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显一时间思绪万千，坐实了自己成为一个“改造人”的事实后他不知道该作何表示。是该先质问对方为什么那样做，还是该先询问有什么后遗症呢？
老宫倒是开始逐一回答肖显的问题，“被你摧毁机器人的型号为‘捕杀者’一型，来自于‘纪元’公司。下次来杀你的也许就不再是这个型号了，但根据以前的例子来看，一定还会有新的危险接近你，届时有可能是机器人，也有可能是人类的杀手。至于要杀你的人，当然就是纪元公司了。”
老宫一口一个“杀你”，听得肖显的心脏一点点下沉。
“为什么？为什么那家公司要杀我？”
“因为你是一个改造人啊。”老宫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纪元公司是一家合法的跨国企业，他们的第一目标和其他公司一样，都是盈利。除此以外，他们还自认为有一项天赋的使命，那就是帮助人类克服死亡……”
“这跟我是一个改造人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因为你是被我们改造的，所以纪元公司要毁灭你。”老宫接着说：“我们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我们与纪元公司殊途同归，同样追求永生，只不过我们认为生物科学才能达到目的，而纪元公司认为生命的存续必将依赖于机械。”
“那他们也不能草菅人命啊！这是犯法的！”肖显大喊道。
“没办法，理念不同，我们都是些为理想而战的人。任何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改造人，一旦暴露了身份，就一定会招致对方的捕杀。他们在毁掉我们的科研成果。”
肖显无力吐槽两家公司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此时也不想控诉纪元公司的野蛮行径，他更在意自己成为了牺牲品，面临了死亡威胁。
“那怎么办？我难道只能等死吗？”
“谁说的？”老宫伸手一指肖显手里的金属人头，“你不是亲自毁掉了第一个暗杀者吗？你只要每次都把派来杀你的人干掉就好了。”
“也就是说我得永远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整天神经质似地等着被杀，在一次次斗争中胜出以求苟延残喘，最终在一次失败里丢掉性命，没错吧？”肖显都要骂人了，那是人过的日子吗？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更何况自己不是防盗，那是防被杀啊！更可气的是暗杀会一波接着一波地来，搞无限流呢？！
老宫摊了摊手，“你形容的得很正确。要知道纪元公司如日中天，地跨多国，从其公司诞生到现在的历年财务报表来看，这家公司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错误，他们足以运转一千年，你要在接下来的一千年里时刻小心了。”
肖显面色铁青，那样的日子过一个星期自己就得疯！
“我****去把他们公司端掉吧！”肖显怒道。
“你一个人肯定不行，该公司内部防卫森严，你若送****去，那是自寻短见。”
“我报警抓他们！”肖显高喊。
“他们每次搞暗杀都将首尾做得极为干净，让人无从调查。且他们的人脉遍布政商、黑白两道，就算你有直接的证据，也未必告得倒他们。”
“我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肖恩不服气。
“你本来就没有身份证明，这样他们都能找到你的住所，你认为你还能躲到哪去？”
肖显愣住，“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身份证明的？”
老宫笑着摇头，“因为我们也是手眼通天的组织啊，我们和纪元公司是老朋友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被他们搞得倒闭，你觉得我们会连调查一个人的身份都不做就接受拜托救你吗？给你指条活路吧，那就是和我们合作，保住你的性命……”
肖显抓到了老宫话里的关键点，“你刚才说什么？是谁拜托你救我的？”
“那个叫孙妍的女艺人啊，你不是救她才从桥上掉下来的吗？”老宫边说着边点头，“没想到那个女艺人还算有情有义，医院里的医生都说你没得救了，她还满世界地央求她所认识的大人物，求他们来救你。谁想到就联系上了我们，那天我们正好缺实验材料，就做了个这个顺水人情。”
孙妍的面孔出现在肖显的脑海里，暗自叹息原来是她的努力将自己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下一刻，肖显便被气得不行，“什么叫缺实验材料？！我怎么就成了你的实验材料？”
老宫哂笑道：“死马不当活马医嘛，我们不出手，你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出手了，你的存活率超过百分之五。结果怎么样？你看你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
肖显语塞，说到底自己还真得感谢对方。
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说：“那么你们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我的哪里被你们改造了？以后会不会长出三头六臂？”
“一开始我们接到孙妍委托人的请求后是很为难的，但最近一项新的科研成果有待验证，又考虑到当时的你是再好不过的活体试验对象，所以最终还是选择插手。我们公司下辖一家私立医院，由院方出面为你办理了转院手续，过程中发现你没户籍，还动用人脉帮你申办了一个。
“将你弄到这里后发现你当时的情况是脑动脉血管破裂导致脑细胞开始出现死亡，这种症状正好与我们的科研课题努力方向相吻合。这样的话可以说在当时我们算是各取所需，你需要活下去的机会，我们需要一个印证成果的平台，于是在没得到你同意的情况下我们就将科研成果运用在了你的身上。而事实证明效果非常好，你的脑细胞开始恢复，生理指标逐渐恢复正常。
“但这个时候出现了新的问题，当时你的脑骨已经破损得很严重了，并且在数次转运过程中出现了骨片缺失和颅内感染。这种情况我们原打算让你自生自灭，既然已经验证了科研成果的正确性，就不必在乎其他。但又是那个叫孙妍的女艺人经过多方联系追问你的情况，为了这件事不因她的寻根问底而被曝光，我们最后讨论决定把你救活。
“为促进你的骨骼和肌肉再生，我们对你的身体多个部位使用了基因改序药物，这使得你的头部在两天时间内恢复如初。我猜测正是因为这些改序药的作用，让你的肉体和骨骼都得到了强化，这也是为什么你被纪元公司视为‘改造人’。而之所以你昏迷了半个月，是因为颅内感染引起的发烧，不过最终你还是赢了，凭借你自己身体的防卫机制活了过来。再之后就是我们在你的病房里讨论你的情况，恰巧赶上你苏醒。至于你问的会不会变成‘三头六臂’，我认为有这种可能，虽然概率很低。”
老宫所说的信息量有点大，肖显听得更是惊心动魄，半晌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深鞠一躬，“首先还是感谢你们选择救我，没有你们我就已经死了。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需要您来解答一下。”
老宫看着肖显面色平静，情知对方这是爆发前的平静，但他还是面带笑意地说：“你问。”
“据我所知，大概一个世纪以前就出现了填充物能够代替缺损的颅骨，而清除颅内的感染或炎症在这个时代恐怕也并非难事，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选择对我使用所谓的基因改序药呢？”
被肖显一问，老宫有些尴尬地说：“你知道的，我们是家盈利性的公司，主要日常活动及工作是科研和实验。我们这儿的‘医生’其实都是生物学家，他们不会为你修复脑部损伤，相反只能用修改基因序列这种冒险和昂贵的方式……”
“感谢您能对我如此坦诚！”肖显爆发了，他将手里的机器人头猛地扔向老宫，“你大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