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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5

欧若拉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段时光。

从与他们相遇到最后看着他们离开,其实也不过是百年时间。相对于他们漫长的生命来说,仅仅相当于人类寿命的不到百分之一。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欧若拉就明白,艾泽拉斯是这个世界最古老、最强大的国家;而她,是这个伟大国家的唯一血脉。她将会是艾泽拉斯未来的王。

欧若拉其实不太能够明白这个身份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即使懵懂如她,也能够体会它所带来的沉重和尊荣背后的不易。

“听说欧若拉殿下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呢。她真的是王和王后的女儿吗?”

“嘘!不要乱说!公主殿下可是拥有历代艾泽拉斯王的纯正血脉啊!她的名字也是王后去世前亲自取的。而且公主殿下还很小,听说小小软软的好可爱耶……”

“你只是觉得她可爱才维护她吧……”

门外女仆离开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卧室的雕花华美的白玉门稍稍打开了一丝缝隙,欧若拉背对着站在门内。

有些失落的关上门,重新回到那张奢华无比到处洋溢着少女梦幻气息,足可以躺二十个她不止的粉红色公主床上,然后仰面躺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上光晕流转晶莹透亮的水晶灯。

好没用啊……这样的自己。

明明是艾泽拉斯王的女儿,为什么就什么也做不好呢?

现在的她已经相当于人类年龄的“五岁”了,父王也曾经带着她去参加各国皇族们举行的宴会。宴会上那些衣着华贵举止优雅却总喜欢捏着她的小脸不放的贵族小姐们吓得她望而却步,同样是未成年王位候选人的聚会她也不敢参加,最后还悲催的在花园里迷了路。当焦急的父王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哭着扑到父王怀里,哽咽的问为什么那些国王大叔不是像父王一样和蔼可亲的人,那些其他国家的小公主小皇子们又为什么老盯着她看又不愿意靠近?

父王沉默地紧紧抱住她,只是拍着她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小小肩膀,什么也没说。

“你好,欧若拉殿下。”一身纯白衣袍容貌俊美非常的大祭司拨了拨额前过长的银发,“我是扶南,是受艾泽拉斯王委托即将成为你的老师的人。”

“呃,你好……”五岁的小欧若拉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好漂亮的人,也很年轻……

少年旁边一个有着黑发黑瞳的孩子一直用有趣的眼神打量着她,紧随其后笑眯眯地说道:“你好,我叫雨月,是巫国的下一任君主继承人,也是大祭司的学生。你可以叫我师兄。”

“雨月师兄好。”小欧若拉乖巧的回应。

就在一个星期前,她哭着对父王说她想要变强,不想在被忽视被看低,她想成为父王一样,能够保护别人的存在。父王沉默,然后摸着她的头说,一定会给她找来最好的老师教导她。她永远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欧若拉继续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大祭司,父王果然没有食言。

“你就是那个一直被王保护在幻雪岛直到今年才接回王都的公主殿下?”扶南用探究的目光瞥了她一眼,“还真是弱不禁风。”

呃……弱不禁风?真够直接的……

欧若拉尴尬的摸了摸头发,一对金红色的透明眼眸有些无措,怯怯的望着银发银瞳的少年老师,倒像一只胆小的猫咪。

不行……父王说过,要正视自己的一切。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要勇敢面对自己的缺点,要变成一个强大的人。

“那个……”欧若拉低下了头,“其实、其实我是废柴。”

原本以为说出这句话后会被鄙视,没想到少年只是微微撇了撇嘴。

“身为艾泽拉斯的储君,怎么能这么没有自信?抬起头来,既然我是你的老师,就一定会把你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王!”扶南微弯下腰,轻拍了拍她的头,言辞绰绰。

“而且,废柴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真正可耻的,是不坚定的人。”

这句话,直到她不再是废柴以后才真正明白它的含义。

“对啊,不需要在意那么多师妹。”黑发黑瞳的雨月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小老师可是很厉害的!作为他的学生的我可是每天经历他的魔鬼训练啊哈哈。”

……你那个尾音真的很诡异啊!好像都能看到身后散发的黑气了……

扶南的额头爆出一个十字,手中迅速凝聚出一个光球毫不留情地砸向自己的学生,“小子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这么目无尊长!”

……前一秒还拍着肩膀亲切的跟自己说这话的师兄突然消失了,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她掀倒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透明的金红色眼眸霎时变得水汪汪。

及时躲过了攻击的雨月蹲下身,同情地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样子,“这下你知道了吧,你父王为什么会让扶南来当你的老师。因为斯巴达教育是无所不能的。”

……斯巴达教育无所不能,那个外表爽朗内心却无比腹黑的师兄所告诉她的真理。

“嘶——嘶——师妹你轻点!”雨月捂着脸上的伤口,有些无奈的望着正在给他清理伤口的亲爱的小师妹。

“抱歉师兄我手抖真的很抱歉!麻烦等会儿请你帮我叫好牧师之类的我怕我会重伤死掉……”颤抖着手拿着棉布给雨月擦拭血迹的欧若拉已经为自己接下来的训练项目胆战心惊了。

“喂,你们还要休息到什么时候?雨月,你的动作还太慢了,赶紧去训练。接下来轮到你了,欧若拉。”

扶南冷酷无情的声音开始召唤下一个倒霉孩子,相处几天过后这位老师终于露出了本性,连最开始的“殿下”也懒得叫了。

……欧若拉总算是明白性格开朗阳光的师兄为什么会时不时黑化了。

斯巴达教育确实有让人变成万能的能力。

欧若拉渐渐和那个自来熟的师兄变得熟稔起来。一开始欧若拉只是用羞涩的笑容倾听他给自己介绍自己的国家和每天的训练有多么的有趣(?),但孩子间毕竟更好交流,更何况是一起经历过扶南刀山火海般的训练的难兄难弟(虽然通常是一个完美完成一个被扶南痛训),他们很快便成为了朋友。

这是欧若拉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即使当她已经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王,有了许多重要的人以后,这依旧是很值得纪念的事。记忆或许会随时间而变得模糊不清,但那时挥洒过的汗水,一起流过的泪,那时灿烂的笑容,却是永远都不会变质和遗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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