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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破军和千手

要在一个守卫森严的宅子里把宅子的主人刺死,就好比是要把手伸进满布毒蛇的袋子中取蛇卵一般。蔚绫此时的心情也是如此。虽然她也经历过不少战斗。但是她如今独自行刺,若是被发现了,即便能逃出天塔,也难逃路德、五社等人的追杀。等她飞到力竭时,丧钟便会为她敲响。

这时,蔚绫汗流浃背,提着只有她自己看得到的气刃往昆恩的背上送了过去。

“雪禁之蓝,你在干什么!?”

那是五社的声音。蔚绫转脸一看,只见五社从走廊的分差路上跑来。他的翅膀微微张开,显然是极度紧张。蔚绫的心肝被他吓得活蹦乱跳,手上的气刃便顿时成了一团雾气,消散了。

昆恩听到五社的声调,也慌乱了起来。他连忙发动了护壁,挡在了他和蔚绫之间。他转过身来,看到蔚绫正向前平举着右手,可是她的手上却没有任何武器。五社也赶了过来,他看到蔚绫的手上空空如也,也不禁感到有点疑惑。

蔚绫赔着笑对五社说:“五社兄,你太敏感了。我看到大人好像粘了一点秽物,才想帮他去掉。”五社是个卫士,他刚才明明感到有点异常的气氛。可是,他这时又找不到证据,便顿时哑口无言。蔚绫又说:“真荣幸啊。五社兄居然认识我。”

“哦,只要是进了塔的天使,我都认识。”五社回答道。

其实,昆恩也感到有点不对劲。但是事实却跟他的感觉不同。于是,他便释放了护壁,堆起笑容来说:“秽物?哈哈。你也太细心了,绫。”他沉吟了一下,说:“我有点累了。绫,你就自便吧。”

“哦,那我也告辞了。”蔚绫说着弯了弯腰,便离开了昆恩的府邸。

赫守在朵拉的房间里等了朵拉好久,都没有见到她回来。他正是着急,便想办法爬到窗户上希望等到蔚绫的消息。两个太阳已经升到了中天,眼看就要天黑了。就在这时,一团灵火向着赫守飞了过来。赫守这次不怕了,连忙用手捏住了灵火。灵火变成了一封信,上面只写着一个“跳”字。

跳?到底跳什么呢?这蔚绫也是的,连落款都不写。这恐怕是担心被人看到这封信吧。赫守看了看塔底,心里寒得只剩下冰块。蔚绫大概不会无端端地就让他跳。看来,他赫守这次还真的要跳塔了。他回头看了看朵拉的房间,便纵身跳出了窗户。

的确,如果伤痕累累的朵拉回到家里看不到赫守,会有多失望呢。然而,比起那个可怜的朵拉,蔚绫在赫守的心中可是重要许多。即便是赫守对于在这么高的地方开始滑翔并没有信心,但他还是有信心蔚绫会来接住他的。

谁料,这高空滑翔并没有赫守想象的难。他张开了飞膜,便优哉游哉地在空中漂浮。可是好景不长,就在赫守渐渐远离了天塔时,突然来了一阵大风,把赫守吹得在空中打了几个滚翻。这样一来,赫守不仅不由自主地收起了飞膜,还被吹得昏头转向,只能无助地往下堕落。

眨眼之间,天地变得一片黑暗,黑夜终于降临了。突然,一阵劲风从天塔的方向直扑向赫守。等赫守回过神来,他已经比蔚绫抓住了。这情景就像赫守第一次见到那时蔚绫一样,蔚绫一身蓝甲。只是这次蔚绫抓住赫守时比上次轻松了许多。

“这就是你让我跳的原因。”赫守不满地说。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呢?”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及时赶来会有什么后果呢?”

“有。相信我,我会尝试在地上捡回你的。”蔚绫说着向赫守单了单眼。此刻,赫守突然觉得蔚绫其实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如果他没有及时跳,蔚绫一定会自己先飞走的。可即便如此,赫守仍然无法把目光从蔚绫身上移开。他叹了口气,问道:“我们这是逃跑吗?跟耶尔一样。”

“不一样。他们有人马接应,我们则没有。”蔚绫说着把赫守放进了自己的胸甲里面。

这时,他们已经离天塔越来越远了,还没有看到追兵。于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而蔚绫也为了节省体力而放慢了飞行速度。

突然,蔚绫倒吸了一口气,连忙停在了空中。一根飞箭从她的胸前掠过,径直飞向了长空。那箭是从地面上飞上来的,显然还真的想射中蔚绫。蔚绫深知不妙,连忙想加速逃跑。可是已经太迟了,在她的面前已然出现了两个带着盾牌的天使士兵。蔚绫无暇对付这两个士兵,连忙回头想夺路而逃。谁料,这时在她的背后、下方和上方都已经飘浮着天使士兵。

蔚绫和赫守已经被包围了,无论哪个方向都逃不了!只听见一个士兵笑着说:“雪禁之蓝阁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阻拦我。那就证明你们已经受到了造物主的召唤。”蔚绫一边说,一边还把手放在了剑柄上。只见那个士兵说:“我们是收到了指令。如果你在明天之后走,我们就不会阻拦你了。”

“原来是这样。”蔚绫明白了,昆恩还不清楚她是不是起了歹心。若是她明天走,便证明她心里不虚。可是她选择连夜逃跑,那便证明她还真想把昆恩宰掉。蔚绫深知如果跟了这群人回去,即便她怎么辩解,昆恩也不会留下祸患的。于是,她耸了耸肩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只能送你们一程了。”她的话音刚落,长剑便出了鞘。

正当他们剑拔弩张之际,一只天使从地面飞了上来。他笑着说:“雪禁之蓝,何必动气呢?只是跟我们走一躺,不会伤害你的。”

赫守从蔚绫的胸甲中冒出了脑袋。他看到来人身材瘦削,身穿布衣长衫,头上裹着头巾,就像一个波斯人一样。那几个士兵看到来人便恭敬地招呼道:“蔡司阁下。”

只见这个蔡司向着蔚绫恭敬地抱拳说:“雪禁之蓝阁下,我们只是哨兵,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拦下来。不过,我们的哨所就在下面。如果不嫌弃,请来喝杯酒?”蔚绫微微一笑,说:“好啊。喝完酒再送你们上路。”

于是,蔚绫便跟着蔡司等人下到了他们的哨所。等蔚绫进入了哨所,士兵便偷偷地凑到蔡司的耳边问道:“阁下,要在酒里施加催眠魔法吗?”蔡司沉吟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那些士兵得了命令,便在酒中施加了魔法才送进了哨所。他们在哨所外面准备好了用来捆绑蔚绫的绳索和用来押送他们的火车后,便在外面等待着蔡司的命令。

良久,哨所里传传出来了悠扬的长笛声。那笛声就像是母亲对孩子的轻柔细语一样温柔,温柔得让人昏昏欲睡。那些本来就有点困倦的士兵听到这些笛声后便感觉到眼帘越来越重,重得无法睁开了。又过了一会儿,蔡司和蔚绫从哨所里走了出来。蔡司笑着对蔚绫说:“绫,你的那把凝剑呢?”

“别提了,为了这家伙。抵押给了神灵。”蔚绫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赫守。蔡司疑惑地看着赫守,问道:“为了它?一只毛球?”

“嗯哼,就是这样。”

“这叫什么?叫爱情吗?”蔡司说。

“爱情?”蔚绫突然觉得蔡司也跟赫守一样,满嘴听不明白的词语。只见蔡司笑着说:“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一个隐士。他对我说了这个词语。说实话,我能懂,却感觉不到它是什么一回事。”

“哦?好吧。不过,你要跟我会去峿泉乡吗?”蔚绫说。

“现在只有这样了。可怜这些士兵啊,不知道我们是老朋友,还因此送了命。”

“他们会被处死?”

“我们走了。他们也会被问罪吧。”蔡司说。

“你要相信他们是为了安栩大陆的未来而牺牲的。”

蔡司听到蔚绫这么说稍稍有点不悦,然而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两人一边说,一边解开了绑在哨所旁边那大树旁的两只已经睡着了的飞鹰。蔚绫笑着对蔡司说:“走吧。我希望你别再吹笛子,免得把飞鹰都催眠了。”蔡司笑了一下,用手掌揉了一下飞鹰的身体便将它们唤醒了。于是,两人便骑着飞鹰飞翔在漆黑的长空,渐渐地远去了。

次日,远方的南兰城里,明美姐弟三人在街头贴出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募集同伴,连过三关者,顶级待遇。过两关者,二级待遇。过一关者,三级待遇。一关不过者,包吃包住。”

这明显是招工启事,这贼姐弟们是在做什么呢?原来,耶尔对外发布了悬赏,悬赏的对象是昆恩的脑袋。而且,这个悬赏奖金非常丰厚,就连其他城主都有点心动。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因为任何一个城主要打天塔的主意都必须得到耶尔的帮助。耶尔说是帮助,到最后终能反客为主成为主力。那么到了最后,反而是耶尔得到了帮助,也入主了天塔。对于那些帮过他的小城主们,耶尔顶多给点好处便能打发。这样一来,耶尔既打击了敌人,也削弱了其他城主的实力,避免了自己的势力受到侵蚀。

耶尔看明美等人似乎也有点本事,便借了他们一点精露,让他们自己去招募勇士,好有机会帮上一点忙。最终便有了那招工启事了。

所谓的过三关,其实只是过两关。因为第一关是可可,第二关是加勒,第三关才是最弱的明美。这是因为明美料定不会有天使过得了加勒那关,即便是可可那关也应该少有天使能过得了。而她自己就在最后,便让来应征的勇士们产生了一种明美比加勒更加厉害的错觉。这么一来,入伍的勇士便不会有人敢挑战明美的权威了。而且,可可能拦住多数应征者。也就是说,多数天使都只能为了一顿饭为他们卖命了。

果然,可可那小猴子挥舞着金刚就把应征者打得落花流水。加勒和明美都只能坐在一旁不停地打哈欠。

忙乎了一整天,来应征的天使都被可可打得差不多了。于是,三姐弟便到了营房里看看他们所招募回来的包身工。谁料他们一来到营房便傻了眼,只见营房里面只有十几个老弱病残的天使坐在那里谈笑风生。

这时,那个耶尔派来帮明美的账房先生用翅膀一边扇着凉风一边走了过来,他轻佻地对明美说:“你的条件太刻薄了。没有天使愿意接受仅仅包吃包住的条件的。”

显然,明美没有想到她所要招募的,是高贵的天使。她吐了口气,看了看那些老弱,便把那些实在用不上的打发走了,只留下九个还看得上眼的。其中,有一个眼睛旁又一条刀疤的女天使对明美说:“嘿,我来这里是为了避债的。你要保证我不会被追债,否则我就走了。”

虽然这女天使一看就知道是个泼妇,但是她已经是九个天使中最能打的了。于是,明美无奈地点了点头,应允了。

次日,明美借口说在南兰城里招不到人,向耶尔告辞了。耶尔笑着对明美说:“好吧,妹妹。你们到外面招募去吧。不过记住,你们三个月后在天塔地界之外等着。我会有信给你们的。千万别自己去天塔,会吃亏的。”

明美表面是答应了,可是心里却纳闷。要是他们还要等上耶尔的大军,那么到时候是谁能拿到悬赏呢?纳闷归纳闷,明美还是带着她的那几个人走了。

这天,姐弟三人带着九个喽啰来到了一座小山村。一路上,明美偷偷地改装了一下自己的那对假翅膀,使它们偶尔能活动一下,以免被别人发现。这山村是个幽灵的山村,习惯于打家劫舍的姐弟三人来到如此弱势的群体中间简直就像是狼入羊群。跟着他们来的那九个天使本来就是混饭吃的,绝对不会过问他们的事情。结果,这群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山村里的一霸。

快活的日子过了几天。这天,明美翘着二郎腿在村长的家里喝酒。而可可和加勒这时正在后山的半空中练武。那村长样子是个老头,他哆哆嗦嗦地给明美斟满了一杯酒,明美笑着摸了摸村长的脑袋,说:“乖,乖。本座不会亏待你们的。”她说完还意气风发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突然,两条黑影从天而降狠狠地摔在了村长的院子里。明美被吓得目瞪口呆,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三条黑影又摔在了地上。

“这,这时怎么了!?”明美惊惶失措地跳上了椅子,若不是她背后是一堵墙,她恐怕早就跑掉了。明美定了定神便看明白了,只见刚才从天空掉下来的是他们刚招募回来的几个士兵。她还没想出到底是哪一个对头人干的好事,院子里又多了两个黑影。

村长老头一看到这两个黑影便高兴得跳了起来。他连爬带滚地来到了那两个黑影面前,跪着说:“千手大仙、破军大仙,你们终于来了。那个恶霸就在屋里。”

“大仙?”明美听了不禁偷笑了起来。根据她的经验,凡是大仙大神皆是欺世盗名之辈,一点都不可怕。于是,明美便悠然地坐在椅子上,想着门外的那两个黑影招了招手,说:“来来来,先来见过我明美大仙吧。”

只见那两个大仙一言不发便进了门。他们两个都是天使,只见其中一个身才魁梧,仅仅穿着一条牛头短裤,裸露了上身。他脸形成倒梯形,额头上还凸出了两块骨头,活像两只角。他神情严肃,眼中冒出了丝丝寒气。另外一个身材瘦削一点,穿着一身东方样式的短打。他把一头长发梳到了脑后,黑巾蒙脸,只露出一对眼睛。

明美看这两个天使的架势,心里便有点寒。她心中对大仙的蔑视顿时烟消云散,赔笑着说:“来,来,两位请喝杯酒吧。”她说着颤抖这倒了两杯酒,还双手递给了这两个大仙。那两个大仙默不作声地接过了酒杯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听见那个蒙脸的天使阴阳怪气地对长角天使说:“破军啊,这恶霸还挺乖巧。我们就把她的翅膀砍下来好了。”明美听了心中暗暗发笑,她心想:“这还不容易吗?我背上的翅膀随时能拿下来。”

既然那个长角的天使便是破军大仙,那么那个蒙脸的不用问都知道是千手大仙了。只见破军大仙点了点头,粗声粗气地说:“嗯,他们在这里白吃了五天。要用五只翅膀来底数。”

“五只?”明美马上就开始盘算着要牺牲哪一个喽啰了。只听见千手大仙说:“反正都是残废,别连累其他天使了。就把这个当头领的翅膀了手脚都弄断就好了。”

“那还不如把我杀掉好了。”明美说着,眼中泛起了泪光。她又准备哭了。然而,千手大仙完全没有留意到明美的眼泪,他自顾着说:“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相信我,无论是天使还是幽灵,我都有杀死他们的办法。”

就在明美想着这次是无法避免的要厮杀了的时候,院子的围墙上出现了两条黑影。明美一看到这两条黑影便喜出望外,因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加勒和可可。只见可可把金刚往围墙顶端一竖,指着两个大仙就嚷道:“相信我,我们所做的所有坏事都是屋里那个家伙指使的。要算账就找她吧!”

“哈?”明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万念俱灰地跪在了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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