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门三兄弟这回可不像在丁府那般平和,大摇大摆从方府大门走进去,门卫见生人硬闯便上前阻拦,哪料对方是修为高深的强者,只是一个眼神压力如泰山压下。
方府一时间乱作一团,毕竟这么多年来在都建城中,还无人敢如此大胆。
方如言气急败坏赶到,喝道:“何方贼人,胆敢硬闯我方府,拿命来。”
他的确是有些自傲了,在未确认对手根底的前提莽撞行事。
“无知小辈也敢朝你林爷乱吼乱叫,这只是一点教训。”林道进轻蔑哼道。二指探出,已是点在方如言的掌心,既称毒门自然是举手投足间施毒于无形。
还未出下一招,方如言察觉手掌有异样,翻开一看,掌心已呈黑色,心下骇然,“你,你们是何人,竟如此歹毒。”
李道海道:“只要你乖乖交出玉剑,还可考虑饶了你性命。”
方府上下一干人不明其意,近日倒是听闻族中有人与人发生争端,或是得到奇珍异宝。
李玉心赶到,上前说道:“不知阁下所言为何物,我方家之人从不做坏了道义之事,若是有人拿了阁下之宝,我自会双手奉还。”
转身,她向身后的族人问道:“你们中谁拿了别人之物,还不赶快交出来,若是被查出私藏,后果自负。”
然,方家上下皆为一种声音:“我等不曾见过什么玉剑。”
李玉心又道:“阁下也见到了,我方家并未有阁下所为的玉剑。”
“大哥,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不足信也。”说话的张道山。
林道进说道:“有与没有搜过方知,谁晓得你们先前有没有商量好说辞。”
“你们欺人……”方如言喝道。话未尽,李玉心插话道:“好,要搜可以,只要你们交出我夫君的解药,并承诺不破坏一草一木。”
李道海笑道:“真是笑话,我们兄弟几个还需与你们讲条件不成。”
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双方随时都能杀起。
林道进说道:“好,敢这样和我们说话的女流之辈还不曾有,二弟,给他解药。”
“大哥,我们何必……”
李道海未说完就被打断,“二弟,以我们的修为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先让他多活些时间。”
话毕,林道进已然施法,方家之地尽在他的神识之下,但一木一草他都仔细验过,仍不能感知玉剑。
“大哥,如何?”李道海和张道山齐声问着。
林道进却是直摇头。
这时,方如言建议道:“想来是我我方家与阁下存在些误会,不知阁下是否记得玉剑的样式,画下来方某再询问族中弟子,半个时辰便能得知结果。”
林道进觉得此法可行,半个时辰只是弹指挥间,便道:“如此就有劳了。”
半个时辰后,方如言的答案仍是没有,李道海本就怀疑对方的虚情假意,道:“大哥,与他们浪费什么口舌,我杀进去取来玉剑便是。”
……
丁金霸早便派出探子盯着方府的动静,据探子回报,真是大快人心,他的嫁祸之计已然成功。方家正与那三人斗得不可开交,真是借刀杀人于无形。
然,探子还未答话,便听到有人在丁府大声喊道:“丁金霸,快给爷滚出来。”字字如惊雷响彻。
丁府之人不知来者为谁,但从那震耳的声音可判断对方修为极高,俱都不敢妄动。
丁金霸听着不由愣住,听声音是那几个杀神又回来了,脑海迅速思索对策,夺门而出,恭敬道:“三位道兄,不知可有事需要帮忙。”
林道进一个箭步,一手已是锁住丁金霸的咽喉,冷冷道:“好呀你,好个借刀杀人,快说玉剑是不是在你手中!”
林道进五指间有毒气散出,“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如若不然我一个不小心将毒气释放得多一些,你的小命可能……”
丁金霸哀求道:“饶,饶命,我发誓,玉剑真的不在我这。先前不是说被方家人强行夺取了么,具体放哪我真的不知道。”
“哼,还敢狡辩,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林道进冷哼一声,“快叫你府中的高手出来。”
恰时,丁家傲也走出,李道海已是挥拳袭去,一拍即退。弱,真是太弱了。
丁家傲在对方一击之下,竟是被轰飞,但为了保住丁家,他又故作镇定走了回来。
李道海附耳道:“大哥,这也太弱了,不似你所说之人,怎么办?”
林道进也不由生疑,眼前这几人都信誓旦旦称没见过玉剑,且看着并未真的惧怕他们,将手收回,“你说说,见没见过这把玉剑?”
看着虚空中浮现的虚影,丁氏父子都为之一怔,对方所言正是丁顺带回那把玉剑,不过他们都很好的掩饰了内心的异样。
丁家傲道:“老夫拙见,是不是我们与阁下存有误会,玉剑我等确实未曾见过,不过老夫在此立誓,一定会帮阁下寻回此物。”
一番肺腑之言,却真的说动了毒门三兄弟。
林道进心里在思索,“他们的依仗无非是那位强者,今晚硬闯已是坏了面子,暂且退一步再作打算。”
向着四面虚处拱手道:“二弟,三弟,我们撤。前辈,多有冒犯,改日再登门拜访。”
月冷星寒,当都建城渐渐睡去,一道身影穿过黑暗,来到一处屋顶,自笑道:“原来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毒门三兄弟竟是被吓大的,真是长了见识。”
闻声,毒门三兄弟闪身出,前方有一人完全融入这夜色之中,细看正是一直追杀自己之人,不由提了十二分神。
林道进说道:“要打便打,别说些风凉话。”
玄衣男子笑道:“怎么,白天见了我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怎么不跑了?”
张道山道:“你说跑便跑,那多没面子。”
玄衣男子蓦然放声大笑,“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老朋友。”
“谁?”李道海脱口问道。
玄衣男子望月思远,一字一顿说道:“青衣书生。”
“啊,青衣书生!”三人俱是震惊。
林道进有些迟疑,问着:“可是数年前在周兴阁,技压群雄,独占鳌头的青衣书生?”
玄衣男子只是淡淡笑着,反问:“你说呢?”
那三人稀客连反抗之心俱失,若眼前人是青衣书生的朋友,那修为岂是他们三个能抵抗的。
玄衣男子将他们的变化看在眼里,接着说道:“你们若是帮我取回玉剑,你们暗算我之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那三人连连应下。
张道山却是无奈道:“可是我们也不知道玉剑在哪啊,如何给你?”
玄衣男子已是不见踪影,空气中回荡着四个字,“相信自己!”
夜难眠,心意乱。
那简单的四个字足足困扰了毒门三兄弟一夜。
朝阳升起,第一缕金色洒落时,犹如一道智慧之光,点醒了李道海。
“大哥,你追踪到这儿,去过的地方也只有丁府和方府,他们中谁说谎?”
“对,肯定有一个说谎。”
林道进说:“听你们二人如此说,我倒觉得丁家昨日的举动很反常。
你们想想看,据城中的说法,方家是第二大家族,而丁家则为前者的附庸,且昨日丁家太过镇定。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太假了。
我想玉剑定是在丁家,只是为何却不能探知到呢?”
富庶喧嚷的都建城,百姓自得乐业,丝毫未觉暴风雨已经来临。
一道倩影在街道徐徐前行,两侧行人本是与她接踵过往,但又突然被一股力量隔开。她之所行是丁府的方向。
毒门三兄弟怒气冲冲,欲去丁家一探究竟,途中却是巧遇一位老朋友,挡着去路。
林道进幽幽道:“世界真小啊,在这儿居然碰上客居剑女慕雪芙。”
瞧得挡路者,雪芙冷笑道:“原来是你们三人,这光天化日之下,三位可是想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李道海道:“笑话,上次我与大哥联手都未能讨得便宜,当真是‘弱女子’,如今我们是三人,且将沧明珠交出来。”
雪芙不由大笑,冷声道:“到了我手中的东西,哪有再送出去的道理,若有本事可来抢,如若没有滚一边去。我今日心情大好便不与尔等计较。”
张道山道:“大哥,她便是传闻中从无败绩的客居剑女?”
“确是。”林道进答着,“我们费尽万苦得到的沧明珠便是被她使计夺去。”
李道海已是摆好架势,跃跃欲试,“大哥,废话不多言,我们联手还怕压不过她一人不成。”
慕雪芙看着那三人在密谋,心知会是麻烦,暗中已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这才眨眼间,那三人果然出手,雪芙心中冷笑一声,挥袖间法剑已然在手,一招‘天冰火舞’如电刺出。
她自然不想与这三人纠缠,引来城中其他人的注意,身法一经施展,掠出百丈,身影没入人群不见了。
丁家。
又听到丁金霸的骂声,“臭丫头,你再捣乱便叫你师父把你带走。”
话刚落,便见到一道白影飘然落下,妙声回荡,“丁家主唤我因何事?”
丁金霸看清来人,上前恭敬道:“原来是慕前辈,丁某有礼了。”
慕雪芙道:“丁家主客气了,方才听得丁家主声含怒火,应是我那顽劣的徒儿又惹事了吧。”
丁金霸忙打马虎眼,“哪里,毕竟是小孩,贪玩是正常的。那都是小事,过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丁梅顿足回身望去,面上喜色像是一朵盛开的大红花,跑过去抱着慕雪芙,欢快地叫嚷着,“师父,师父,真是您。看,这是爷爷送给我的宝剑。”
说着她随即展身舞起剑来。
看到玉剑,慕雪芙双眼忽怔住,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都渴望寻到的玉剑么?
“师父,我舞得怎么样?”没有应答,方梅摇着雪芙的手臂再次问着,“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
雪芙这才回过神,问道:“梅儿,你可知这玉剑从何得来?”
丁梅摇摇头,丁金霸接话道:“前辈,此玉剑是犬子外出偶得,前些日家父说梅儿自小修习剑道,便赠予她。”
雪芙前脚来到丁府,毒门三兄弟也随之而来,双方见着面俱感到诧异,但后者的目光却是落在雪芙手中,那是他们要取走之物。
雪芙笑道:“你们三人真是穷追不舍,别用那样的目光盯着我看,小心性命不保。”
丁梅指着那三人,颇为委屈道:“师父,就是他们三人,三番两次来寻我家的麻烦,还打伤了我爹和爷爷。师父,您可要为徒儿做主啊。”
声声控诉,声泪俱下,有的便是实话,但捏造的也成了事实。
听着丁梅喊雪芙师父,毒门三兄弟心下不由一愣,“什么,这无名的丁家居然与客居剑女攀上关系。难不成之前那位高人便是她?加之前几日的事情,怕是不好收场。”
听罢,慕雪芙厉声质问道:“你们三人真是胆大包天,连我的徒儿也敢伤,今儿不给个满意的说法,倒教你们有来无回。”
林道进本是想和解,不想雪芙因爱徒之心,不分青红便是一副凌人之态,于是也不示弱道:“有来无回?你当真以为我们兄弟三人还怕你不成。”
雪芙也不让步道:“打就打,你们可敢上来一战?”
一言不合大战即发。
毒门三兄弟一齐联手当是不俗,各种毒功一经施展,已是将雪芙困在中心。而雪芙也绝非虚名,‘天冰火舞’斩落,只见一道寒芒划过,她周身的毒气近的瞬间被冻结,稍远的也被驱开三丈。
她余光扫视,心下微诧,“居然未完全散开,三人联手确是不好对付。”
翻身折剑再次挥舞,一招‘天冰剑雨落’施展,只见她上方蓦然出现一个大圆盘,圆盘急转,随着她身动,其中射出一道道剑影。
毒门三兄弟双目微聚,想不道才十年过去,这女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第一剑初显压力,此第二剑刚发出,压力倍增。那剑雨似无穷无尽,他们三人只得边做防御边后退。
术法齐变,‘毒影苍狼变’。下一秒,三人的身躯突发异变,眨眼化成一只十丈巨狼,幽绿色的双眼锁定雪芙,利爪已然拍来。
雪芙不曾对战过三人,不由暗惊,“世上居然还有此等兽变的功法,真是奇妙,必须避免正面对抗,等他们出现虚弱时再行反击。”
祸不单行,正当天上激战时,丁家一门卫来报,“禀报家主,当家带人闯进来了。”
丁金霸眉目微锁,心中已猜着几分,赶忙向正堂赶去。
人未到声先至,“方家主,我丁家一向安分守己,不知这是何意?”
方如言如进自家门,早在上位落座,挑眉看着刚迈入门的丁金霸,又瞥向旁边的小女孩,“此女应是丁金霸外出学艺的小女儿了。”
这一瞥正好看见方梅将玉剑收起,再想起昨日那三位强者给的画样,暗笑几声,道:“丁金霸,安分守己这话从你口中出来,怎么让人觉得缺少几分信度呢。”
“方如言,莫要以为给了你面子,便可以得寸进尺。”丁金霸忽喝道。
方如言幽幽道:“丁金霸,多年过去你的臭脾气一点也没变,也难怪丁家在你手中一再没落。”
对于方如言的冷嘲热讽,丁家之人无不怒发冲冠,恨不得上去大战一场。
丁金霸转而拱手道:“方家主,明人不说暗话,今日亲自大驾光临寒舍,可不只是为了来羞辱丁某几句吧?”
方如言道:“丁金霸,昨日有几位修为极高者,突然造访了我方家寻晦气,左思右想,这么多年我方家无招惹什么仇敌,此次之事若非有人指点,怎会唯独寻上我方家。”
丁金霸笑道:“方家主说的在理,如今方家如日中天,窥视之人必不在少数,居安思危可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