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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灼灼其华(一)

一条小路曲曲折折不知通往何处,乍一看,此处百花争奇斗艳,一阵清风拂过,带起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汩汩声起,一瓢水轻盈地洒下,水珠顺着叶脉压下下一片叶子,将它嫩小的腰身压得斜斜的。这似乎还不够,又连续下了两瓢‘倾盆大雨’才停下。

一位青花罗裙少女,拎着一个小木桶,在这方药圃之中来回穿梭着。风扰乱了她的发丝,她将木桶放下,提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纤纤玉指将几缕青丝绾在耳际。

“司医师,有客来访。”这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说道。

“好,我这就去。”那少女回过头,还带着浅浅的微笑,应着。

铺设简洁的小木屋,一个大大的药柜立在墙角,仔细一瞧,这估摸得有上千种药材罢。屋中整齐的摆着十来张桌子,一对男女端坐在那里。

珠帘卷起,少女迈着轻盈地步子走出,人未到却先闻其笑声,“慕语师兄,云熙师妹,你们怎么来了。”

“涟师妹/涟师姐。”屋中一对男女也起身,异口同声说道。

“先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司依涟一个飘身已来到云熙身旁,怪笑着问道。

“师姐,你忘了师妹我是谁了么。只要我掐指一算,嘿嘿,你还能逃得掉。”云熙颇为得意地说道。

司依涟突然伸手挠向云熙的侧腰,后者大叫一声,连忙起身逃命。只听得前者狡黠道:“小样儿,还真的无法无天了。”

云熙站定,不服气道:“不算不算,师姐你那是偷袭,小妹我还没有一点准备。”说着她已出现在司依涟身侧。

司依涟探出手,已是抓住对方袭来的双手,叹气道:“唉,又是这招,这么多年都不懂变换。”

这时,一个小女孩蓦然冒出,她只是想提请司依涟施药的时间到了,可是却看到二者打闹的情景,一时间她也是愣在那里,心中直嘀咕:这是司医师么?

待她回过神来,讪讪道:“司医师,药材已备好。”

“好,知道了。”司依涟连忙整理一下衣服,又是端庄的之态,才回道。

那小女孩应了声便赶紧退下去,慕语将那小女孩的惊愕看在眼底,再看着两个停下打闹的师妹,摇摇头,不禁笑了起来。

“师妹,你这是?”慕语问道。

“发药。”司依涟的回答极其简练。

“师姐,我和慕语师兄都闲着没事干,带我们一起去吧。”云熙二话不说已是跟在司依涟身后,还顺道将慕语拉下水。

“你呀,就知道玩,不过去也行,不许捣乱。”司依涟下了禁令。

#####

两扇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女孩提着一个小篮子,蹦蹦跳跳地走出来。一辆马车也刚刚来到,车夫下车将一个凳子放好。这时,司依涟带着师兄妹两人也出了大门。

马夫一见到司依涟便很热情的打招呼,“司医师好。”后者也微笑着点点头。

马车之内,云熙已是‘赞不绝口’,“师姐,这马车外面看不咋滴,其内则是另藏洞天呀。这垫子可是正宗的金貂狐的皮毛,这扶手可是南岭乌木,这帘子都是萱烟坊的料子,……”

“好了好了,就你话多,我这点东西怎么比得上你的穿云梭呢。”司依涟止住云熙继续说下去,感叹道。

云熙笑了笑,转而有些丧气地说道:“可是师姐你也有一艘穿云梭啊,比我的更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云师妹,你也别丧气,你的算术那么准,何不算算老八在哪儿,让他再弄一艘更好的给你不就行了。”慕语劝道。

“对呀,我怎么想不到呢。”云熙突然好恨自己,这么多年了,居然忘了这事,“多谢慕语师兄提醒。”

话都未说完,她已经在搜寻那一个着迷炼器的师弟了。

“慕语师兄,你不是也会炼器么?”司依涟突然说了一句。

“额……”慕语顿感语塞,“我……那个……老八比我的造诣还要高,质量更有保证,嘿嘿。”

在三人玩趣地谈笑中,马车又拐了个弯,像是进了一条偏巷。外面熙攘的声音已消失,换之的只有马蹄轻踏声和车轮的轱辘声。

那车夫的驾驶技术果真过人,本应非常颠簸的马车,车内之人却只感如履平地。马车又一个拐弯,紧着便看到一座朱门大宅,那方悬挂着的牌匾,龙飞凤舞,写着‘唐府’二字。

这座大宅的外墙和地面都是用汉白玉筑造,墙壁之上还嵌刻着浮雕,真是气派之极。

大宅前方有个方圆百丈的广场,此刻这广场之上已是挤满了人,其中却是贫苦的穷人居多,还有不少的乞儿混杂其中。

看着他们或是骨瘦如柴,或者面黄肌瘦,或是羸羸欲倒弱不禁风。

朱漆大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儿走去,他后边有几个小厮合力搬着两张大桌子,这几个小厮将桌子分别放在两边。

这时,又是出来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是抱着一个大木桶,或者是一个大蒸笼,或扛着大麻袋。他们将这些通通放在一张桌子上,另外一张却是空空如也。

那管家朗声说道:“今日,依府主仁心,每月初二施粥放粮,每人馒头三个,白粥一碗,生米一斗,大伙不要着急,人人都有份,莫急莫急,好好排好队。”

管家看了看那张空桌子,又望了望那些耐心等候之人,安抚道:“司医师马上就到,大家切莫着急。”

这时,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众人侧目望去,不觉心头欢喜,“司医师来了,司医师来了。”是的,他们的病有救了。

“唐管家,突然有些事,来得晚一些,见谅。”司依涟下车,步态轻盈,浅笑盈盈,走过去施了个欠身礼,说道。接着又转身向那群耐心等待之人一样施礼。

那小女孩已将小篮子放好,安静的站在一旁。慕语和云熙随司依涟下了车,他们看着这些穷苦或者病入骨膏之人,不解她为何选择如此。

云熙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句:“师姐,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凡俗啊?”

“为医者便是医治疾苦,圣人也好,凡夫也罢,能依救我便无所求。师父不也说这是一种历练么?”司依涟笑着道。

云熙听着,吐了吐舌头,嘀咕道:“我也想啊,可是我就是坐不住,还是去闯荡好玩。”

“小兰,取霖泽丹,下一个……”

“多谢司医师!”

“取露络汤,下一个……”

“谢谢司医师,您真是神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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