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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6、叶蓓的生日(下)

林强本打算借题发挥,继续就这个话题做番深入的探讨。可叶蓓今天明显情绪不高,好象并没心情听他在这里高谈阔论,没有了听众热烈的回应,演讲者难免觉得没趣,只好又端起杯子抿了口酒。

一时之间有了个短暂的休止,而他一时也不好冒昧去打听人家私事,只好暗暗在心里想找个恰当的话题,重新刚才的谈话。今天原本是她生RB应是个开心的日子,而此刻此地,怎么看都不像个能让人开心得起来的地方,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喝酒,简直是在浪费这大好的时光。他脑袋里转过许多地方,想找出个适合庆祝气氛的地方。

“今天是你的生日,咱们就这么坐在这里,是不是太没意思了啊?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看晚霞吧?然后给你过最有纪念意义的生日,我知道个地方,看落日最美了”说着,看她并没表示出来明确的反对,就招呼过来结帐,一只手拉着她出了酒吧。

叶蓓的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有了上次的经验,上车时林强很自然就伸手拿过钥匙,叶蓓也很自然地坐到了副座上。

这座城市原先坐落在两边高地形成的河川中间,一边是连绵起伏的山峰,另一边历经随几千年黄土风沙而形成的土塬,只是近些年人们对于环境越来越重视,原先裸露的地方都已经被绿色覆盖起来,其中还修建起不少的园林小景供人们休闲散心。这会正是夏季,到处都是草木葱茏,一条上坡的公路穿林而过,抬头看时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金色的阳光从密丛丛的树木间隙透下来,洒在公路上,斑斑驳驳,一束束阳光在空气的淡淡雾气中形成变幻的光带,公路反身出一种金色的光辉,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种绿草的味道出来。太阳快要落下去,白天的炎热已慢慢散,一时间让人觉得终于逃离了城市的喧嚣,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这里的夏日,每到黄昏时分,下班后的人们呼朋唤友,或者一家人一起结伴结伴出来乘凉,而附近的乡里的村民们也颇具眼光,就着原先自家的院落,专做各种地道的乡土小吃,大家走得累了,找一家进去,便有热情的主人出来召呼,并端来各种各样的小吃。于是几年下来,俨然成了个颇有规模的农家小吃街。每到这个季节,处处是生意兴隆,一片热闹景象。几个朋友一起喝酒聊天,再点几样农家小菜,体验一种不同于酒店饭庄的别样风味,倒是种不错的享受。

刚好今天天气晴好,到了黄昏,西边的天边映起五彩的霞光,而头顶的天空这时变得一片湛蓝。和金色的太阳光互相辉映。车子在曲折盘旋的公路上行驶,同时也是在一片绿色之中穿行。平日风景已经不错,今天的景色却与往日另有不同,刚下前几天刚下了场雨,天空这会已是飞霞溢彩,空气清新,不由得人就沉醉其中了。叶蓓显然受了影响,脸色不象刚才的郁闷,她闭起眼睛伸手到窗外,感受到凉风掠过的感觉,然后深吸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去,仿佛心中刚才郁结的不痛快都随着这呼吸排解走了,长发被风拂得飘飞起来,有几丝细发轻轻掠到了林强脸上,他边开着车边扭过头去看她沉醉的样子,闻到她头发散发出的淡淡的气息,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心动神摇。

只一会功夫,车子已到了原顶上,两人站在山顶,看西边彩霞满天,这会的太阳变得比往日印象中大了很多,而且呈现出一种温暖而明亮的红色,少了许多火热,却呈现出细致的层次。林强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静下过心,来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了,原先以为自己已经年纪不小,这种日出日落的景色也见得多了,再美好景色都变得平淡无奇了,可今天真静下心来看,这会深深感到,原先自己以为早已司空见惯的风景,仍然每次都会有跟上次不同的地方,大自然的美丽常常让人感到一种深藏心底很久的感动。看旁边的叶蓓,她仿佛也一下子被这壮观的景色感染了。脸上映出一抹霞光的金色,神情变得无比的轻松。好象刚才的不愉快从未有过一般。

阳终于完全沉下去了,只余满天彩霞还顽强的留下一抹绛红色。叶蓓看着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渐渐散尽,转回头来说:“谢谢你陪我出来散心,也不至于让我以后回想起今年的生日总留下个不开心的回忆。这会一下子感觉好多了。”

林强赶紧说:“要说谢谢,其实该我谢你才对。只是朋友之间,就不用这么客套了,要不然,反显得太生分了。”这话说出去自己觉得脸红,想要让别人听去,肯定觉得自己看人家长得好看,才厚着脸皮生生往人家跟前套套近乎。不过叶蓓这会听了,没再明确加以否认,脸上反露出丝淡淡的笑意出来。

看她又恢复平日里的样子,自己心里好象有了某种成就感,只是觉得拉女孩子看夕阳的点子在原先可能还算有点浪漫,可放到如今未免显得有点过于老土,现在明明已是网络时代,就真要写进博客难免惹人笑话,可看她倒是并没太过挑剔,暂时自己心里算松口气。不过又觉得有点意犹未尽,目前状况跟自己原先设想的结果还是差了点距离,按照最理想的目标,也应该让她这个生日过得别有不同,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象。而这会她却只是没有刚才那么不开心,而不开心跟高兴还明明有着程度上的差别。所以自己的目标还是没有实现才对。

有时也暗自考良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不过转念一想,凭自己原先的想法,能跟这样的美女认识都已算是老天有眼,其幸运程度基本上跟买彩票中奖一般,虽然只是得个小小安慰奖,总也强过空手而归,况且记得原先看过一部的周星驰电影,对其中的告戒记忆尤新——角色没有大小,重要的是要有专业精神。自己今天承蒙她赏脸,做个跑龙套的临时演员,自然也得尽自己全力,这样也才可以学星爷那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底气十足地说一声:我是一个演员。可生活毕竟不是演戏,因为好象根本没有喊“NG”的机会。

可能是这段时间这会家家小吃街生意不错,村里人们在村头请了一场文艺演出,这会的节目还没正式开始,一群孩子们用稚嫩的声音跟着一位声音跟着一位排练的老师唱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帮脸上画得五彩缤纷的村民们聚在一起,吹拉弹唱,显得一派热闹的气氛。林强看这阵势,两人一起过去,在人群附近找个位子坐下,然后点几个小菜,边吃边看着他们老小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叶蓓手托着脸,看那帮小孩子们高兴的在一起快乐的唱歌,显出一付被入神的神情,叶蓓讲起自己曾经出去的一些地方,说那边的夜景比眼前的更美,和同事们一起出去野营爬山,山里原来藏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倒是让林强大开眼界。只是心里有点失落,自己原本一个大男人,本该自己给女孩子讲些见闻的,不想这会却反过来听人家讲那些大开眼界的见闻,不过心里高兴这会终于看到她原本的样子了。

说话之间,周围的人们开始围成一圈,几个人组成的中西结合的乐队开始一遍遍吹着各种风格的曲子。一曲“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刚过又成了“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该出手时就出手。”还时不时有人即兴来段秦腔的清唱。周围有看的人群中有按捺不住的也发声喊加入了进去。周围人听他唱得声嘶力竭,一起拍着巴掌欢呼加油。叶蓓看着,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灯光映在她脸上,看上去开心得象小孩子一样。林强偷眼看看她,自己心里也变得开心起来,这边的热闹声引起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也不时有人自告奋勇上前边的台子上表演一番。连刚才在旁边摆台音响点歌做生意的也收了摊子,搬过音响话筒过来自己上去唱了起来。林强看叶蓓有点跃跃欲试的劲头,问:“要不要你也来上一段?”叶蓓也不客气,站起身来,朝刚才那个还摆摊卖唱,这会却坐在一边充当DJ的小伙子喊一声,“来首XJ舞的曲子!”小伙子猛看到这么漂亮一个美女愣了一下,接着赶紧换上一张新碟子。放的却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大板城的姑娘。

大板城石头扁又平啊,

西瓜大又甜啊,

大板城的姑娘辫子长啊,

两只眼睛真漂亮……

叶蓓却明显没有歌里唱的大辫子,可是她的长发还是一下吸引了周围人的眼光,刚开始还几个男女随着音乐扭着,可随着叶蓓开始在上边的跳起来,那几个人一下有点的自信明显被她的舞姿给压住了,纷纷地停了下来,在旁边当起了她的观众。人们平日里看的舞蹈,大多只是电视里看到过专业的表演,很少亲眼看到过真人演出。而叶蓓明显是受过高人指点,本来就出脱得婀娜多姿的好身材,跳动起来风姿绰约,眼波流转,如果换上民表演服装,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的维族少女。周围观众们看得兴起,扭着身子在旁边拍手打着拍子。嘴里兴奋地打着口哨喝彩。刚才的小朋友们高兴的在台上跑来蹦去。一曲终了,叶蓓已经回到座位,观众却还半天没回过神来。连林强也一时呆了,反应过来才想起来鼓掌,四周人群也顿时一片掌声,几个年轻小伙兴奋得吹起了口哨,再看她旁边坐着的林强,眼里透出又羡又妒的神情来。林强全然没见识到她还有这等本事,也是眼睛都看直了。大家一时激动,林强看旁边几个小朋友也用惊艳的目光看着叶蓓,灵机一动,过去蹲下身子悄悄说:“你们看那个姐姐漂不漂亮?”几个男孩子抢着点头,而女孩子则眼里多了点同性之间的妒意在里面。看来女人之间的妒忌原是天生就有的。林强又问:“你们看她舞跳得好不好?”孩子们又一起点头,这回连女孩子都显出服气的神情了。林强赶紧说:“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你们能不能唱只生日歌给他啊?唱的好了我请大家喝东西。”一个手里拿只象指挥棒的小男孩伸手讨价还价:“不要瓶装的,要喝易拉罐。”林强连声答应。说着就吩咐赶紧拿几瓶饮料过来。那小子看着象是其中领头的,一声招呼,神气十足的拿过话筒,指挥其它几个小孩一字排开,一幅正经综艺节目主持人的范:“刚才那位姐姐的舞跳得好不好?刚刚知道,今天正是她的生日,我们特别送首歌给她,祝她生日开心,越长越漂亮。”说完,自己走到前面充当指挥,几个孩子一起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叶蓓正准备要走,却听到童声童气的歌声,一时倒是出乎意料,林强得意的送她笑笑:“这就当我今天送你的一份礼物吧!”叶蓓显出很受用的样子,又重新坐下来认真听孩子们唱歌。听她们唱完了,起身过去给孩子们连声道谢。

周围看着这边热闹,都好奇的扭头来看,刚才在台上都一点不曾紧张,这会叶蓓迎着大家的眼光,反倒脸都有点红了。

夜色渐渐浓了,从坡顶看下去,城市隐起了原本的面目,变得一片灯火灿烂,路灯一排排点缀其中,街道霓虹则不停的明暗变幻,而街道马路上的车流则如游动的星星般在一片灯海之中游走。人们兴致勃勃的指指点点寻找着自己家的位置。林强变戏法般从背后拿出几只烟火,说:“本来过生日应该有蛋糕才对,可今天来不及准备了,再说现在女孩子都怕胖,也不肯吃那东西了,可愿还是要许,这样,你来许愿,我用这焰火帮你把心愿放上天去,保证你所有的心愿都会实现。”

叶蓓显然全没想到,刚才旁边孩子们三三两两放着焰火玩,却没发现他什么时候弄来的那么多东西,底下的城市到处一片灯火灿烂,两人到街道旁边,叶蓓双手合十,心中默默许愿。林强将手里的焰火放在地上点燃。

随着一声声尖啸,五彩缤纷的焰火冲向空中,在夜空中轰然绽放,而下面,是一片灯火辉煌的城市,两人仰头看着一朵朵绽开的花朵,慢慢消失,林强心里终于感到了久违的成就感。就如同经过努力,终于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使命一般。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是有点心动了,可是叶蓓明显并没知道他的心事,回过头来对他说:“谢谢,今年的生日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次了,我以后也一定会记着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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