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芳园经营多年,园中姑娘很多,园里楼台也精美宽大.除却精致的飞檐,便连随处可见的园楼门柱,亦是以上好红木,雕花而成.便在这根根红木之下,撑起着一方响誉淮城,闻名天下的温柔天地.
平日的众芳园,红锦遍地,轻纱层层,隐约间尽是雕花曲廊,随处的酒席周围,散落着各样儿的乐器,有古筝,瑟,琵琶,古琴,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整个园中布局绮丽柔靡,随处的窗下廊前,都可看到一个个雕花的金炉,缓缓释出淡淡的香气.
今日却一切皆乱了.美景不再,桌翻椅斜,乐器多被毁坏,往日里来来去去的曼妙身姿全惊走了,躲入了帏幕深处,便连大厅正中那座百来斤重的镀金大香炉,也被扔到了一边,一只原本立在门外的大石狮傲然占去香炉的位置.
石狮上踏着一只脚,是金三爷的脚.金三爷并不言语,只冷冷看着跌坐在他面前,一脸惊惶的众芳园老鸨.在大厅的其他位置,散乱的立了一大群短衫马褂,手持棍棒长刀,面色凶悍的小混混.地上,全是横七竖八,头破血流,躺倒爬不起来的众芳园打手.
“容媚姑,金爷说了,今天是最后期限,要不,交出三千两白银,要不,交出紫如,你到底选哪样?”金三身边的一个小混混不耐烦的喝问着.
容妈妈吓得一抖,爬了几步,一直到金三面前,抱着金三的脚,“金爷金爷﹏﹏求您再给小妇人一条道儿吧,金爷,求您了﹏﹏真的不是小妇人不肯,实在是紫如己被另一位爷给定下了,小妇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那位爷啊﹏﹏”
“大胆!你不敢得罪别人,就来得罪我们金爷吗?无论别人有多厉害,得罪别人,你死之期还在日后,得罪金爷,你死在眼前!”
“呜呜呜﹏﹏”容妈妈吓得缩成一团,只是拼命磕头,“金爷,您饶了小妇人吧,求您了﹏﹏”
金三眼睛冷冷的扫了下来,一脚踢开容妈妈,“第三条道,你将这尊大石狮搬出去,我也可以饶你这次.”
容妈妈的哭声突然停了,她脸色惨白,她看看神情冷竣的金三,再看看眼前巨大的石狮,眼中透出绝望的神色.
“去,给我把紫如带下来.”金三冷声吩咐.
混混们轰声应好,一个个露出色迷迷的神情,扔下棍棒长刀,便要往楼上冲.
“哎呀,吵死了,什么事这么吵啊?”
“金爷,您来了?”
“哎哟,我说是谁呢?”
“金爷,您终于记起奴家了,奴家可想您了.”
从楼口处拥出一大群衣着鲜艳美丽的女子,一个个挥舞着手帕,半掩着嘴,媚眼如丝,咯咯娇笑,堵住了混混们上楼的路.
容妈妈从绝望中回过神来,抹了一把冷汗,对女儿们投了个赞赏的眼光,讪笑着凑到金三的跟前,讨好道:“金爷,这是我楼里的女儿们,金爷看上了哪个,我让她和您同去可好?”
所有人只知道,紫如己被人先订下了,容妈妈不可以坏了规矩,便是金三,也只是因为容妈妈拿不出保护费,所以故意刁难.
只有容妈妈知道,紫如若被带走,不单是钱的问题,只怕那人发怒之下,整个众芳园皆会化为遽粉,没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金三斜瞥了楼口一眼,冷笑,“或许,你将她们全部送给我,我就不带走紫如了.”
容妈妈脸色一变,心里恨得直欲狂,却既不敢说出真相,更不敢对着金三发怒,只能扭曲着面孔,嗫嗫着陪笑,正在想着该如何开口,金三的声音己冷冷响了起来,“动手!”
容妈妈一口气上不来,一跤跌倒,面如死灰.
混混们推开在面前挡路的**,笑嘻嘻的顺便动动手脚,说几句调戏的话,一时之间,只听得楼口半真半假的一片声的惊叫娇笑.
眼见着混混们马上就要进入紫如的房间了,容妈妈从地上跳了起来,便准备不管不顾的向楼上冲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