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模样，婴儿肥的脸蛋，根正苗红的表情，一看就是好几年前拍的照片了。胸前的红领巾皱巴巴的，衬衫的领子被洗得发白。
天旋地转的感觉从脚底一节节攀升至头顶。
是啊，见到她第一眼时就觉得不对劲，当时却怎么都想不到原因。
谁说女人的第六感不是准得可怕？
她直到现在都记得，去加拿大念书前，在宽阔的机场大厅，她穿着公主裙和红皮鞋，明亮的光线打亮肌肤的一寸一寸，临行前，她终于忍不住，用柔软的小手扯住了男孩的衣摆，一字一顿地说：
“小凯，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男生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已然有了同龄人不具备的沉稳。他双手握住她的手，然后不急不缓地从衣角拿开。
“对不起，白樰，我有自己要完成的事。”
“什么事能有我重要？当所谓的练习生折磨自己？”她扬起下巴，不依不挠。
“证明给我妈看，我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一无是处。”小小少年伫立着，握紧拳头，眉宇间已透出了丝丝英气。说完他撤下严肃的表情，温柔地拍了拍李白樰的肩膀，“你现在还不懂。”
“你骗人。”男孩子发育本来就比较晚，儿时的李白樰比王俊凯还高上几厘米。她摊开右手，露出了捏在掌心已久的发皱的1寸照片，“你是为了她。”
王俊凯的表情顿时变得奇怪，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脸憋得通红，下意识伸手去抢照片，却被李白樰高高举在了头顶。
“这是谁？”她觉得不可理喻，王俊凯怎么会不愿意陪自己出国呢。
“它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在你钱包里发现的。”她踮着脚不让他够到。
“——李白樰，把它还给我。”
她从未见过王俊凯这样的表情，脸绷着，好像随时都会生气得爆发。从小一起玩耍，他就是她身边任由差遣的小跟班，即使后来他长高了，不再受她使唤了，他也从来没对自己发过脾气。
李白樰微微颤抖着把照片还给他，不知为何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试探着问了一句至今仍会动容的话：“小凯，你会有喜欢的人吗？”
他目光似有躲闪，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进钱包，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题般说着：“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少闹一点情绪，别挑食，多运动，不然我的身高马上就要超过你了哦……”
“……飞机要起飞了，路上小心。”他说。
后来，他终于用各种方式让她明白，他早就不是那个懵懂的小男孩了。
而现在，一模一样的照片，就像几年前一样，苍白地攒在李白樰的手心。
“你好？”周果果弱弱地问，面前的女孩指关节已经是惨白的颜色。
李白樰从回忆中跳出，总算松开了死死拽着校园卡的手。
周果果即刻伸手去拿，碰到了女孩冰凉的指尖。
心脏跳动的频率，呼吸的节拍……无数讯息在触碰间汹涌地传来。
她仿佛听到女孩的心声，那个声音混合着不安与躁动，挣扎在喉咙深处似乎随时都会跑出来：
“绝对不能让她见到王俊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