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仁神速扑到“立颖”,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俞快正好送派出所来调查的民警走,在电梯口见到他,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前来,微微一怔却是没有任何表示,转身走回公司。
“立颖”大门入口处的地面硕大一束香消玉陨的蓝色妖姬,可以想象当时是被人如何用力、狠命扔出去才致身首异处七凌八落。走入内里,尽管有心理准备,犹如飓风肆虐过的狼籍还是令他蹙眉,难怪她会失控。
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影吸引“立颖”众人的注意,不过没人主动招呼他,全当他透明。什么样的女人衬什么样的男人,今天这一闹,他的形象早已一落千丈,“立颖”各人差没直接开口叫他“滚”。
“高立在哪里?”卫家仁站半天都没人搭理他,只得开口问。
“不好意思,我们正忙着,门口在那边,不送!”终于有人开口——不过,明显是送客。
从来没有过的冷遇,想他卫家仁怎么也算是市内数一数二大企业的老总,多少人要巴结他。难得舒尊降贵亲临这二三流小广告公司,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如此彻底的冷遇,这“立颖”广告也真是,够有个性。
卫家仁忍住焦燥冷声继续说:“高立在哪里?”
程美仪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物品,很是不屑的说:“真好笑咯,请问阁下谁?以什么立场来问高立姐在哪?跟你有关吗?还是说,你嫌我们这里被闹得不够?”
是,他确实没任何立场,也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卫家仁这会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有多可笑。
“高立放大假。卫先生,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们今天都很忙。”好好先生俞快一向好脾气。
卫家仁认出眼前这个一脸担忧的俊朗男子是“立颖”其中一个老板——俞快。卫家仁下意识看向他的左手,俞快左手无名指戴着婚戒。之前他看到高立将两枚戒指当吊坠一样挂在脖子,叶承志说俞快与高立关系十分密切,曾一度怀疑过他们的关系,后来想想那样强势独行的高立,会甘愿当小三?当时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现在看到俞快,他又有点不确定。俞快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心,说没有忌妒那是假的。
“那个……请问,高立高小姐在吗?有快递,麻烦签、签一下……”门口送快递的小弟也被“立颖”的狼籍吓着了,话都说不清。
暗红色、包装精美的大纸盒极其碍眼伸到程美仪眼皮底下,没眼力的快递小弟大概以为程美仪就是高立。这个无疑又是火上浇油的东西。
“俞先生……”程美仪目光投向俞快,不敢贸然伸手接。
不知谁在嘟囔:“幸亏高立姐不在,不然又得抓狂。也不好好打听打听,这里谁不知道高立姐最讨厌红色。”
卫家仁心念一动,不动声色看向俞快。
俞快这回真不愉快了,再没有平时的谦谦和气,夺过包装精美的大纸盒伸到卫家仁面前,气冲冲的问:“不用说,这个也是你送的啦?拜托!你说你搞那么多事做什么?”
“唯恐天下不乱呗!”不知又是谁,看来谁都对他没有好感啊,“立颖”上下一片同仇敌忾。
俞快俊脸越发黑:“鲜花、礼物,这些高立都不需要,请你拿回去。你钱多扔咸水海是你的事,但请你不要再来招惹高立,我们平头小百姓惹不起。”
“这些话,你叫高立亲自来和我说。我不认为你有资格代表她说这些话。”卫家仁带着三分妒忌说。凭什么他可以代表高立做决定,他算高立什么人?
好好先生俞快被气着,叉着腰指着自己:“我没资格?!哈……”正待往下说,早前扔在桌面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叫得山响。
程美仪随手抓起电话,一看,大惊:“俞先生,是小正先生哎!我的天,他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吧?”
来电赫然显示“小正”,俞快面色大变,瞬间额角狂飙汗,顾不上反驳卫家仁的说话,用罕见的凌厉目光扫过各人,最后将眼刀直插娥姐。
娥姐吓得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知道的。”
俞快的眼光掠过谁,谁就吓得摇头摆手。高立被人无端中伤、累及“立颖”被打砸,高正知道还得了?哪个脑长草敢冒冒然告诉他。
卫家仁暗自思忖:这小正先生是谁?电话还没听就吓得人人色变。
“哦,小正啊,什么?!你已经到家了?!”俞快猛然拔高的声线,吓得众人的心跟着一下拎到了嗓子眼,“你昨天不是说还在泰国吗?高立?哦,哦,她没事,她能有什么事,她今天提前休假搞得我这会都快忙死了,回头再给你电话,挂了啊!”
俞快挂了电话,一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好,问天天不应,问地地不理,愁得直转圈。皇帝!怎么早不回迟不回偏偏今天就回来了呢?!
“俞先生,淡定,淡定……”娥姐递过一盒纸巾。
俞快从纸巾盒狂拉纸巾擦汗,打电话给思颖:“老婆、老婆,小正提前回来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千万别让他到公司来……什么事?这事回头再跟你说,我现在得收拾烂摊子先……”
“娥姐,你还愣着?!赶紧约装修师傅啊!小苏,明天第一时间去把砸坏的电脑啥的,补回来,快,快,快!那个什么……今天的事谁都不能对小正先生说,知道没?”俞快指使得人仰马翻,不一会大家开始有条不紊忙碌起来,完全把卫家仁晾到一边。
“俞先生,那这些画怎么办?”晴晴指指堆放在墙角的画问。
“那些画送到碧波画廊修复,要快!要好!多少钱都没关系!”钱现在不是问题了,被高正知道公司被人无端破坏、高立遭人恐吓才是问题。
卫家仁略略看了一下那些残画,并没什么特别,也不像是名家之作,有必要送到全市最好、收费最昂贵的碧波画廊修复吗?
“立颖”上下忙乱起来,打电话的打电话,收拾的收拾,再次把尊贵的卫先生当空气。
“你还没走啊?”半天,俞快好像才记起还有访客在。
高立不在,他留下干什么?当然要走了。
“今天的事不管跟我有没关系,我也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待。那么,打扰了,俞先生。”他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走到俞快面前,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俞快,“如果有需要,请打我电话,俞先生。或者,你不介意,我叫你英文名Eric?”
俞快一怔,说:“我不叫Eric,也没有英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