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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各怀心思

战神殿中,男子心烦意乱,脑海中回想起数日的相处,只觉得这般热心善良的女子,怕是会受到仇久的蛊惑,内心十分忐忑不安。他便施法来到仇久门前。迟疑片刻,敲响房门。

一名侍女装束的女子打开房门,微微欠安。房间里陈列着几颗夜明珠,照得房内灯火通明。房内装置古朴精致,可以看出主人家是一个尊贵雅致的人。此时,仇久正端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身旁站着一位美貌少女,红袖添香,好不自在。

“你给她戒指做什么?”男子有些恼怒。

“倒是头一回看你这么着急。”仇久扶着衣袖,抬笔看了他一眼。

“你直说吧。你从来不是什么热心的人,又何故帮她?”

“这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你又何尝是个热心的人?”

“不要岔开话题。”

“好吧。战神大人。您想听什么?”仇久搁下笔,走到男子面前,作揖。

“都下去。”男子摆了摆手,侍女全都屏退。

“你发什么疯,为何这般姿态对我?”男子恼怒的看着他。

“我发什么疯?不过一个才来数日的女子罢了,能抵得过你我数千年的交情?你为何在她面前编排我?”仇久恼怒的说道。

男子沉默,不尽然是编排,却顾及交情,未能道出。便说:“你有你的国仇家恨,她一个文弱女子,又是一副古道心肠,何必把她拉进来。况且,她还没什么用。”

“你倒是妇人之仁。”仇久冷哼一声,道:“你当她是文弱女子,可别人未必如此。既然到了炼狱,哪还分什么文弱善良。我向来就不信未经黑暗的善良。”

“未经黑暗?她是怎么到这的?”男子心里隐隐怀疑。

仇久望见男子犹疑的神情,眸子骤然黯淡下来。“我不会害她,更不会害你。我虽身负深仇,但我不会波及无辜的人。我有我的信仰,我的坚持,不然,我不会这般辛苦。”

“对不起。”男子看见仇久受伤的神情,很是愧疚。

“没什么好道歉的。”仇久转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曾经告诉了你,我的痛苦。”

仇久的话向一把利刃,插入了男子心中。自他有意识以来,便同仇久在一起。是非曲直,游戏规则都是仇久所授。他告诉他,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也教会他排兵布阵。他天赋很高,没过多久,便拥地为王,仇久本来才情就在他之上,却也不争不抢,甘居第二位。他心高气傲,征战沙场,他便替他料理后勤。自己所有差错,漏洞都是仇久一一善后。对他而言,仇久就像他的父亲,老师,兄弟。他们曾一同经历生死,阴谋。在这满是背叛,诡计,厮杀的炼狱,这份兄弟情便是唯一温暖他内心的源泉。如今,自己却亲手埋葬了它。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子,如今,却举步维艰,步履蹒跚的走出了房门。天暗了下来,连星星也看不见。

夜色静谧,良久。

“静怡”仇久喊了一声,嗓子有些嘶哑。

“在。”女子曼妙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房内,她挥了挥手,房门关拢,夜明珠又亮了起来。

“帮我按按头吧。”仇久说道。

女子低头笑了一声,走上前去,替仇久按了起来。“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习惯还是改不了。”头疼时需要人按摩,本是哥哥尘世的习惯,以前自己淘气,惹恼哥哥的时候,总是替他按摩,讨好他。

“以前的事,莫要再提。”仇久皱了皱眉头,闭目养神。

女子噤若寒蝉,心底一沉。

半晌,仇久低沉的声音飘到女子耳际,女子心如擂鼓。只听到他说:“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嗯。哥哥聪慧,你的安排自然周全。”她是他虔诚的信徒,膜拜的称赞。

仇久有些好笑,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肆无忌惮的小霸王便成如今这副温婉解人的模样,应该骗过了不少少年的眼睛吧?他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下去。离自己远一点,她便能更幸福一点。她见到他淡漠的摆手,瞧不出一丝情谊,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这么疏远了呢?她恋恋不舍的推开门,走出后悄然关上房门。

夜明珠全都暗了,屋里黑黑的,月光也透不进来。仇久隐在黑暗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样多好,没有人看到自己流泪,就像自己从不会悲伤一样。

静怡出了房门,望着关闭的木门,就像仇久关闭的心扉,自己怎么也进不去,神色黯淡,转身准备离去,却看到战神坐在一旁的栏杆上,望着天空发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而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暗自伤怀。她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外面怨气肆虐,战神还是回屋休息吧。”他回头望了一眼静怡,今日心中有些沉闷,她如今怎样了?

一处相思,两处闲愁。此刻的林沫被邀请到附近的谢家庄中暂住,与其说是被邀,倒不如说是胁迫。那群人当自己是死物一般,不由分说便拉上自己,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想法。好一个独裁的地方!

塞娜,塞巴企图暗下杀手,夺了沧溟剑。那谢家少爷,大抵是爱上这副样貌,不,或许说,想再征服一个女人更为妥帖,倒也是频频献殷勤。若是之前,自己恐怕暗自庆幸,帮自己抵挡了一场劫祸。可自己现在的实力,完全不必忌惮那两个家伙,如此看来,还是谢少更为讨厌。

此时的谢少,在摆弄着桌上的魂晶,眉飞色舞的说起了关于这些魂晶的传奇经历。林沫白了一眼,木子舢丢给她的魂晶比这多得多。这样摆弄着,难道能弄出朵花么?说罢,便想到了木子舢当初激起魂晶中残魂,摆弄出魂兽的事,又想到前两日魂书中所授相应原理,改天自己也可以试试。最后,竟想起那个痴迷制作魂书的家伙,这几日闲逸的时光和他最后说的那番话,便痴痴的笑了起来。

谢少看到林沫绝美的笑颜,心里有些得意,却见她对自己的说辞毫无兴趣,灵光一现,明白这姑娘怕是在想旁人。便面色一冷。

“姑娘若嫌谢某所言无趣,直说便是,又何必在谢某面前这般姿态。”谢少冷冷说道。“本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不知礼数的人。”

林沫腹诽,你半夜三更,未经允许闯进女子闺房,竟好意思说别人不知礼数?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有所欠妥,虽管不了别人,但也应管好自己。可不要让自己成了令自己厌烦的人。

林沫便起身,准备赔礼,谁料起来得太急,竟被椅子腿绊到。也不知谢少是身手敏捷,还是做惯了这种事,马上拉住林沫的手,伸手一揽,刚好将她揽入怀中。

林沫挣脱了出来,准备好迎接攻击,大不了斗个你死我活,真当姑奶奶是吃素的,还顺着杆往上爬。

看着林沫一脸不悦,翘得老高的小嘴,谢少有些兴奋,这般俏皮的模样可真讨他喜欢,炼狱什么样的美女都不缺,但好像这一款,他还没尝过。

想来会有一番恶战,可等了半天,只见谢少后退一步,举止有礼:“在这炼狱呆得有些久了,染上轻浮之气。唐突了姑娘,在这向你赔礼了。”对待这一类的姑娘,你得徐徐图之。

林沫见他变了一副模样,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便微微一笑,慷慨的说道:“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谢少一挑眉毛,倒是没料到她会这般回答,暗自腹诽,届时如何折腾她。

林沫心道,这炼狱倒是有莫大的好处,若有什么错处,全然推诿到环境上去。转念一想,这平日里,尘世间,大家似乎也没少做这种事,倒也不能算作炼狱的好处。

“姑娘,姑娘?”谢少轻轻唤着她。

“嗯?”林沫看着他,大眼扑闪扑闪,忽然想起什么,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却望见窗外灰蒙蒙一片。

“炼狱白日与夜晚的差别,便是亮度有些不同而已,对吧?”说罢,看着谢少,笑脸盈盈。

不知她为何这般问起,谢少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耐心回答:“对。不然倒是可以与姑娘对月邀歌。”

“谢少说笑了。”听到谢少的调笑,林沫突然又想起了那个人,他从来不会这么无礼。心里突然有些伤怀,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才不会对自己无礼。

“姑娘有心事?”谢少笑得温文尔雅,俨然一副正人君子之态。林沫知道他一定别有居心,不然,干嘛三更半夜叨扰一位姑娘。但她转念,便笑着点了点头。

“姑娘可愿意同谢某诉说。”谢少侧耳倾听。

“谢少是个大丈夫,怕是不懂我们女儿家的心事。”林沫望着暗沉沉的天空,笑了笑:“还是不提吧。”

“谢某虽不敢妄言,通晓天地之理,但对于人生诸事,辛酸苦辣确已尝遍。”谢少看着林沫,笑言:“作为长辈,谢某乐意为姑娘解忧。”

“不过少女怀春,也不是什么大事,倒也不必费心。”林沫有些羞赧。

谢少却是气不平,面前有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英雄,你竟然想着他人。心中冷笑,道这无知少女,竟不识珠玉。面上却是一派温和,和风细雨询问:“不知何方少年郎能得姑娘青睐?”

“谢少可曾动过心?”林沫突然回头,看着谢少,眼睛澄清如湖。

“当然。”谢少自诩风流,对待每一位情人都是真心。

“那为什么动心?”林沫问。谢少呆住了,片刻说道:“情不知所起,所以一往情深。”

林沫默然,若不知所起的才算是情,自己的怕就不算是了。自己很清楚为什么喜欢他,他不笑的时候很好看,笑了更好看,像一阵清风,温和却不失阳刚。他收录的书都是正道之理,书中内容同他的为人一般,阳光积极,汪洋浩博。他待人有礼,虽强大却不倨傲,温柔体恤,待人友好,不求回报。炼狱中,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品行这么高洁的人了。细细想来,他便是同清莲一般的人物,出淤泥而不染。转念一想,自己竟这般崇拜他,欣赏他,怕这算不上爱情了。她微微颔首。

谢少见她沉思,倒也好脾气的没去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地端详着她,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炼狱的夜晚,同它的白天一样平淡,可门外屏息的两个身影却给平淡的夜晚添了几分乐趣。而此时,里面的人还束缚在纠结的内心世界,全然不知,一场关于利益的厮杀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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