚被素昔挑起愤恨等情绪的将士,声称一定会给枉死的将士们一个交代才平静了一点。自然,不管是解决草药的问题;营救回苍翼;重伤卓然、卓远两兄弟,消减对方兵力;还是此次揭露洪浮攸的罪行,太子的地位都在在场所有将士们的心中起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许进来。”
“太子殿下,洪将军武艺高强,若是......”其中一名近卫有些担忧地开口。
“不必了,洪将军此刻浑身无力,伤不了本王分毫。”
两人虽然依旧带着一丝隐忧,但看着太子殿下那种冷漠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点点头便退下了。反正殿下身边还有范大人还有两名神秘高手在,安全应该是无忧了。
“美人,你是打算严刑拷打吗?本人十分愿意出借一些有趣的刑具。”一见其他人离开营帐,好奇跟来的左清寒立马又不安分地蹦出来。“作为交换条件,美人......”
“范瑾,扔出去。”
“是。”
“......”左清寒被噎了一下,一副心碎的表情看着素昔,后者依旧冷淡以对。看着依然木着一张脸已经准备要动手的范瑾,忙微微后退了几步。笑着摆摆手道:“有话好好说,这个买卖不成仁义在.....”
“......”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白泽略微有些无语。自己主动转身离开的营帐。明眼人一看就知接下来的事估计会很隐秘,若是不想自找麻烦还是避开为好。临走之时,顺手将还在打哈哈的左清寒也一道给拖了出去。
见左清寒和白泽离开,范瑾转头看了一眼太子,走出营帐,站在营帐外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