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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必先利其器

夜。

羽山,飘渺仙居。

仙阁中,酒器堆积,狼籍一片,一位男子喝的伶仃大醉,伏在案几上絮絮叨叨。

隐在屋顶的书尽欢皱了皱眉头,心道这莫平真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听说在龙憩楼时他诱骗莫平音使其惨遭围攻失踪,如今看来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莫平真醉醺醺的哭道:“平音师兄,非是我有心欺骗与你,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咱们大师兄竟然知道了那件事,他威胁我如若不从就要将那事告知天下,让咱师父和飘渺火宗声败名裂,我。”

莫平真伏在案上,喃喃自语道:“平风师兄答应过我不会为难你,我才答应骗你到龙憩楼,没想他竟然言而无信。我实在是愚蠢的可怜,竟然会相信他的话,我有罪啊。”

书尽欢听着莫平真哭哭啼啼,事情说得语焉不详,心中烦躁,心道我管你什么事,只要把我小徒弟的相好救出来就大功告成了。他身形一动闪进阁内,笑吟吟道:“笑面判官,好久不见呐。”

莫平真抬起头,望了书尽欢一眼,木然道:“是你?”

书尽欢笑道:“莫少侠最近倒是精神的很。”

莫平真抓起酒壶又灌了几口,道:“你来做什么。”

书尽欢踢开脚边的一个酒壶,盯着莫平真道:“取一件被你偷走的东西。”

莫平真大手一挥,重重的拍在案上:“放屁,我堂堂飘渺火宗弟子岂会偷你这个九幽邪教的东西,可笑!”

书尽欢哼了一声道:“虚情假意,道貌岸然,你这家伙连师兄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莫平真恼羞成怒,从腰间抽出判官笔,运笔急挥,虚空划出三道火棱刺直往书尽欢打去。书尽欢冷笑一声,竟原地消失,须臾竟出现在莫平真身前,闷出一脚正中他的腹部,莫平真身体被踹的飞退,直将案几断开撞在墙壁方才止住退势,他俯身而倒,竟在地上呕吐起秽物来。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酒秽之气,书尽欢皱了皱眉头,问道:“两年前,被你掳走的那个小姑娘现在在何处?”

莫平真吐完之后翻身仰卧,脑中清醒了几分,回想起当日情形,暗忖当日莫平风告诉我,大师兄带着三个孩子逃到森林里,着我在森林中守株待兔,把大师兄和那三个孩子稳住并设法骗到龙憩镇,后来在森林里我遇到了两个孩子,独不见二师兄和另一个孩子,于是我便把那小姑娘交给了大师兄,此后再无联系,这书尽欢两年之后再来询问是什么意思?难道?那本死灵邪术藏在那小姑娘身上?他瞥了一眼书尽欢,心想这九幽门邪异难测,死灵邪术落入他们手里定将闹得天下大乱,此事万万不可让他知道。想着,莫平真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书尽欢怒道:“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帝经曰,自作孽不可活,不说,可就别怪本书生不留情面了。”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青铜帝经来。

书尽欢正欲动手,突然感到四周温度骤降,一股浓烈的杀气从身后滚滚袭卷,他目光一凝瞥向后方,只见一个黑影缓缓的从外面推门而入,阴仄仄的说道:“飘渺圣地,岂是奸邪撒野的地方。”待那人站定,书尽欢瞳孔陡然变大:“是你?你没死!”

那人幽幽说道:“九幽门新晋九大护法之一,邪书生书尽欢,闻说邪书生帝经一出,必殒一命,不知道今日我们这几人何人这么不走运呢?”

书尽欢定下心神,邪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的嘴,没有亲眼见到一定不能相信任何事情,听闻一年前某人在龙憩楼被飘渺仙居首席大弟子一招绞碎心脏而死,而如今却看到那人在此处依然活蹦乱跳,活的不亦乐乎,足见江湖传闻以讹传讹做不得真呐,你说是不是,莫平风莫大侠。”

原来来者正是莫平风,他一头火发,手扶玉扇笑道:“这世间纷纷扰扰,虽然虚实难辨,却也不是无风起浪。龙憩楼时,我念及旧日恩情不忍伤害师弟,却被他偷袭得手,心脉尽碎,换做他人的确已是神仙难救,可惜我是不死之身,自然能够安然无恙,哈哈。”

书尽欢暗自心惊,心道:“当时龙憩楼多人曾亲眼看见莫平风遭受重创,殒命当场,虽说尸体当时不见了,不过都说那种创伤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修复的,可如今此人却好端端的站在眼前,而且修为似乎更加高深,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不死之身?”不由气势先怯了三分。

莫平风瞧见书尽欢一脸惊诧,知他心中已乱,不由暗笑,道:“华山一战,九幽门销声匿迹了十多年,今日书护法忽来造访飘渺仙居定是有所目的了,所谓正邪不两立,今天就留下好好说个明白吧。”说着长扇一挥,一招星火燎原已然打出,只见数十火球凭空而生,带着滚滚黑焰朝书尽欢打去。

书尽欢不敢大意,他摊开帝经,拨出数张书页形成一堵书墙挡在身前,心中惊疑不定,这招星火燎原分明是飘渺仙居火宗招术,但是打出来却是一股阴寒灵力,刺骨透体,而且之前似乎在哪里碰到过。

莫平风冷笑道:“好一招书海无涯,看你还能接下几招。”说着嘴里疾念口诀,单手指向书尽欢。

书尽欢看到自己周围突然出现无数道火灵,积少成多,瞬间汇聚成了一圈巨大的火环将自己围在当中,而后猛的向内收缩。他冷哼一声,急运风灵,一招疾行换影,竟然瞬间从火环中心闪到莫平风身后,手持帝经猛的切向他的后颈。

莫平风眼疾手快,反手用玉扇挡过帝经,凭着帝经的冲力瞬间拉开距离,旋即转身面向书尽欢,猛的又是一掌朝他击去。

书尽欢亦伸出一掌经迎上莫平风,这时突然感到掌心处传来一股极其阴冷的灵力,体内水分急速流失,书尽欢猛然醒悟,他运足全身灵力,瞬间将那股阴邪之力打出体外,足不停留竟抢出门外,没入夜色之中,却听他远远说道:“没想到飘渺仙居火宗大弟子竟然也练成了死灵大法,真是可喜可贺啊,本书生就不再奉陪了,告辞。”

莫平风几步走到门外,看着茫茫夜色,又回头望了一眼烂醉如泥的莫平真,也消失在夜幕之中。

书尽欢徘徊在羽山山脚的密林中,一脸忧愁,没想到莫平风这乌龟王八蛋竟然也练成了死灵大法,我说如此熟悉,此功源自弈剑阁之北的幽都魔域,传说是蚩尤所传,怎么最近频频出现在大荒之中,难道时隔这么多年,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叹了一口气,此行我夸下海口必定找到我那小徒弟的相好,如今两手空空,回去岂不是要被那臭小子奚落嘲笑到死,不行,我堂堂九幽门大护法怎能受这鸟气,他抬头望了一眼当头圆月,不由痛骂起来,娘的,我就一直躲在这里,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小丫头的下落!说着用脚狠狠碾死了几只蚂蚁。

数月后,回雁峰。

秃天雷满面红光,手舞足蹈道:“你这小子有门啊,这么快就偷偷开始约会啦。”

风不云苦着脸,无奈道:“师父,不要再取笑我啦,每次都是己姑娘拉我出去,不是去绝壁掏鹰蛋,就是去野林逗花豹,每次的都弄的筋疲力尽,你看我这,这,这全是伤。”说着风不云撩开衣服指着身上的伤口。

秃天雷用力拍了拍风不云的后背:“你这臭小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己大小姐可是咱衡山第一美女,有人想跟她一起掏鸟蛋还掏不了呢,你还在这里挑挑拣拣。”

风不云心中大骂,看着秃天雷一脸的幸灾乐祸,忽的眼睛一转,道:“秃师傅,我可是你亲自钦点的徒弟,最近我被己姑娘缠着都没有时间练习基本功了,到时候别人考校起我的武功,结果我什么也不会,我丢脸事小,毁了师傅这一世英明可就。”

秃天雷脑门一敲,叫道:“哎哟,这可大大不妙了,我这一世英明可不能毁在你这小子手里,从今天起你不要再跟着浩然练基本功了,为师要亲自教你刀法,你要用心学习,省的害我丢脸。”

风不云听了不禁心花怒放,终于可以真正学习真正的冥火教功夫了,他抬头望向秃天雷,却发现他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忽的又狐疑起来,心中嘀咕,怎么我一起话头师傅就马上入套了呢,简直是早有预谋一样,不会我又被算计了吧,所谓聪明的脑袋不长毛,这个大秃子,不对他脑袋后面还有一缕小辫,表面上憨厚无比,人畜无害,实际上简直是一肚子坏水。

秃天雷嘿嘿笑道:“咱们冥火教每名弟子要正式学习本教武功时,便会准许在祝融峰的武器库里挑选一样武器作为他的专属兵器,刀枪棍戟的什么武器都有,而且里面有很多昔日非常有名厉害的武器,就看你有没有福气挑选到了。”说着便点了彭浩然领着风不云往祝融峰武器库挑选武器去了。

那武器库在祝融峰后山的偏殿里,十曲九转,极为隐秘,外人极难辨明,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在前面默默领路,风不云与彭浩然在后亦步亦趋。

风不云疑惑,小声问道:“浩然师兄,这武器库怎么这么偏僻啊?”

浩然摇摇头道:“俺不知道。”

风不云又问:“师父说里面有很多有名厉害的武器,我怎么才能选到呢。”

浩然又摇摇头道:“俺不清楚。”

风不云不由气结,又问:“那师兄你的武器是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次也没看到师兄使用过武器,不知道。”

浩然正欲回答,却见前面的青袍男子转过头,道:“此处便是武器库,进去吧。”

风不云一抬头发现这武器库竟然是在一处山洞里,入口被一道青铜闸门阻隔,青袍男子站在门外,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叫声,青铜闸门竟然自己缓缓向一侧拉开,露出一道仅一人可过的缝隙。里面漆黑一片,风不云心中忐忑,方一踏进,顿时感觉周围气温骤降,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袭来,心道,这么黑,我怎么挑武器,难道是靠摸吗,一定又是那秃头师父寻我开心。

这时,山洞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整个山洞忽然亮了起来,风不云定睛望去,只见一位枯瘦的老者闭目盘坐在大厅中央,一动不动,身体落满灰尘,似乎已经死去多年,光亮就是从老者身上透出来的。

他心中愕然,听说东海深处有人用鲛人作灯,这冥火教不会用的是人油作灯吧。

这时老者突然开口说道:“年轻人,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挑选武器,过了时间可什么也得不到了。”说完便又缄口不语了。

风不云一吓,心道,竟是活人,那他身上厚厚的灰尘这是多久没有动一下了,而且他浑身发光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地方太诡异了,还是挑完武器迅速撤吧。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巨大的圆形石室,武器分门别类的放在石洞西侧的角落里,他走到存刀的地方,不由一愣,只见地面上密密麻麻插着数千把刀,刀身尽没,只露出刀柄。

风不云正待拔出一把看看刀身,却听大厅的老者又说道:“只要将刀身拔出,就算挑选完成了。”

风不云一听,一口问候先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心道,让我只看刀柄选刀,万一拿出来的刀体生锈,刀身缺刃的岂不是很倒霉!他转头看了一眼老人,见他闭目盘坐,悠然自得,恨得上去胖揍他一顿,他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无数刀柄,不禁踌躇起来。

风不云边走边瞧,心中盘算,既然是名刀,刀柄必然是华丽无比方能相配,想到这,他突然发现不远处一支刀柄竟是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七颗宝珠,流光溢彩,发出阵阵璀璨夺目的光芒。他心中狂喜,就是它了。他走了过去,刚欲拿起,突然地底深处传来一阵锁链颤动的声音,紧接着地底竟然开始晃动起来,他不由的伏低身躯,心道难道地底深处锁着什么东西么?正在这时风不云突然感到丹田里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被什么呼唤牵引,急剧奔腾,竟然想要突破封印喷涌而出!他的身体急速膨胀,仿佛马上就要爆炸一般,而此时地底的晃动更加剧烈起来,风不云几欲晕倒,身形不稳中竟随手抽出了一把刀来。

老者突然睁开双眼,精芒闪烁,沉吟道:“既然选好了,那就离开吧。”

风不云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着送出洞口,须臾一支刀鞘也被扔了出来,里面幽幽的传来一句话,“日后死了记得托人将刀送回。”说完,青铜巨门轰然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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