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师父传授道理之后,陈莫同已经在家中埋头苦修了七日。
这七日苦修下来,固然身心俱疲,却也收获颇丰。原本只有鸡蛋大小的雾魔灵气,已经壮大到可以勉强覆盖住陈莫同全身。
陈莫同试验过,在雾魔灵气的加持下,完全可以做到开碑裂石,飞檐走壁。将灵气聚集于一处,全力击出,甚至能在坚固的山壁上打出一个半米深的大坑。
如果将同样的威力加诸于敌人身上,那下场可想而知。
原本陈莫同还想继续苦修下去,但是他发现自己只要一入定,便莫名其妙的杂念丛生,就算用拉二胡的方法也镇不住。
传音问了师父,师父只回答了四个字:“劳逸结合。”
正好之前二师兄托陈莫同下山帮他买些药材,陈莫同便打算在采买完药材之后,顺便在泽城玩上一天,散散心。
去文贤观中与师父打了个招呼之后,陈莫同便带上二胡,拎着包裹,直奔泽城而去。
再次来到泽城城门下,陈莫同特意向城门口的通缉榜上看了一眼,自己的通缉令依然带着那副令人残念的尔康哥画像。挂在榜上。
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陈莫同交了入城费,这次那三十年资深城卫兵老王倒是没有再揪住他,只是拿了钱便放他入城了。
陈莫同入城之后,先是去了泽城最大的药房,据二师兄说,这个药房和文贤观有着长期合作关系,只需报上他的道号,便可取药。
待陈莫同进入药房报上二师兄道号时,那掌柜直接从柜台下拿出了一包药材,却一脸歉意的告知,其中有一味药材自己这边已经断货许久了。泽城各大药房也估计没货,只能让陈莫同去没名气的小药房和医馆里找找,或许那边还有。
陈莫同东寻西问,找了很多家药房医馆,最终在一家即将倒闭的医馆里才找到了缺少的那味药材。
一番耽搁,买到最后一味药材时,已经时至中午了。
陈莫同虽然是炼气士,却也不是铁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匆忙找了一家酒楼坐下,叫小二先上点点心填填饥。
小二快步走了过来,正要询问之时,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住了。
那小二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掩面而走,陈莫同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襟,叫道:“宁兄,我是陈莫同啊,你不认得我了?”
那小二挣脱不得,只能转过身,正是陈莫同在逃婚时遇见的书生宁采臣。
宁采臣苦笑道:“我自然是认得陈兄的。”
“那为何转身就走?”
“陈兄,你看看我这身打扮,正所谓穷困不愿人知,我实在是无脸面对熟人。”
陈莫同的目光落在宁采臣那身小二的衣服上,惊讶道:“宁兄,你之前不是来泽城赶考……”
“我落榜了,盘缠也已用完,只能在酒楼里当跑堂小二,赚点路费回家。陈兄,你先将我放开,若是掌柜的看见我在和客人闲聊,又要克扣工钱了。”
宁采臣明显是急于脱身,况且陈莫同分明记得,自己从家里带出的银钱虽然不多,但省着点用,也能在泽城住上一年半载的,这批银子,已经全部被燕赤霞交给了宁采臣作为盘缠。照理来说宁采臣也不像个没脑子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将盘缠用尽,连回家的路费都不留?
陈莫同敏锐的察觉到这事可能有些蹊跷。
他一头牢牢扯住宁采臣,一头把酒楼掌柜的唤了过来,丢给他一小块银子之后,对掌柜说道:“这位小二是我的故人,我在这里恰好遇见他,想和他叙叙旧,这块银子就当是他的误工费。”
那掌柜本来还有些不满,但是见了银子之后,脸上立即堆了笑,道:“和故人叙叙旧那是天经地义的嘛,我怎么好意思收公子的银子呢,您太客气了。我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小徐,给这位公子上茶!”
那掌柜口中说着不好意思,手里却死死的捏着银子。说完话就赶紧借着使唤其他小二的机会,快步走远了。
陈莫同见掌柜也走了,便低声询问宁采臣事情的缘由。
宁采臣只是推托说自己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才落得这般田地。但是陈莫同哪里肯相信他的话。
再三逼问之下,宁采臣终于松了口,苦声道:
“我遇见了聂小倩……”
陈莫同顿时大惊:“聂小倩?是女鬼聂小倩?”
宁采臣叹道:“是活人聂小倩,可是我哪知道活人会比女鬼更加险恶。”
既然已经开了口,宁采臣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和陈莫同分开之后,宁采臣便去往泽城赶考。没想到待到考完放榜,宁采臣却名落孙山。考场失意的宁采臣抑制不住自己低落的情绪,去酒楼大醉了一场。就是因为这次大醉,宁采臣将自己的钱财露了白。
第二天,宁采臣依旧在酒楼谋醉,却有一个美貌女子上前来劝其不要继续喝酒,以免伤身。还十分大方的让小二送了一壶好茶,赠与宁采臣。
之后宁采臣再次看到那个女子时,便上前道谢,以好茶回赠那个女子。那女子便邀宁采臣一起喝茶。
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认识了。
那女子自称名叫聂小倩,是泽城中一名商贾的女儿。得知宁采臣那天是因为落榜才借酒浇愁时,便温言劝慰宁采臣。
宁采臣这时候正值情绪低落,被人如此善意对待,心中感动,再加上那女子名字居然叫做聂小倩,和陈莫同给他讲的那个故事的女主角一模一样,更是隐隐觉得这莫不是上天赐予他的一段缘分。
当然陈莫同觉得这里面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聂小倩长得漂亮。不过宁采臣肯定是不肯承认的。
此后宁采臣和聂小倩来往越加频繁,聂小倩和宁采臣交往之时,往往能切中宁采臣的心思,所表露出来的温柔也让宁采臣心动不已。然后有一天宁采臣对聂小倩的好感终于积累到了顶端,这时候,聂小倩居然主动提出来,询问宁采臣是否愿意和她携手共度一生。宁采臣这时候也已经被迷昏了头,也没去考虑这种事由女子提出来合不合理,只是忙不迭的答应下来了。
接下来聂小倩便带着宁采臣去她家中见长辈,之前两人交谈之时,宁采臣已经得知聂小倩母亲早亡,家中长辈只有父亲一人,但是当他们来到聂小倩家里时,却得知其父亲出门经商去了。
此时天气已晚,宁采臣原本想要回客栈去住,但是架不住聂小倩热情挽留,还是留在她家中借宿。
当夜宁采臣正就着灯光看书之时,穿着轻薄的聂小倩推门而入。
两人共处一室,再加上聂小倩有意无意的勾引挑逗,宁采臣终于按捺不住,打算和聂小倩来上一发。
就在两人刚刚摸到床沿的时候,房门突然被大力踹开,一个面相凶狠的大汉带着几个家仆呼呼喝喝的闯了进来,揪住宁采臣便打,一面打还一面骂宁采臣是个无耻淫贼,想要对他妹子用强。
宁采臣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当场就懵了,那伙人打完还作势要拖着宁采臣去见官,宁采臣想要向聂小倩求助,却发现聂小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本来还想解释一下,没想到一开口就又遭来一顿好打。
宁采臣吃打不过,只得一个劲的求饶,这时候那面相凶狠的大汉才提出,要宁采臣赔他妹子的清白,开口便是一百万两银子。可怜宁采臣掏空了身上的所有钱财也凑不出这等天价。
于是又吃了一顿打,那伙人才将宁采臣扔出门外。
宁采臣一步一瘸的回到客栈,彻夜难眠。伤痛外加惊吓,让他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大病了一场。他托人将放在客栈里的一些书本铺盖尽数变卖,才凑够了医药费,保住了自家小命,不至于活活病死。等到病愈之后,宁采臣鼓足勇气去了聂小倩家,想跟她问个明白,却愕然发现聂小倩家人去楼空。他问了四周的邻居才知道,这户人家才搬来没多久,他发烧生病的那天,这户人家就又搬走了。
宁采臣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仙人跳,被骗了钱财。但是人都已经跑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钱财散尽的宁采臣只能在酒楼找了份小二的活,打算攒些路费回家。
直到他遇见了来酒楼吃饭的陈莫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