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凄凉地跪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牌子:打工求财,不慎失财,乞求帮助!
舒情禁不住走上前去,弯下腰,把一点钱和一包饼干轻轻放在他身边。随后,其她几人也纷纷伸出援助之手。
她们望着广场,一车又一车来自各地的人们像潮水一样一波赶着一波涌向广东广州,达到高潮,又像潮水一样很快四散而去,各奔东西,行色匆匆,寻找和走向自己的出路。
她们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火车在广深铁路上快速行驶。当时,广深铁路一天仅有对开的两趟列车,票价四十元左右,行程近两小时。她们注意到,广深线上的乘务员上岗着西服,穿半高跟鞋,化淡妆,这与她们在CD到广州的火车上所见到的乘务员是有区别的,让人觉得富有改革新意,让人感到特区就是有些特别,有些不一样。虽然车上还是人多拥挤,她们也是站乘,但是没有此前那样糟糕了。她们终于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风景了。工厂、工业区、田地、树木、花草、香蕉林、荔枝树、芒果树,还有山丘,山峦起伏……火车还要经过东莞。舒情和李秋月好奇而兴奋地望着说着想着。
火车行至中途,她们不得不下了车,她们买不到到终点站的票,直接进不了深圳经济特区。下了火车,她们赶忙转乘汽车。赶汽车的人也很多,她们好不容易才很艰难地挤上一辆汽车。
“深圳深圳,我们已经到深圳了!”王兴秀高兴地告诉大家。
是的,她们已经看到深圳的字样了,她们已经感受到和呼吸到深圳的空气了。深圳啊深圳,终于到了终于到了!为了来深圳,她们……
汽车进入深圳,每到一站,就有一些打工仔打工妹,把大包小袋的行李从车上行李箱找出来,肩挑背扛手提着慢慢离去消失……下车后,他(她)们常常被一大群“摩的”包抄。
在汽车上,王兴秀兴奋而激动地指着车窗外对她们说:“看——那就是深圳宝安黄田机场,原来是一个临海的小山丘,一片稻田、鱼塘和海滩,我刚来的时候正在大力修建,去年十月建成通航。以后我们有条件就可以坐飞机来回往返了,那就太好了!”
“是啊!能坐上飞机当然太好了!”她们心里都这样想。
一架飞机正从机场飞向蓝天飞向远方。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一块巨大的牌子让她们感到耳目一新并为之一震。
她们马不停蹄地赶路,经过一个个工业区、一片片田野、一座座山丘,左弯右拐,右弯左拐,换车转车,最后又坐摩托车,在尘土飞扬中才最终到达最终最后的目的地——深圳泰华制衣厂即深圳泰华制衣(香港)有限公司。
泰华制衣厂大门是铁板做的,双扇,有近两米高,五六米宽,专供车辆进出;紧挨大门的是一扇小铁门,约一米左右宽,专供人员进出;小门旁边便是门卫室。
站在工厂大门口,王兴秀指着工厂激动地告诉大家:“这就是我们工厂,我们终于到了。”说完之后,她去附近一家商店买水。
她们都不禁露出了久违的激动的微笑,但是,看到招工启事,又有些煞了眼。
厂门外旁边放着一块招工牌,用红纸写着招工信息:本厂因订单增多及扩大生产规模,需招收若干名车位缝纫工,要求是熟手,女性,年龄16——25岁,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身体健康,吃苦耐劳,服从管理。
有人走路或骑单车来到招工牌前,男女都有。有的看完就走,有的又到门卫室询问,有的进入工厂应聘去了。
王兴秀买来几瓶纯净水分发给大家喝。稍事休息后,她便叫大家把自己的身份证、毕业证拿出来,好进厂面试。舒情、李秋月、罗英都很快把自己的身份证和毕业证拿出来了,偏偏王慧珍找不到自己的身份证和学历证(小学),急得是手足无措。
王兴秀问她:“你到底放在哪里了,好好仔细找一找。”
王慧珍说:“我记得是放在衣服口袋里好好的,现在咋个就找不到了,真是怪事。”然后,她又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把全身搜了个遍,也没找到。大家七手八脚把她行李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一一清点检查,仍没找到。
“肯定是弄丢了。”王兴秀说。
“那咋办?”王慧珍着急得都要哭了。
王兴秀想了想,拿上证件带着她们来到门卫室,对里面的保安说:“保安大哥你们好,我是请假回来返厂的,并带来几个老乡进厂。”说着,她把自己的工牌及其它证件一并从窗口处递了进去。
一个保安反反复复看着证件,又看了看她们,然后问道:“身份证和人没有问题吧?千万不要用假身份证来骗我们。你不是带了四个人吗,怎么只有三个身份证,有一个人不进,是不是?”
王兴秀回答:“不是,都是要进厂的,有一个在来的途中不小心把证件给弄丢了。不过,她可是熟手,还不是一般的熟手,是会做成衣的,厂里正急需她这样的人。身份证的事我会向厂里解释,希望你们理解关照一下,也让她一起进去。”
保安摇摇头:“唉!真是麻烦。你不是为难我们吗?有身份证的是生手,没身份证的是熟手。你知道吗?没有身份证的和不是熟手的,放进去了,我们会挨骂挨批评的,甚至受处分的。曾经我们有同事把带假身份和借用别人身份证的人放进去,人事部的发现后,都受到了责骂和严厉批评,有个保安还差点被开除。还有的人为找工作想进厂,谎称自己是熟手,结果进去一考试,却是生手,害得我们保安又挨批挨骂。你知道,我们的工作也不好做。”
王兴秀说:“我知道我理解,我也不想为难你们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大家都是打工的。但是,请你们放心,我会给厂里说清楚,再说我是本厂人,又不是外厂的或非本厂人员,厂里会相信我的。”
“好吧!就看在你这位靓妹的面子上,一起进去面试吧。”一个站在门口并认识王兴秀的保安走过来说,“不错嘛,靓妹带的人一个个都很靓,我们欢迎,也想多招一些美女进来。”
“谢谢你!”王兴秀感激道。
“你小子就是喜欢美女!”另一个保安说。
“难道你不喜欢美女?我可不像你老是看走眼招些不顺眼的女的进来。一次队长看到一个不好看的女工,问是谁没长眼招进来的。”
那个保安说完之后出去把小铁门打开,让她们进去了。她们把行李放在门卫室旁,然后向写字楼走去。王兴秀叮嘱大家要有礼貌有精神,要说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