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林初年大步向前追去,两个人跑过了一整条街,林初年终于在一个红灯路口扯住了夏浅浅的手提包。夏浅浅回过头满脸愤懑地望着他,依旧不说话。她算是栽在他手里了,她在心里默认了,于是,不再躲避,把手提包重新挎好,在原地站住。她不想多说话,只想听林初年打算怎么说,比如,承认与莫菲的男女朋友关系,他如果跟她说这些,她是不是该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你直接说你们俩早上了床就行了嘛。想到这里,她真的有点后悔当初与林氏签订的劳动合同,当初是林母为了补偿她,与她签了十五年的服务期,当时她也没多想,糊里糊涂就签了字。
“小丫头片子,你能跑到哪里去?当我不存在吗?!”林初年喘着气问。
“你和莫菲厮混,找我来干嘛?看你们亲热吗?你真是太过分了!”夏浅浅的气一下子上来了。
看来,她生气了,林初年有点高兴:“不错,现在我和她是在一起了,她能给我身体上的满足,而你,公司里的确没人能代替你的工作,你做得非常好,能给我事业上的满足,丢了你们任何一个,结果都会让我人财两失,我可不想那样。再说了,你的手机号在我这里,你跑得没了影,我一样找得到你。”
怎么,难道就这样,她就必须与他寸步不离吗?就必须看到了别的女人整天贴着他,而他也向身边美女们频频献殷勤,也要装作宽容大度的样子,看到了也要装作没看到吗?这真是中国女人的悲哀。没办法,要不,你这辈子是个女的。所谓男女有别,男的在街上走丢了没人会担心,但女人就不一样了,大家一想就会知道人贩子通常会怎么办。
多年不见,这个林初年果真与当学生那阵子不一样了,整一个流氓无赖样,加上,本身就是一话痨,不把一件事情说得入木三分绝不罢休。
碰到如此难缠的人,夏浅浅皱起了眉头,从街这头看过去,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没有谁注意到杵在这里的他们。到底是夏天,林初年的白衬衫胸口部分已经湿了一大片,他顺手挽起袖口,露出壮实的小臂。这简直是在炫耀自己的好身板。夏浅浅尽量不去看他,他倒是有耐心在一边口若悬河地唠叨。
“林初年,你,”
“你什么,说吧,我听着。”
“你能不能给让我耳根清净一点?闭嘴没人认为你是哑巴。”
这是以前她最经常对林初年讲的话,林初年一愣,这一句话不偏不倚地搔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位,他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急忙把头扭向一边,装作看街景,只留给夏浅浅一个黑黝黝的后脑勺。
沉默了一会儿,林初年拉着夏浅浅走到一小块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少了几分张牙舞爪的暴烈,稀稀疏疏地落在夏浅浅的脸上。林初年很想跟她说几句贴心的话,但刚到嘴边,又生生地给咽了回去。夏浅浅摘下头发里的一支水晶发夹,放入手提包里。这么多年了,她始终偏爱素面朝天,即使脸色不好,也断断不会像其他女子那样,在两腮打上两块红红的胭脂水粉。林初年看着她脸上的树叶的阴影,竟然有点失神了。
尽管回不到学生时代,她还是他心中那一个漂亮的女生,长着一张清纯的脸,这一点,似乎是永远不能被改变的。
“这种天气,你出门怎么也不带一把遮阳伞,晒坏了岂不是损坏了我公司的形象?”
他不是在关心她,这个男人,到现在了,还是把事业摆在了第一位,包括刚才与那些公子小姐们嘻嘻哈哈,也无一不是在公关。认清了这点,夏浅浅觉得好受了一点。生意场上,女人的叮嘱,比如,少抽烟,少喝酒,男人全部都是口头上随便答应一下,接下来全部当做耳旁风,当他们满身烟味酒味地回到家里,往往一件小礼物就能逗得女人露出笑脸。爱情,它就是开心与不开心这两种状态的循环表演,老是开心的情况基本是不存在的,就算你再大度,也有心里过不去的时候。
可惜,人生在世,也不过几番春秋。那个喜欢她的林伯父已经不在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协调好她与林初年之间的关系,但是,她如此的过去,恐怕她与他,也只能以异性朋友的方式交往。
“林少爷,请你让一让,我要回家了。”夏浅浅仰起脸,冷冷地说。
家?这个女人恐怕早已经忘记了,这个字眼曾给过她的依靠与温暖了吧。
林初年瞪着夏浅浅:“什么?你还知道有家?”
再少根筋的人都会被这句激怒,夏浅浅毫不客气地反问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我承认,我人微言轻,但至少,我懂得了什么都靠不住。拜托,让个道,行不?”