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汹涌的浪之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似是相互追赶一般,破水而出!
前者一身金甲,头戴羽冠,手持一根玄铁大棒,威风八面,不可逼视。
后者则是一头异兽,身形似蛇有角,仰天一吼,神俊非常!
只见那异兽一声狂吼,怒骂道:“你个毛贼!还我水族神铁!”
前面那金甲少年豁然回头,眉间英气毕露,双目如电,精亮无比!
“这铁,我要了!”
异兽仰天一吼,“找死!”
随即,粗壮的身体凌空一甩,狠狠的向金甲少年砸了过去。
少年面不改色,手中玄铁大棒随手一轮!
“不自量力!”
只见那铁棒狠狠的砸在了异兽身上,异兽一声嘶吼,竟被狠狠砸下半空!
金甲少年看都不看一眼,收起铁棒,转身就要走。
“哪里走!”却见那被一棒击退的异兽,身体一盘,就在即将落回水面之时,如同绷紧的弹簧一般,骤然松开,冲天而起。
“留下!”
只见那异兽头顶独角赫然大亮,一束极其刺眼的光线赫然发出,闪电般射向那持棒的少年。
少年见那异兽不依不饶,脸上虽无表情,却是手中铁棒一转,再度凌空砸下!
“退下!”
轰!
那束光线与那根大棒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刹那间的寂静过后,砰然爆炸。
巨大的风暴,震得海水翻腾不止。
而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古风和精卫才没空管这天上的激斗,两人狠狠的把握着船舵,生怕这小破船被这惊涛骇浪吞没。
而此时,半空中的战斗,也终于将近尾声了。
爆炸过后,那条像龙一般的异兽,盘踞在空中,死死盯着面前能量炸了之处,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
“你,不是我追寻的对手!”
突然,一个身影,缓缓显露在渐渐消逝的风暴之中,一身金甲不伤,一如当初,折射着冷冷的光。
“你以为,你是龙吗?!”少年轻轻抬眼,“差的太远!”
倏然,金甲少年凌空一跺,砰的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异兽眼中。
异兽硕大的瞳孔骤然一缩,盘踞着的身躯豁然扭动,反射性的向后方躲去,却奈何为时已晚。
只见惊天一棒,自异兽头顶轰然砸下。
异兽惊叫一声,兽头迅速一摆,将这夺命一棒险险躲了过去。
奈何异兽身躯庞大,躲得过兽头,躲不过兽身。
玄铁大棒重重砸在了异兽身躯之上,只听一声凄然惨叫,异兽竟被一棒狠狠轰下半空。
正在摆弄船舵,艰难控制着小船的古风和精卫两人,突然感觉头顶一暗,不由疑惑的抬起头。
“这么快就天黑了吗?”
答案显然不是。
当两个人傻呵呵的抬头,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向着自己这边砸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当场懵哔了。
“不要啊!”
两人扯破喉咙,一声惊吼。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那异兽狠狠的砸在了小船之上,庞然身躯瞬间便将那艘小破船砸了个粉碎。
古风与精卫猝不及防,双双坠海。
金甲少年手中铁棒一收,猩红色的披风高调劲甩,
“这虫子,太年轻了。”
狂妄的言语,伴着猎猎狂风。金甲少年眉头一扬,化作流光,向远方遁去。
…
“幸亏小爷我会游泳。”
这是古风落海后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却还没等他扑腾着把脑袋全露出来,一个大浪拍过来,一下子,就把还没来得及得意的古风给拍老实了。
“噗。”古风好容易总算露出个头,将嘴里的海水吐了个干净,“这海水真难喝,还不如大澡堂子里的水好喝呢。”
当年古风被舍友拉去游泳,本是旱鸭子的他,一开始没少灌水,如今与这又苦又涩的海水比起来,那泳池中的水,确实滋味好太多了。
只是,这温室中的花草,到了野外却不一定适应。
好比现在的古风,游惯了风平浪静的澡堂子,再来这惊涛骇浪中求生,那难度,可不是费劲就能弥补的了的。
好在上天怜见,小船虽然崩了,但那些个解了体的碎木头,对现在挣扎在海浪中的古风来说,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好在他运气好,身边恰巧就有一根。
古风一把抓住这救命稻草,死死搂在怀里,任凭海浪拍打,就是不放手。
因为古风清楚,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也许,这根烂木头就是他生存的全部希望了。相比于古风的幸运,精卫这小妮子就不见得那么好命了。
精卫本来是会一点水的,奈何当初小船崩溃的时候,被掉落的木块砸到了头部。
这一砸不要紧,却让的精卫在落水的瞬间反应慢了半拍。就差这点功夫,无法憋气的精卫当时就被海水灌了个七荤八素。晕晕沉沉的她,刚打算奋力挣扎出水面之时,一个大浪冲着脸,结结实实的拍了过来。
得,老实了。这下小精卫是彻底没了挣扎的力气,意识逐渐模糊,身体随着洋流开始下沉。
山海经有记载,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是为精卫。
也许,被淹死在东海之中,便是精卫不变的命运吧。
当然,如果没有古风搅局的话。
啪,小精灵只觉昏昏沉沉之中,被什么东西紧紧拉住了手。随后一股力量传来,似是要将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扯出来似的。
噗!
古风破水而出,怀中还夹着一个少女,正是精卫。
本来呢,古风是不乐意救她的。毕竟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摆脱这个小魔头的。可是良心上的谴责,又让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被大海无情吞噬。毕竟,古风一直都自认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他知道,管闲事,就意味着后续可能的无尽麻烦。至少,这是他在现实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道理。无情,却又无可奈何。
有时他常常在想,现实中的冷漠,真的是“有心人”碰瓷所造就的吗?也许有这个原因,又或者是长辈各种各扫门前雪的教诲,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这祖传的自私。
但古风觉得,偶尔管一次闲事,不仅能出尽风头,被舆论关注,还能展示一下自己与众不同的高尚情操,顺带炫炫富,性价比看起来还是蛮高的。
不然老是让人认为自己这边穷的吃不起茶叶蛋,也是怪膈应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好事成了特例,一个不起眼的好事,能被社会赞扬好些时候。
也不知道究竟是人病了,还是这社会病了。
如果说性本善,那做这样的一些好事不都是应该的吗?如果说性本恶,那这些年的教育都教到了哪里?
古风不懂,他也懒得管,主要是管不了。
现在,他的心,只在于关心如何活下去。
古风看了眼怀中昏迷的小精卫,不由叹了口气,他承认,他有点后悔了。
本来嘛,这茫茫大海,能够活下去简直是一分的经验,九十九分的运气。
如今,没有经验,运气也一直背的逆天的古风,又带上了个拖油瓶。
“唉,现在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带上她,如果运气好,都活下来,我也能多了解一下这里。也许,我的后半生就要在这个世界度过了。”
古风如此如此的安慰自己。
人啊,就是贱。总是喜欢用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想着法的给自己找安慰。
硬币扔了一次又一次,却一直等着心目中的答案,不曾改变。也许,有些人只是不愿面对真正的自己罢了。
古风费了老大的劲,才好不容易把精卫背在了背上,却又是一个浪头拍了过来,将两个人拍出了老远。
古风死死的抓着精卫,另一只手狠狠的抠在那根木头之上,总算勉强清醒。
“真是日了狗了。”古风咒骂了一句,再次扛起小精卫,抬起头,望着茫茫大海,却不知道往哪里游去。
哪里是生路,哪里又是死门?
古风不愿赌,尤其是用生命来赌。
但他现在不能不赌,也许赌徒也会有走运的一天。
都说人这一生人品有限,古风觉得自己点背了这么久,运气也攒的够换一条命了吧。
于是古风咬了咬牙,定了定神,感受着洋流的方向,顺流而下。
赌博也是要讲究技巧的,尤其是要赌这么大的。
顺着洋流,不仅能够节省体力,而且可以在同样的时间内游过更远的距离,这样一来,也就有更多的机会碰到船只或者陆地,从而获救。
古风觉得,这一刻他简直爱因斯坦附体,智商爆表。
当然,三个时辰之后,他把爱因斯坦忘了个干干净净。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科学解释不了的话,那就只有人品了。
古风有时候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在投胎之前顺走了上帝的苹果,或者摸了黑白无常的屁股,又或者偷吃了玉帝的蟠桃。他实在搞不懂,为何自己的人生会这么衰。自己一定是得罪了什么神仙,所以这辈子才会这样操蛋。
三个小时,整整三个小时,古风竟然在海上没看到一艘船,一个岛。
身上的皮肤,已经被海水蛰的发白皱缩了。古风也早就没了力气,海水的冰冷和身体上的饥饿困顿,让古风求生的信念,如同一团木柴燃尽的火苗,渐渐昏暗,熄灭。
就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趴在他背上的小精卫终于悠悠转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