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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暮然回首(十四)

整整两天都没有天奕的消息,凌儿有些焦急。凌宇回部队了,临走时还特意来看凌儿,凌宇说“姐,我看得出天奕哥他有一定的社会背景,你呢,既然决定跟他在一起,那就要做好一定的心里准备。那天晚上的事情相信你也深有体会,其实我挺惊讶的,他居然答应让你跟他走,一个男人若不是下定决心要定你一辈子,他是不会轻易让你牵扯进他的圈子。姐,我一直都不赞成你冒这个险,可你的脾气我打小就很清楚,认定了一个人的那一刻,即便前面等着你们的是万丈深渊,你也不会回头。姐,我要回部队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二姐过些日子就跟蓝涛哥来潍坊稳定下来,我不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就找我二姐商量。姐,以前你对待感情总是选择委曲求全,我也知道天奕哥他会是个好男人,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呢,也不要像以前那样傻傻的只知道付出,男人无论多麽的爱你,有时候他也会累,作为女人呢,要学会疼自己,适时的改变一下自己。”

凌宇说了很多很多,凌儿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疼爱的弟弟现在长大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下午五点半的动车票,凌宇走的时候,凌诺和蓝涛一起坐动车送他去青岛机场。看着三人离开,凌儿惹不住落泪,她讨厌离别!这不舍的滋味揪心的疼!

独自一人选择步行往回走,从火车站到住的地方步行需要一个多小时,虽然累凌儿走的很舒心。一路上凌儿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她把从下学参加工作到现在的是是非非全都回忆了一遍,凌儿想起了有那么一段时间,跟****分手以后,她总喜欢独自一人走在水库边,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偶尔还会没有任何原由心疼的想哭。她不清楚这种不明所以的心疼和无助的空虚是为什么,于是她爱上了毫无目的的走路,仿佛只有这样自由的游荡才能缓解她的不安和彷徨。跟周锋最后相处的那段时间,她的无助感更深了。有一次老同学李静辞了工作要回老家,行李太多李静打电话让凌儿帮她一起办理托运,等两人忙完,凌儿亲自送李静走后,站在车站的她突然懵了,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心突然像被针扎一样的刺痛起来,胸口隐约的闷得很,茫茫人海中凌儿忍着阵阵刺疼,特无助、迷茫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在等一个人,一个迟迟没有出现对她却是非常重要的人!意识渐渐清晰凌儿特神经的冲着车辆进出的站口嫣然一笑,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背后与她擦肩而过,他往前走去,她却在两人擦肩的瞬间转身与之背道而行..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凌儿到小区附近的时候,看见有好多阿姨聚在一起跳广场舞,走了这么长时间,腿有点酸,她就坐在石凳上看跳舞的人群。出门的时候她给天奕打过电话,语音提示天奕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此刻凌儿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特委屈,想发脾气,编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又从头到尾把短信看了一遍,凌儿果断把短信删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像一个被丈夫冷落的怨妇!凌儿讨厌这样子的自己,如此不受控制的怨念,这感觉很不好,感觉太丑陋了!

这个时间段陆陆续续有吃完晚饭的人出来散步,不少小两口带孩子出来玩。看到男的抱着孩子,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逗着他怀里的孩子,凌儿羡慕极了。曾经她也有机会当妈妈的,可是到最后选择了放弃,有人说打过胎的女人需要在初一十五的时候,焚香祷告偿还自己所欠的阴债,她好像没有为那个小小的肉体做过什么,凌儿心疼了。

站在单元楼下凌儿抬头望着那依旧黑暗的窗户,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那扇窗户里的灯是亮着的,而天奕正在家里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等她回家。纵有千万个不愿意一个人回家的凌儿,还是拿出钥匙打开单元门上楼。数着脚下的台阶,到三楼凌儿打开房门立刻开灯,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让凌儿紧张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一个人在家里难免冷清,不愿意凑合索性连晚饭也不吃了。凌儿打开电视,心不在焉的按了几下遥控器,来回换了几个台,最后锁定在中央少儿频道的动画片《熊出没》。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动画片,期间凌儿时不时地会听到洗手间里传出‘噗嗵噗通’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被装进塑料袋子里,不停地挣扎着拍打着塑料袋和地板发出的动静。刚开始凌儿以为是楼上在敲打东西,可是那声音响了好一会儿,并且越来越清晰,凌儿意识到声音就是从自己家的洗手间里传出来的。越听这动静凌儿心里越打怵,她不禁想起曾经看到的一条新闻,说是有一户人家半夜房子总是传出‘噗通’的拍打声,一家人找不出原因,最后还是买下这房子的农民工发现原来是房子的下水道里生长的黑鲶鱼发出的动静!仔细一想这是三楼,不该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她想该不会是天奕回来过,买了条鱼放洗手间里忘记拿出来了吧!又一想不对呀!天奕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的!她进厨房准备找件东西好做防御,菜刀威慑力是挺大的,可拿起来不称手,凌儿索性抄起炒菜用的铲子,紧紧的攥在手里,一手拿出手机给天奕打电话。还是没有打通,凌儿注意到前段时间是不在服务区,现在语音提示是暂时无法接通,她想也许是天奕的手机没电了。

灯开关是在洗手间里面,凌儿小心翼翼的靠近洗手间,深呼吸战战兢兢的握住门把,稍微用力转动门把手,‘吱’一声,洗手间的门轻轻地开了一道缝,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凌儿顿时觉得恶心,心跳的厉害连带着呼吸也乱了,都这节骨眼上了,她干脆咬紧牙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果断推开门!秒速开灯!“啊!!!!!!!啊!!!”

灯被打开的那一刻,凌儿看到洗手间的地板上,一只血肉模糊的东西挣扎着从黑袋子里钻出来,那团血淋淋的东西踉踉跄跄的勉强站好身子!血顺着它的身体滴在地板上,满屋子的地板上到处都是那东西擦出的一道道血痕,那是一只被扒了皮的猫!!!它伸长血淋淋的脖子,探出凸起两只眼球的脑袋冲着凌儿发出凄惨的哀嚎声,浓烈刺鼻的腥臭味让人作呕!在看到这血肉模糊的东西那一刻,凌儿条件反射般的扔掉手里的铲子尖叫着夺门而出,直奔卧室反锁了房门,依靠着墙角死死地握紧手里的手机,她本意是要解锁打电话求救的,手一个劲的在发抖,心慌意乱的她在这关键时刻大脑一片空白!她居然把自己平时最熟悉的解锁密码在这危急关头想不起来了!

“开锁呀!怎么打不开呀!密码是什么?是什么呀!”凌儿疯狂的胡乱按着屏幕上的数字!该死的!她记不起来密码是多少了!这么简单的数字密码怎么能想不起来了呢!怎么办?怎么办?脑海里全是那一团血肉模糊的恐怖东西!!那凄惨的尖叫声穿透卧室门板传到凌儿的耳朵里!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头皮发麻这一刻凌儿情愿自己是个聋子瞎子!那声音犹如死神的召唤让人毛骨悚然!

凌儿告诉自己她要出去!她一定要出去离开这里!没法打电话求救,那就只能靠自己先离开这里!“安静,安静下来!”她自我安慰试图让自己静下来,最起码不能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的发抖乱作一团呀!深呼吸凌儿哭了,她用力捶打自己的头,她真的好害怕!无论如何她都静不下来!静不下来!身体越发颤抖的厉害了,双腿发软任她如何用力,这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她连站都站不稳!凌儿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把掌!右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转移了她些许注意力,她索性狠下心来撸起左手衣袖,抬胳膊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臂!痛!撕心裂肺的痛!她觉得在这蚀骨的痛楚中,她竟然不再发抖,情绪出其不意的平静了很多。人之所以会懦弱那是因为你对自己不够狠!牙齿没有离开手臂,嘴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她此刻犹如地狱修罗般吞噬下自己的血液,舌尖来回舔着那道触感明显的齿痕!让疼痛加重一些!她冷静的分析既然是只被扒了皮的猫,攻击性一定不大,最起码对方的目的是用它来吓人而不是伤人!凌儿趴在门板上仔细听门外的动静,估摸着两三分钟过去了,那只猫一直都没有再发出叫声,想必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了!她屏住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握紧门把手轻轻地转动,卧室门裂开一道小缝隙。一声尖如婴儿哭啼的声音响起,那只猫血淋淋的头从门缝硬生生的挤进来,凌儿不知哪来的勇气,反应迅速的她拼劲全力推门,‘咣’的一声门重重的关上,那只猫的头硬生生的被门挤断顷刻间便已经身首异处!紫红的血液顺着地板从门缝中慢慢流进卧室,那只猫凸起两只眼球、呲着牙齿面目全非的脑袋滚落在凌儿的拖鞋旁边,她的裤脚上沾了刚才喷溅的猫血!猫死一切结束,恢复平静的卧室里一片死寂!她再也控制不住恐惧的情绪,任由自己被那股油然而生的窒息所吞噬!弦,绷得太紧会断!一个人被迫承受太多超出她自身百倍的刺激,到一切归于平静的那一刻,超负荷的刺激会瞬间反噬吞没了她整个人!

凌晨两点多,黑色的路虎开着双闪,刺耳的汽车喇叭划破夜空,躺在副驾驶上的凌儿还处在高烧昏迷的状态!连闯N个红灯的天奕握紧方向盘的两只手青筋暴起,他努力控制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竭力不让那些画面影响他现在的行动!

好在是凌晨,大街上的车辆异常稀少!上官楠开着李轩的车紧跟在天奕车后面,两辆车子飞快的驶进离他们最近的医院!

惊人的急刹车响起,两辆车同时停在急诊楼门口。天奕下车单手按着汽车引擎盖,纵身一跃跳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他迅速解了安全带抱起昏迷的凌儿。上官楠赶紧下车小跑到天奕前面,替他推开玻璃门。

两位值班的急诊护士迎上来“病人什么情况?”天奕说“高烧!昏迷不醒!”其中一位护士跑进走廊一侧的值班室,紧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带口罩的高个男医生小跑过来,他伸手探了一下凌儿的额头,对身边的护士说“马上送急救室!”

天奕把凌儿放到护士推来的担架推床上,他想跟进去却被其中一个护士拦住“家属办一下相关手续。”

上官楠拍着天奕的肩膀安慰他“有医生在里面你就放心吧!凌儿只不过是受了惊吓所以才高烧昏迷不醒,你现在真是关心则乱!我去帮你办理手续,你要是不放心直接给张震打给个电话。”

打拼事业的这几年他项天奕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可是他回家看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让这个自认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男人都心惊胆战!一条长长的血痕从洗手间穿过客厅一直延伸到主卧!更惊人的是在主卧的门口,一具血肉模糊的动物尸体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客厅!他的第一反应是凌儿出事了!奔上前房门反锁,里面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天奕急了!他冲蹲在地上查看尸体的上官楠喊“赶紧帮我开门!”他想过不顾一切破门而入!可是里面什么情况他全然不知,万一凌儿要是受到二次伤害,那他真的会疯的!

几秒钟上官楠打开门锁,两人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凌儿倒在地板上,她右侧脸颊红肿,手臂上有一排血肉模糊的齿痕,她的身侧是一只血淋淋面目全非的动物脑袋!天奕情绪失控抱起凌儿冲上官楠吼道“去医院!给李轩打电话,让他给我查!一有结果直接给我扒了那人的皮!”

下楼的时候,上官楠刻意查看了一下,果然洗手间外侧的小窗口下方有一个脚印,显然是有人故意扔进一只被活扒了皮的猫,这些人是冲他们来的,这是给他们下马威!!

长这么大,凌儿这是第二次高烧昏迷不醒。第一次是她六岁那年,在幼儿园上大班,临近六一学校排练节目,老师带同学们到邻村的幼儿园一起排练,早上走的时候,凌儿有点小发烧,因为她跟着奶奶,所以只吃了奶奶给的一片大白药片,那药苦的要人命!她依稀记得那药片好像是叫安乃近!刚到邻村幼儿园的时候,凌儿就觉得浑身发冷,眼皮也打架睁不开,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只是后来醒来睁开的时候,自己正躺在门诊室的病床上打点滴。

凌儿睁开眼就看到她挂念了好几天的天奕,病床边还站着上官楠和李轩他们,凌儿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她特委屈的哭了“我恨死你了!你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看她哭红了眼睛,天奕急了,他恨不能时时刻刻都陪在凌儿身边,哪里舍得不要她啊!“傻瓜,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想办法让你知道我的消息。乖,别哭,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凌儿在天奕怀里蹭了蹭,把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和委屈不满全都发泄到天奕身上。她是真怕了!待到情绪稍微平复点,凌儿攥紧天奕的胳膊说“你都不知道那东西又多恐怖!都快赶上现实版的生化危机了!”

天奕握紧凌儿的手,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安慰她“宝贝,都过去了,我发誓以后绝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天奕,抱抱我。”凌儿伸手搂住天奕的腰,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心有余悸!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总是在凌儿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后来一连半个多月,凌儿都会在夜晚被噩梦惊醒!

上官楠说“丫头,你挺厉害的,都赶上爱丽丝了。”

凌儿脸红了,难得跟天奕撒娇“天奕,他欺负我!”

“回基地,我亲自帮你收拾他好吗?”

上官楠说“不带你这样的!重色轻友是会遭雷劈的!”

李轩说“貌似整天被雷劈的另有其人吧!”

“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上官楠悲剧了!

在医院观察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天奕办完出院手术,带凌儿出院了。两人上车,天奕亲自给凌儿系好安全带“宝贝,我们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好。”其实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凌儿的家!

每到一个服务区他们都会停下休息一会儿,在淄博服务区凌儿见到了上官楠还有邱浩,他们俩正站在车旁边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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