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结局？
“醒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宇无泪站在门前，看着正准备出门的湄葭，笑问。
“我之前便说过，不会跟着你们去那什么华耀国的。既然你们要把我虏来这儿，我自然是要逃跑的。”湄葭撇过头，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一点儿也不像逃跑未遂被抓个正着的现行犯。
宇无泪挑了挑他的桃花眼，笑道：“怎的忘了？我可是告诉过你的，这是时空的重叠处，乱跑可是会掉进时空夹缝中，回不来的。”
“那也比被你们抓去华耀国的要好。”
宇无泪摇了摇头，“回房吧。如果你不想再晕一次的话。”昨日，将哭闹不停的湄葭带回来用的就是这法子。
只是自那日之后，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间屋子，大门被上了锁。
不愿意与季天昀打照面的湄葭索性将自己锁在卧房中，水米不进。一连数日。
阳光再次洒进上锁的窗子，宣告着新的一天来临。湄葭一如既往醒了过来。她望着窗外发呆。这是第几天了？为什么我还没有死？为什么我还能如此精力充沛？
嘴里若有似无的甜腥味提醒着她一定是在她熟睡之时发生过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一切一定于季天昀有关。
她不想再欠他什么了！她是恨他的。是他当着她的面杀死了焰焱，那个她穿越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她在繁界的第一个朋友；一个看起来像是爱着她，对她百般呵护，对她千依百顺，总将她放在特殊位置的男人。她想，她是喜欢焰焱的，纵使这所谓的喜欢还没有达到爱的程度。
所以，她是该恨他的。
但为何每每面对他的好，她的心总会动摇，不由自己。
从这天起，她又开始吃饭了。
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他说：“随时恭候。”
又过了几日。祭天葵送来一瓶药酒，说是给受伤的哥哥补身子的，嘱咐她一定要让他哥哥喝下。这话里话外之意点名了这酒有问题。想来是想借她之手杀了对方。她知焰焱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她也知道她一定不会原谅他。她不过是帮她替焰焱报仇罢了。或许，她本身也是想替他报仇的。
这天晚饭，湄葭打开酒瓶，倒了一杯，仅仅一杯，送到祭天昀面前。
他举杯至唇边。
在清酒触唇的一霎那，她拉住了他的手腕，冷言道：“祭天葵送的。”
他点点头。
她拿开手。
他一饮而尽。
她双目含泪，“聪明如你，就没想过这是毒酒吗？为什么我不喝，就只给你倒一杯。”
他淡笑：“你要我喝，我就喝。”
“我……”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报仇，我说过。”
她再也听不进什么了，转身躲回房间。落荒而逃。
她抱着被子哭了很久。她内疚。这样的他，她要如何恨的起来。她不是不知道，当日他会出手杀害焰焱，也是因为要保护她，不然她便会与焰焱一同死在惊天落雷之下。
又是一日午夜梦回。双手染血的祭天昀，以及胸口插着冰刃的焰焱。
“焱！”
湄葭惊叫着坐起身，却是让才靠近床边的焰焱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来了？”焰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焱？”湄葭用汗湿的手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才苦笑道：“还在梦中么？”
焰焱面带笑意，在她身旁坐下，用手抹去她额前汗水。“怎的，做恶梦了？”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梦到那天，你……但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噩梦。”
“我的死让你记忆这样深刻？”他笑意愈浓，“但很遗憾，没死成。”
“你在哄我？”
他避而不答，直接说出了此番前来的目的。“我想带你走。”
“带我一同去见阎王吗？”她笑问。
他刚想开口，她便捂住了他的嘴，而后绽放了笑容，轻声道：“愿同行。”
他的眼中所有的光彩如同星空一般。他拿开她的手，“很遗憾，我没这能耐，也不舍得。我想带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以全新的身份。”
“什么身份？”
“随你。”
……
破碎的玻璃洒了一地，房中只剩下微风掠动窗帘。
“就这样放走他们，好吗？”黑暗的客厅中，殷天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季天昀手持香醇坐在一旁，淡淡道：“是谁假装没看好焰焱而让他出现在我这的？”
“又是谁一大早就撤了防护结界的？”殷天反驳道，“还让你妹潜入屋内送来了大礼。”
他淡笑：“她竟不忍心真的伤我。”
湄葭确实不下不了手，所以那瓶子里的酒早被她给换了，就连酒瓶都清洗了好几遍。她只是想看看……
殷天长叹了口气，“我的孙子想要追求他的爱情，我放了他，不过是给他个机会。可是你……就这样放弃，真的好吗？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只要她快乐。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我都赞同。”
殷天气恼的摇着头，说：“你们冰族个个都是偏执狂，看的爷爷我揪心啊。”
季天昀淡淡一笑，“你才不是我爷爷呢。”
殷天气的跳脚，当头就给他来了一拍。“就算不是爷爷，我也是你在人间界的监护人啊！我就有权教育你。我说你小子，就不能主动一次？这可是关乎你的幸福啊！”
“又不是你的幸福，你着急有用？”他也就只会在他面前这般无所顾忌的展现出他的孩子气。
殷天叹了口气。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啊。正因如此，他才知道他决定的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了。他也就不在这问题上再做纠结，转而问道：“什么时候回华耀？”
“就这两天吧。”季天昀小酌一口甘醇。
“我一定会备好大礼来送行的。”殷天笑道：“以示感谢。谢你救了我的孙儿。”
“搞错了吧，我是杀人未遂。”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那冰刃入体不过分毫，那看似触目惊心的血迹大部分来自于你．别人或许被你身影当着看不见你那时的小动作，我所处的角度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手不疼吗？”
“早不疼了。”季天昀一口饮下，淡然道：“您还真好耐心，一直憋着不出手。”
“你们族内事，我这外人怎可随意参合。”一被追究起责任，他便打起马虎眼。只见他伸着懒腰，边打哈欠边口齿不清的嚷嚷着‘困了、困了’，眨眼便跑没影了。
寂静如初。季天昀端着空酒杯独自在未曾开灯的客厅，静静的坐着，似在回忆着什么，或是思念着什么。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他便起身前往朱雀山庄。彻夜未眠的身子在清晨的寒风中略显单薄。
将该处理的处理了，该交代的交代了，他就该离开了。
……
半年后。
傲然门重归朱雀山庄旗下，改回原名御兵门。山庄庄主墨启辕广发月老贴，发动整个江湖帮他追媳妇，好不热闹。要问这媳妇是谁？当然是天下第一女豪——墨蓝星唯一的徒弟——蓝燕子。非但整个武林，就连皇家也出手相助。月绮国新帝骁源（人称骁帝）与宁钰皇后喜得龙子，龙心大悦，立即下令替儿时玩伴，也就是现朱雀山庄庄主墨启轩赐婚。以致当时与墨启轩一同进宫道喜的蓝燕子，连夜翻宫墙逃了。如今可是全城贴满了关于她的通缉令。
卫老将军归隐，勇安王卫精实掌军权。勇安王年轻有为，羡煞旁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半年前，勇安王陪王妃回母国，公主半路染病，不治身亡。那曾经名动一时的东岛美人，美若天仙的东岛国公主香消玉损。现下王爷要娶的这人，身份不过是个【雅闲居】的侍女，纵使未落风尘，出淤泥而不染，但比起公主来，确实相差胜远。
皓月当空，星稀。湖边亭的宁静与大堂内喜宴的喧哗成鲜明对比。三三两两之人相聚于此，不过一壶清酒几只酒盏而已。
邀月而酌，敬的是再也见不到之人。
“不知师父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墨启轩摘下了那面象征庄主身份的金色面具，靠在围栏边。
“还能怎样？”程骁挑眉，从小养成的爱与他斗嘴的习惯，便是至今也改不了。
墨启轩笑道：“也对，师父一定还是一张祸水脸，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变过。”
“没想到的是，她也与他们一样。”卫精半敞着喜服，显然已经微醺。
“还好，你还在我的世界。”墨启轩看了一眼远处的屋顶，那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月光下难辨衣着的蓝艳。但他知道，她就坐在那里。
有些人闯入你的人生，叫嚣着留下轰轰烈烈的印记。当一切归于平静，他/她也已消失不见。虽然无法挽留，但记忆依然鲜明。
我，庆幸此生能够与你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