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和纪颜正式确认关系是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
苏渺按照他们的约定,忐忑地将那张清单递了过去,之后就立马低下了头,眼神闪烁地盯着自己的鞋子,声音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与期许。
“纪……纪颜,我,我……”苏渺结结巴巴道,可接下来的话就像是有一根鱼刺卡的喉咙里,明明都想好要怎么说了,却硬是堵在了嗓子眼,不能顺利地从嘴里吐出来。
苏渺偷偷抬起头看了纪颜一眼,只见他修长的手拿着那张纸,神色不定。
苏渺立即又低下了头,一边还在心里骂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次表白弄得不尴不尬地,以后还怎么再和纪颜相处啊!诶,真是个猪……
正当苏渺愁眉苦脸、沮丧万分时,一双温暖的手将她的脸轻柔地托了起来。
苏渺呆呆地看着他,整个人就要融化在那温柔宠溺的眼神里,嘴里不自觉地喊着他的名字:“纪颜……”
纪颜看着呆呆的苏渺,不禁轻笑出了声,“傻,真傻。你这么傻,我又怎么舍得让别人来照顾你呢,嗯?”
最后那个“嗯”重重的鼻音将本来偏单薄清冷的声音显得异常性感。
苏渺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讲不出来,只能继续呆呆地盯着纪颜,盯着这个在脑海中盘旋了无数次的面容。
纪颜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苏渺的无动于衷感到无奈,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直接低下了头,吻上了她微张的双唇。
一开始只是轻轻地舔着唇,但察觉到苏渺仍然是呆呆地,纪颜便生气地在唇上咬了一口,低声说道:“苏渺,专心点,嗯?”
“嗯。”苏渺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句。
纪颜听到苏渺的回答后又不禁笑了笑,继续低下头来接吻。
这次他轻易地将苏渺的唇撬开了,舌头灵活地钻进了口中,开始专心地尝着属于苏渺的味道。
一吻完毕,苏渺瘫软在了纪颜的怀中,轻喘着气,唇也被吻肿了,还有一个刚才被纪颜咬出小伤口。苏渺伸出舌头舔了舔伤口,却一下子痛得“嘶”了一声。
纪颜听到苏渺叫声,将她拥得更紧了,头埋她的肩膀上,愧疚地说:“对不起,刚才太冲动了。”
苏渺没有再说些什么,半响,从他的怀抱中起身,眼睛正视着纪颜,深吸一口气说:“纪颜,你会满足我清单上的愿望吗?”
纪颜听了后,笑弯了眼眸,重新将苏渺拉入怀中,嘴凑到她的耳边,低沉却真诚地承诺道:“苏渺将是纪颜唯一的新娘,纪颜会永远陪着苏渺的。”
苏渺的眼泪顿时便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止不住地落下,浸湿了纪颜的白衬衫。苏渺伸出双手用力回抱着纪颜,轻声说了一句,“嗯。”
这年的高考结束后,苏渺考上了纪颜所在的B市Q大。
去年纪颜临走前,纪夫人对纪颜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从小生长在南方的他去了北方过得不好,但今年苏渺走时,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苏渺。
那天和纪颜确认关系后,第二天纪颜就牵着苏渺的手告诉了纪夫人,纪夫人的不满意与嫌弃是显而易见。
一个是她从孤儿院领回来有作案前科的孩子;一个是她十月怀胎万般爱护的孩子,孰重孰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但纪夫人并没有直接让俩个孩子分手,她是个聪明的母亲又怎么会让孩子与自己产生间隙呢?
她给纪颜介绍了陈家的小姐。
陈梦露是陈家的独女,和纪颜同岁,从小被像公主一样捧在手里,性格却一点也不骄纵,是个挺文静的人。
被纪夫人以“交朋友”的名义带到了纪颜身边,陈梦露像是不知道纪夫人背后的真正含义,一副“我们是朋友”的样子。
苏渺还在读高三时,是在隔壁B大上大一的她,一直在纪颜身边。纪颜想赶她走,却奈何找不到好的理由。
苏渺走前,纪夫人出乎意料地向她承诺,只要大学毕业前他们俩个人还在一起,纪夫人就认可苏渺当纪家媳妇。
这让面对陈梦露的出现一直没有足够安全感的苏渺无疑松了口气。
可惜,最终苏渺和纪颜还是分开了。这次,拆散他们的,不是纪夫人,是命运呐。
苏渺没有等到大学毕业,甚至和纪颜相处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一年。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苏渺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珍惜和纪颜在一起的时光,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阻止纪颜和纪夫人。
他们死了。
纪颜和纪夫人早就死在了四年前的那场飞机事故中了。
苏渺大二那年,纪颜身处新西兰的外婆病危,纪颜和纪夫人请了假买了机票连夜赶了过去,一个星期后,回程的路上却出了事故,全机156人身藏与珊瑚海,无一人身还。
当初在电视上看到这个新闻时,苏渺顿时失了魂,变得像是行尸走肉般,她没有去葬礼,那天她只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试图逃避着残酷的现实。
令苏渺感到意外的是,纪夫人的遗嘱上自己是第二继承人,本以为以纪夫人对自己的厌恶,不管怎样一分钱都不会给自己的,结果……
拿到巨额遗产的一年后,苏渺将其中的百分之九十用来资助山区的孩子上学,然后将剩下百分之十作为生活费,考上了同样位于B市的清海电影学院。
至于那空白的一年,苏渺几乎染上了所有的坏习惯,然后才振作起来,重新出发。
苏渺,一直都相信纪颜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