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什么舞？”那女人穷追不舍。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刚想拒绝回答就看到她那金灿灿的指甲有意无意的摩擦着自己雪白的脖颈，顿时一阵寒意从后背上袭来。
我不敢撒谎。
“就是广场舞，很多人在一起跳的那种，很热闹。”
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囊袋里掏出一把碎银子都放在了桌上。
“第一次听说，但是感觉不错。如果这件事你办好了，我说过的，一定重重有赏。”
我擦咧。
“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跟我进宫。”女人说完之后就以手扶额，意思是可以让我离开了，生怕我污染了这里的空气。
我将银子揣进兜里，快步离开了这怪异的府邸。
那女人最后的眼神告诉我，我在这三天里要想展翅高飞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
走在大街上，我的脑子渐渐开始清醒起来。官府的一轮扫荡过去之后，街上又恢复了熙攘。
人家的银子我收了，接下来就是要替人家办事的时候了。
好在我从小就是看着我妈跳广场舞长大的，那个时候每次晚饭之后她就带着我去我们村里头的大广场里跳舞。我妈是里头最年轻的。她和一群老太在一起跳舞的时候我就特别无聊啊，小时候也不知道羞耻，于是我也跟着在一边扭动几下身体。什么兔子舞，月光下的凤尾竹，我都学过两三招。
最近不是那个筷子两的小苹果很火么，那段奇葩的视频我在网上也看过。而且动作也挺简单的，老太太学起来应该并不困难。
但是困难的就是，我一下子去哪里找一群愿意学习的老太太啊。
精耕细作，封建****禁锢下的老太太，思想和身体会开放到愿意跟着我这么一个小瘪三来学习跳小苹果吗。
靠，头疼。
于是我决定先在街边摆摊的大娘身边开始入手。
“嘿，大娘？……”我，欲言又止。
“买胭脂送小媳妇啊，来来来，我这里有上好的小姐们用的。”大娘热情的招呼我买她的胭脂水粉。
我并没有去在乎她手上的东西，而是鼓足了勇气对她说：“要跟我学习跳舞吗？可以锻炼身体的。”
“胡说八道什么啊，不买你就走，别拦着我做生意。”
大娘径直丢给我一个大白眼，在她的一口痰积蓄的即将喷发出来之前我连忙闪到了一旁，这里有位大妈在卖豆腐。
“嘿，美女，在卖豆腐啊，看起来很白很嫩哦。”
“要多少，大娘都切给你，嘿嘿。”
豆腐大娘果然就是说话温柔，她连切豆腐的时候都像怕弄疼了豆腐似的那么小心翼翼。
看来有希望。
“咳咳，美女啊，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很辛苦吧，长期切豆腐是不是让你感觉腰腿酸疼很不舒服啊，你要不要……”
我一个“要不要”还没说出口呢，刚才那卖胭脂的大妈已经气势汹汹地朝我这边吼过来了。
“要什么要啊，豆腐婶子，你可别相信他的胡言乱语，这人小小年纪的，是个不学好的东西！”
玛德，说谁小小年纪不学好。
小爷我还不屑跟你们这群年老色衰的老太讲话。
我悻悻地嘟囔了一句，快走几步离开了这个不可理喻的胭脂大娘。
在后来我又继续在大街上溜达。但是情况似乎并不客观。
那杂货铺里的老板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其实力气大的可以拿得动搬砖来砸我，还有那个卖鸡蛋的大娘宁可今天做亏本生意都硬是将半篮子鸡蛋都朝我身上丢了过来。那个卖风筝的大娘有口臭，卖糖人的大娘水桶腰不适合跳舞。
于是乎，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下午我都没有招募到一个愿意报名参加广场舞的大娘。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败感包裹着我，连吃饭的性质都没有了。
“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我口占一阕，不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距离那个女人给我的期限还有两天半的时间，今晚我必须想出一个对策，尽快在明天上午就招募到足够的人数。不然，后果我自己都不敢设想。
“哎呦，我这腰啊，老了。”
“爷爷，还是让我来吧。”
“诶，孙子长大了，小心点，别把桶盖给弄掉了。”
“知道了，爷爷。”
我转头，在这朦胧的月色中，一老一少爷孙两推着小车从我身边经过，从半开的木桶中还飘出诱人的包子肉香，看来是收拾好东西刚赶回家的节奏。
看着那小孩年幼的身躯和老人蹒跚的步伐，我不禁心里有些难受起来。
这古时候的劳动人民们吃不好穿不暖的，加上医疗技术不发达，社会保障不健全，经常是像刚才那老人一样有了身体上的毛病但是无钱医治，无处医治。
很少有人会把脊椎或者某处关节上的疼痛当做毛病。而其实，这恰恰就是最大的毛病。
我长叹一口气。
就在这时，我突然灵机一动。地理老师上课时讲过的一段话显影在了我脑海中。
“……他去安徽某个小村落里，一天突然看到一群老人在聊天……其中一个老人举着一壶酒对其他几个老头说，看，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你们想要……于是他就灵机一动，创造了一种保健品的牌子叫做脑白金……广告的效应迅速传播开来，脑白金风靡全国……”
广告效应！专门针对中老年群体！
我顿时有了想法，回到租的一间小平房里，点上蜡烛就开始回忆在电视中看到过的各类保健品的广告词，把那些专门针对中老年妇女的句子都给挑出来写在纸上。
“喝鸿茅药酒;治疗筋骨疼痛、脾胃虚寒，喝鸿茅药酒;治疗肾虚气血虚，喝鸿茅药酒。”
“今年过节不收礼呀，不收礼呀不收礼，不收礼呀不收礼，收礼还收那脑白金。脑白金，脑白金，年青态，健康品。”
“让男人霸气冲天，让女人激情似火！”
咳咳，这个不是。
“患者的肝肾阴虚型儿童多发育呈不良状态，且少部分智力较同龄儿童偏低……”
咳咳，偏了，这个是吃多动症的。
……
一晚上我涂涂改改，一直忙活到天亮，终于白纸上歪歪扭扭的也算写上了好几条广告词。我重新誊抄了一遍，然后将纸方方正正的折叠好塞进了怀里。在困意即将将我打倒之前，我十分有成就感的摸了摸囊袋里的碎银子，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